卻說二人行至大半日,那小紅馬腳程極快,始終不見蹤影。二人隻得放緩馬步,天也慢慢陰暗起來,古時夜晚不太適合趕路,於是二人下馬支持帳篷,點起篝火,在火邊休息。
夜色暮沉,萬籟俱寂,只聽得篝火柴火劈裡啪啦,時而濺出火星。
穆念慈蹲下抱著腿,棉帽之下,火光映得臉蛋通紅,卻也不感覺到熱,搓搓手道:“華道長,你是哪裡人氏?”
華龍起身添了些柴火,笑道:“我也不大曉得,一直在北方生活。但記得祖上應該是江南錢塘人士。兒時便流落在外,幸得師父收留,跟著師父在道觀生活。”
華龍繼續說道:“穆姑娘,你莫要再叫我道長啦。我也只是掛單修行,癡長你幾歲,你就叫我聲華大哥吧。”
穆念慈聽得華龍也是自小流落江湖,不免有同命相憐之感,回想己身,自己也是有幸碰見義父,才不至於餓死,又道:“那華大哥有什麽打算嗎?”
華龍一怔,伸手拿起樹枝,撥動篝火,自己已經再也回不到原來的世界,心裡也有些傷悲。但他天性豁達,也不放在心上,便笑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嘍。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幫你師父。”
穆念慈心中一動,感覺溫暖,自義父走後,華龍還是首位關心她去向幫助他的人,繼續問道:“華大哥,你怎麽知道我師父是誰?你認得他嗎?”
華龍聞言答道:“穆姑娘,你這位師父可不了得。可是中原第一大幫丐幫幫主,人稱“北丐”的洪七公老前輩。”
穆念慈啊的一聲,也沒想到當初萍水相逢教她功夫的師父竟有如此身份,問道:“那咱們這是要去丐幫嗎?”
華龍看了她一眼,輕輕說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洪七公老前輩在什麽地方。不過咱們就沿著這條路繼續前行,應該會見到他,說不定還會見到郭靖兄弟。”
穆念慈聽他如此篤定,心裡默默好奇,也不反駁。
華龍跺了跺腳,說道:“穆姑娘,你去休息吧。我來守夜。”
華龍見她走進帳篷之後,原地打坐,修煉起了紫霞功。這內功端地玄奧無比,他之前習練尚淺,運行了幾個周天,便感覺內力精進,也不感覺寒冷,繼續修煉起來。
一夜。天還剛亮,二人便上馬前行。穆念慈往日都是跟著楊鐵心賣藝,有義父操心,不記東南西北,華龍初次來到這個世界,對方位也是一臉茫然。但二人也不在意,隻沿小道而行,一路山清水秀,渴了便飲溪水,餓了去山林打獵,一時竟也快活。
這一日,二人沿小溪上遊慢慢走去,看到前方煙霧繚繞,加快速度,想問一問此地是何地帶。近上前去,華龍識得正是郭靖黃蓉,終於放下了心,之前還怕會錯過二人。郭靖二人身旁是一中年乞丐,應該是蹭飯吃的洪七公。華龍暗想羈絆點到手,偷偷觀想果然羈絆點增加了。旁邊穆念慈啊的一聲,想必是認出了師父。
華龍也不客氣,見三人正在吃叫花雞,雞肉白嫩,濃香撲鼻,自己也是口水直流,老遠叫道:“蓉兒妹子,雞腿給我!”
黃蓉回頭看是他,撇了撇嘴,本來對那乞丐索要食物已是不滿,見黃龍也是如此,更是生氣,說道:“這隻雞已經許給這位老人家了,沒了。你真想吃,就跟他要吧!”
洪七公也好奇的打量著走來的道士,嘴上卻是不慢,手中半隻雞很快消失不見,生怕華龍搶食。
郭靖面露尷尬,忙道:“華大哥,
你吃我這份吧!”說罷便把雞遞了過來。 華龍笑道:“算啦算啦,我自己去打一隻吧。可不敢跟洪老前輩搶食!”卻是接過雞肉,遞給了穆念慈,自己溜進山林,尋找野雞去了。
洪七公聞言便知面前道士知道了他的身份,卻也不以為意。這時,穆念慈走上前去,向洪七公作禮道:“師父,你還記得我嗎?”
洪七公看了她一眼,回想良久,一拍大腿,叫道;“你是之前那個女娃娃。我教了你幾式拳腳功夫。你怎麽也到這裡來了?”
穆念慈上前敘事,說起中都之事,郭靖在旁偶爾補充兩句,只聽得洪七公大聲惋惜,恨不得身在現場。
話說華龍不多時,便捕了兩隻野雞,這時候人煙稀少,野雞見人不躲,傻傻笨笨的。華龍也是逮的輕松,帶著獵物,很快就回來了。
黃蓉也是識出了跟爹爹齊名的九指神丐,用食物要挾洪七公教她和郭靖功夫,洪七公推脫不得,隻得應了。這時候華龍趕忙道:“蓉妹子,先別急,你先幫我把這兩隻雞處理下唄!”
黃蓉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怎麽不做?”
華龍嘿嘿道:“沒有蓉兒妹子做的好吃。”
黃蓉無奈,但也想到郭靖也是沒吃東西,隻好接過雞,拔毛去髒,裹泥去了。
華龍看到洪七公正在教郭靖降龍十八掌,趕緊湊上前去,洪七公停下來,罵道:“好個不懂規矩的道士,偷學武功乃武林大忌?”
華龍也不尷尬,道:“洪老前輩,教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我也拜你為師唄!”說罷就要行禮。
洪七公慌忙躲開,叫道:“想得美,你這臭道士,這笨小子學我武功是蓉兒那小姑娘給我做好吃的,你拜師什麽緣由!”拉著郭靖走遠授藝去了。
華龍心裡癢癢的,也是非常想學這至剛至陽的降龍十八掌,但苦於沒有辦法。回頭看到溪邊穆念慈和黃蓉正在閑聊,走上前去,說道:“蓉兒妹子,老前輩教了你什麽武功?”
黃蓉剛才見他被洪七公拒絕,笑道:“呵呵,我才不告訴你呢!”得意地看向華龍。
華龍故意道:“雖說七公武功厲害,可不見得你學的厲害啊!”搖了搖頭,表示不屑。
黃蓉在趙王府見他連輕功都不會,不知他武功已是不凡,大怒道:“那也肯定比你厲害!咱倆較量較量?”
華龍眉毛一挑,道:“你還別說,我不跟女子動手。這麽吧!我傳穆姑娘一門功夫,你倆比試一下,怎麽樣?”
黃蓉見他如此輕視自己,生氣道:“也行,你教吧!我去找七公,不會賴在這裡看你!”吐了吐舌頭,就離去了。
穆念慈苦笑道:“華大哥,你又在開玩笑了。”
華龍搖搖頭,說:“我可沒在開玩笑,還記得那天早上我和丘處機那牛鼻子比試的劍法嗎?也就三式,很快就能教會你”
穆念慈擔心說道:“華大哥你師門不會同意吧?”
華龍笑道:“我那有什麽師門!我的功夫全都是自悟得來。”語罷便擺出姿勢,演練劍招。
穆念慈也是天資聰慧,這三式劍法也算簡單,看了華龍練了一遍,取出長劍,竟也練的有模有樣。
華龍在旁指點,道:“這三式劍法甚是簡單。就一個字,快。旁人難以躲開!”語罷華龍看到穆念慈姿勢不擋,上前糾正,抓住她的手腕長劍。穆念慈身體一顫,面色暈紅,一時也沒想起躲閃。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黃蓉三人歸來,黃蓉看到華龍二人這般姿勢,心裡松了一口氣,期盼二人成就好事,這樣就沒人搶他的靖哥哥了。
華龍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抓著人家姑娘小手,暗叫一聲唐突,連忙松開。穆念慈也不言語,立在一旁。
洪七公可不管這小女兒情態,他看華龍目光有神,也是內功修煉有成,道:“華小子,聽說你要教我這便宜徒弟一門功夫,跟蓉兒較量一番?”他看輕華龍武功,覺得短時間內穆念慈肯定學不到上乘功夫,怎會是黃蓉對手。
華龍道:“當然。不過七公前輩,咱們要有個說法,要是穆姑娘贏了,郭靖練掌的時候可要允許我在旁邊。我要是輸了,任你處置!”
洪七公道:“我處置你幹什麽!不過老叫花跟你賭了,你要是輸了,就給我把酒葫蘆裝滿就行。”
華龍聞言大喜,道:“前輩放心,我要是輸了,你的酒我管了,我要是贏了,你的酒我也管了!”
於是四人找了一片空地,二女擺開架勢,郭靖有些擔心,欲言又止。
穆念慈仗劍出手,劍招迅速,黃蓉吃了一驚,有踏雲靴之助,輕輕躲開,卻是慎重了許多。
洪七公見穆念慈劍法不凡,哼了一聲:“你這小道士還有幾分本領。 ”心裡卻是暗暗擔心起來。
穆念慈見一劍無果,便不再出手,持劍不動,黃蓉卻是剛才從洪七公這裡學了逍遙遊的拳法,是可惜為時尚短,尚未掌握,不肯攻擊,隻圍著穆念慈打轉,穆念慈輕功不及黃蓉,二女僵持起來。
等得半晌,黃蓉香汗淋漓,穆念慈甚少出劍,沒有損失多少力氣,華龍故意高聲道:“老前輩,看樣子,穆姑娘要贏了。”
黃蓉知道華龍故意打攪她的心神,但本身也是焦急,強行出拳。洪七公叫了一聲糟,果然穆念慈瞅得破綻,長劍架在黃蓉脖子上,贏了這場比試。
郭靖見狀上前安慰,黃蓉輸了也不以為意,只是有點懊惱,二人自去尋到地方說話。
洪七公歎道:“哎呀!上了你這小道士的當了。蓉兒剛學會逍遙拳,一套還不能打齊,你這劍法,也就三式,佔了便宜!”
華龍笑道:“那也是贏了!七公不會不承認吧!”
洪七公瞪起眼睛,道:“老叫花一口唾沫一個釘,怎會不認!只是我有礙幫規,不能將降龍十八掌傳給外人,隻傳了十五掌給那笨小子。明日你也來吧。”
華龍道:“能學到十五掌已是萬幸。晚輩絕無怨言。”
少刻,眾人向南而行,來到一個市集,投了客店。
幾日,郭靖愚笨,學降龍十八掌學的艱難,洪七公橫挑鼻子豎挑眼,氣的直要罵娘。華龍還算比較聰慧,看了幾日,已經學會了十五掌。他每日修煉紫霞功,內功頗有所成,以此催動降龍十八掌,威力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