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礦場門口時,朱標整了整衣服,只見不遠處的礦區,站滿乾活的礦工。
陸忠提醒道:“殿下,要不要我去通知他們前來迎接。”
“不了,直接去。讓他們在逍遙會兒,明年的今日到墳頭上過吧!”朱標寒聲道:“抄家夥,誰敢阻攔,斬。”
趙雲生久經沙場,陸忠常混跡在昭獄,兩人身上帶著股肅殺之氣,守門的礦兵立刻警惕,趙雲生掏出火銃,黑峻峻的火銃口對著大門,將門插銷轟開。
守門的監軍立刻撒開腳丫子就跑,邊跑邊喊著:“馬爺,大事不好。”
守門的喊了半天,又見外面的人不是山賊做派,他的聲音慢慢的低了下去,不遠處的礦兵罵罵咧咧走過來:“今日太子爺要過來,你吵吵嚷嚷的做什麽。”
趙雲生踢開大門:“還不過來見過太子殿下,愣著做什麽。”
手裡提根棍子的礦兵瞪圓眼睛跪下,不是說太子一行還早著,怎們來這麽早。
北平府衙的捕頭消息有誤啊,就思索的功夫,陸忠上前就給了兩人幾拳頭。
將他們放倒在地,呵斥道:“你他娘的也不看看是誰,大呼小叫的驚到太子殿下。”
礦兵被打的有些怕,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兩個人被嚇傻了,嘴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朱標徑直進了礦場,向辦事情的地方走去。
趙雲生和陸忠把馬長富幾個礦監捆了,押解到朱標的面前。
朱標冷聲道:“馬上響鈴,把礦工都集中起來。”
礦場中的礦頭愣住了,這會兒響鈴,耽擱下來,會出不了多少礦的。
但是,皇太子下令,他是不敢違背的,也很識相的不多嘴,隻管跑腿去每個礦洞響鈴。
鈴聲響起,礦工陸陸續續出來,地面運礦的停下車,也開始集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礦工們越來越多。
朱標歎了口氣,這個一礦不是露天開采,質量很好。
只不過有人起了壞心思。
等人集合的差不多,朱標才過去,把旁邊筐裡的礦石撿了出來看了看。
楊天貴受朱標指示,命令官兵檢查礦工的雙手,順便認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楊天貴領了有三個百姓從人群走了出來,跪在朱標的面前。
“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因為有錦衣衛的密報,朱標也懶得去和馬長富多嘴,示意幾個百姓免禮。
“孤問你們,認識天貴嗎?”
“草民認識。”
朱標又對楊天貴道:“告訴他們,誰是臨時冒充礦工的,站出來。否則的話,查到一個,就把他們從大明居民簿除名,子孫不得為官。”
“是。”楊天貴和趙雲生領命而去。
朱標看向陸忠道:“一礦有多少人?”
陸忠連忙道:“共有九百六十二,其中倭俘六百一十人,一百人是北元俘虜,大明百姓有二百五十二人。”
朱標點頭:“也就是說,朝廷每年補助的礦工有二百五十二人,那這其中有多少是捏造的人數?”
礦上為了貪汙補助,拉一堆百姓充人數,領補助。
朝廷檢查人數時。立刻拉來充數。
檢查過了,百姓回家去,其實補助的銀子是被礦監他們吞了。
礦場每年給朝廷報的人數中,有不少都是空有名額,而無其人。
趙雲生查他們的礦工證時,發現這些百姓每個人都有。
隨後稟報。
朱標看了看馬長富,他們真是做戲做全套,連礦工證都給偽造好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清點出來一百一十三個“臨時礦工。”
也就是說,朝廷這幾年給百姓礦工的補助,有一百多人都是佔著茅坑不拉屎。
礦場這操作,朱標覺得真是瞞天過海。
經百姓招認,他們偶爾來一次,給他們一百文。
朱標笑道:“朝廷每年給你們補助六兩。”
來充數的百姓立刻憤怒的瞪著馬長富。
“今後,礦工的補助,朝廷年底會派人來發,至於這種欺騙朝廷的事情,孤念你們無知,放過。下次再有,全家一起處斬。大家互相監督。”
七八個負責一礦的監工關進大牢。
通風報信的北平府衙役也被收押。
至於其他的礦場,楊天貴已經帶人去查。
。。。。。。
隨後朱標去了陝西,觀察各地地形,又撥了大筆的銀子,興修水利,改善田地。
眾人再回到南直隸時,已經是七月中。
此時,京城正是暑熱時分,相比北方,多少濕潤些。
。。。。。。
東宮。
醃製好的羊肉,接觸到國士院的新鍋上面,薄薄的肉片立刻開始翻卷,朱允熾已經迫不及待。
常氏笑了笑:“沒有禮數。”
沈知否接話道:“孩子嘛,都這樣。”
徐妙薇心裡苦澀,看見她們兩人的孩子,有些失落。
但是,很快被氣氛帶的熱鬧起來。
不遠處,朱標讓幾個小黃門把大水缸裝滿。
朱允熾看朱標看向自己,剛張開手要抱。
結果,下一秒他就開始哭了。
因為朱標說了句話:
“把朱允熾給孤丟水缸裡。”
朱允熾能聽懂話,看向常氏。
水缸有半人高,小孩子下去肯定會淹死。
“殿下,你要做什麽。”常氏問道,眼裡都是驚恐。
“殿下?”徐沈兩人也疑惑的看向朱標。
朱標沒有說話,總不能告訴他們,皇帝容易落水,學點技能,這話肯定沒法說。
“來人,把朱允熾帶過來。”朱標看了眼天空。
萬裡無雲,藍天烈陽。
為了把這事做下去,朱標讓人以羊皮筏子為原料,做了安全措施。
小黃門走到常氏跟前:“常太子妃。”
常氏看了眼朱標,無奈的把孩子交給小黃門。
她松手時,又伸手去抱,被小黃門躲開。
“噗通!”
朱允熾嚇唬的亂撲騰,但他始終沒有沉下去,腰裡綁著一串皮筏子。
自從那次江中的龍王炮事件,朱標已經決定,要把朱允熾培養成能自救,能自衛的家夥。
從娃娃抓起。
當然,這其中的緣由不能告訴任何人。
朱允熾被丟在水缸裡許久,喝了不少的水。
點燈時分, 朱標看著朱允熾:“明日繼續,把老五叫過來。下去吧。”
乳娘點頭,帶著孩子離開。
坐在床榻邊的常氏吸了吸鼻子,抽泣道:“殿下好狠的心,熾兒是臣妾的心尖。他若是出差錯怎麽辦。”
朱標示意宮女退下,關了殿門窗戶。
“這事不要再提,他如果如此脆弱,怎麽肩負大任?”
“上次天花,我便與你保證,他的臉不會留下什麽,是不是做到了。”
常氏還是不吭聲。
“你狠心。”
“不要無理取鬧。”
“臣妾沒有,不想看熾兒受罪。”
“婦人之仁。”
朱標說完,走過去道:“睡吧,明日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