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俘大典的的儀式,朱標並沒有去,他是太子,真的不適合再搶老朱的風頭,況且他還有面前這些重要的事。
只聽說老朱特意換大禮服,帶著文武百官上了午門城樓。
四周錦衣衛持刀站立,一個個神情嚴肅。
最前面是那些草原大小部落的小首領,還有幾百個北元的官員和王爺。
二百四十萬兩白銀,五十八萬兩黃金,還有那些三百萬石的糧食和戰俘。
牛羊加起來過萬,因又行走的緩慢,所以還沒有到。
老朱看著哈納出和元昭宗愛猷識理答臘的首級,搖搖頭。
有些不願意投降的,自願以死殉元,老朱並沒有攔著,其他的幾個北元頑固派,被大木架高高的綁在午門中央做典范。
徐達,常遇春,李文忠,郭英和劉伯溫,李大棒子扶著有傷的趙雲生站在獻俘位上。
另一側站著戶部和刑部的兩位尚書,這些眾多的人口需要戶部統一登記管理,還有那些戰利品都要登記造冊。
刑部則是對於處決那些以死殉葬北元的。
胡惟庸把奏樂的樂工安排好後開始奏樂。
禮部官員走出,依次安排徐達他們上前,隨後高聲喊道:“獻俘開始,敬吾皇。”
那些願意投降的草原首領帶著部落眾人齊齊跪下:“拜見大明皇帝陛下,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徐達大將軍獻俘。”
“常將軍獻……”
……
遠處的郊外,紫金山附近。
因為那些成千上萬的將士都要待在這裡進行封獎賞,有些戰死的將士,遺孀也眾多。
朱標選了寬闊的郊外進行。
四周都是黑壓壓的精銳圍著四周,望不到頭。
許多的百姓也跑來遠遠觀看。
朱標安排劉虎和送骨灰壇的將士先歇息用飯。
轉頭看著旁邊的那些排列整齊的骨灰壇,他對玉兒她們說道:
“玉兒,壇子都擦乾淨了?”
“回爺的話,大家都把英烈的骨灰壇擦乾淨了。”
為了擦這個,朱標找來了太監和各宮侍女,從天蒙蒙亮擦洗到了現在,保證壇子乾淨光亮。
壇子上刻著每一個戰死沙場將士的名字。
幾百個將士在那裡挖方坑,高九丈,寬五丈的石料還沒有采集出來,況且要雕刻名字,還需要一段時間。
朱標對旁邊工匠道:“把這段詩刻上去:
沙場刺劍破陣,草原號角連聲,萬裡疆土灑血汗,漠北千裡破甲生,暮春時點兵!
箭如閃電飛快,鼓點震耳欲聾,收復北元為國事,獨留妻兒了殘生,大明管此生。”
旁邊的小禮官捧著昨晚連夜整理出來的戰死將士名單,加上之前在北地製的殺敵獎勵名單,細著嗓子開始念道:
“殺敵兩人,獎勵一兩銀子,騎兵劉狗子,今斬北元普通騎兵十五人,賞銀八兩,快上來領取你的賞銀。”
叫劉狗子的將士,擦了擦自己的手接過銀子道:“太子殿下,給多了。”
“多了就拿著,留著給你娘買點心和藥。”朱標看著劉狗子後面備注的家庭情況。
“弓弩手齊大發,射殺敵三十二人,賞銀十六兩。齊大發,上來領賞。”
“步兵周三順……”
“火銃手趙大裡……”
“衝鋒小將白戈……”
隨後朱標又叫來幾十個小太監同時發放,錦兒念名字,朱棣負責那些銀子,讓他們領賞。
每發放一個,就登記做憑證。
朱標對玉兒道:“這三萬多的將士家眷有的沒來,有的會陸陸續續的過來,待會兒你就把來了的家眷畫個勾,記下了?”
“爺,玉兒記下了。”玉兒柔柔的說道。
朱標深呼吸了下,帶著幾十個錦衣衛走到另一側的大桌前,旁邊的毛驤說道:“太子殿下,這骨灰壇和家眷的事就給我們吧。”
“好,你去把那些家眷都給帶過來,孤要跟她們說幾句話。”朱標吩咐毛驤。
半炷香的時間,一半的家眷帶著孩子,有的是老人,被將士集中到這裡。
朱標看了眼,足足有一千多家眷,有些家眷還沒來,有的則是連媳婦也沒有。
“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民婦……”
家眷稀稀落落的見禮,有的是一輩子也沒離開過家鄉的婦人和小孩子,看到朱標和這麽多的將士後十分膽怯。
低著頭也不敢哭,看著地面。
“各位……”朱標說了兩個字就不知道怎麽開口,深呼吸後才對眾家眷說道:
“你們的丈夫,你們兒子是為了咱們大明朝廷,為了我們百姓戰死沙場。他們沒有給你們丟臉,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好兒郎,大明的英烈。
而今,孤會把他們的骨灰交給你們,撫恤銀也會當面給,不會有人去克扣你們,壓榨你們。”
幾個懂事的孩子嗚嗚哭著,被婦人嚇得捂著嘴巴,不讓哭。
朱標心裡沉重,但這些事總要說出口。
“領了撫恤銀後,沒有任何賺錢能力的老人,朝廷的將士會為你們養老,抬棺哭靈。
有孩子的婦人,可以選擇留下來,孤安排你們進織造局,為你們找謀生的事。朝廷幫你們養那些孩子。
不願意留下的家眷,來往的盤纏都會有,撫恤金也會有,有事直接找當地官府,那路官員敢怠慢了你們,可以直接告禦狀。
誰家孩子願意讀書的,不分男女,朝廷供他們十年苦讀,想做官的,學藝的,真才實學者,會優先錄取。
另外,朝廷在南京城郊會為沒有住處的,想留下的將士家眷們建造統一的屋子,給你們分田地。
可以到戶部辦理你們在南京的大明居民簿,需要的把情況登記造冊。
逢年過節,孤會親自去那裡看你們,帶你們祭奠他們,祭奠我們大明的英雄。”
不遠處的那些將士聽到朱標對遺孤說的話,咬著牙,緊緊握著拳頭,眼眶泛紅,心裡難過。
有這樣的待遇,他們就是死了也甘心,也可以放心決一死戰。
他們以為太子殿下只是說說而已,卻沒想到會辦的這麽隆重。
有幾個年輕的將士,不停的抹著眼淚,那死去的三萬多將士裡有不少都跟他們是生死之交。
從山西開始,到北元腹地,所有的戰死將士都登記造冊,沒有一個被遺漏,被忘記。
朱標看著那些家眷,對她們說道:“想哭就哭吧,哭出來也就痛快了,孤不會怪罪你們。
等大明英烈碑立起來, 孤為他們開哀悼會,他們的名字會讓每個大明百姓都記得。”
“嗚~爹爹~”
“兒啊~娘的兒啊~”
……
南京郊外哭聲遍地。
朱標轉過頭,對旁邊的玉兒說道:“把那些無父無母無妻兒的將士抄出來,命人祭奠他們。”
“是,爺。”玉兒點頭,聽話的去辦事。
旁邊領賞的將士有近千人,其中一部分紅著眼睛把自己獎賞的銀子交給他們在大營中交好的兄弟家眷。
夕陽西下時,獎賞和撫恤都還沒有結束。
“大哥,你把那些將士都給搞哭了。”朱棣走過來站在朱標的面前說道:“大哥,俺都想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要敢哭哥揍你。好好督促那些工匠,讓沒事的將士也去幫忙,日夜兼程把家屬院蓋起來,一個月後,石碑也必須做好。”
“大哥,俺保證完成你交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