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的戰爭

　　第十二章小民的悲哀(1)

　　上午。

　　濱江市農行。

　　一輛商務車開了過來，駛入停車場。

　　張總和老劉二人下車，向辦公大樓走去。

　　他們倆來到行長辦公室門口。

　　老劉抬手敲了敲門。

　　“請進。”裡面孫行長說道。

　　他們推門走了進去。

　　“你好。孫行長。”張總向孫行長伸出手去。

　　“哎呦，是張總和劉總啊。”孫行長熱情地與他們握手，“唉，非常抱歉，那天喝多了。”

　　“哪裡。孫行長，那天是我們照顧不周。”

　　“咱們就不要檢討了。”孫行長笑著請他們坐下。

　　“孫行長，我們倆今天來，還是想談談我們貸款的事情。”老劉說道。

　　“不瞞二位，你們的材料我已經看過了，如果想追加貸款恐怕有點難度。畢竟你們過去的貸款額度已經不少了，而且其中還有一筆已經到期了。”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

　　老劉問道:“孫行長，那有什麽辦法沒有啊?”

　　“銀行這邊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孫行長歎了口氣，抬頭說道:“那天，張總所講的你們的故事感動了我。所以，我是打心底裡想幫助你們的。”

　　“哦，你請說。”老劉連忙道。

　　“你們能不能想辦法把到期的那一筆先還掉，然後再貸出來?”

　　“孫行長，我們就是因為缺少資金周轉才想貸款的。”張總苦笑道:“如果我們手裡有資金，也不就不需要貸款了。”

　　“我聽說你們手裡存著一塊地，你們考慮過嗎?”孫行長問道。

　　張總動情地說道:“孫行長，不瞞你說，我們確實有塊地。但是，那是我們十幾個弟兄的最後陣地，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是絕對不敢動它的。”

　　“張總，我確實是想幫你們的。可是現在的情況——”孫行長為難地說道。

　　“孫行長，讓我們再考慮考慮吧。”張總說完，緩慢地站了起來，說道:“孫行長，謝謝你了。”

　　孫行長看著二人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

　　商務車裡。

　　張總說道:“老劉，還是你辛苦一下，下午就出發吧。”

　　“行，沒問題。”老劉應道。

　　夜。

　　某老舊小區裡。

　　老鄭的愛人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指針指向了十一點。她踱到了陽台的窗口，向下張望了一下，又走回到客廳裡。

　　老鄭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桌上的飯菜，問道:“你還沒有吃飯?”

　　他愛人笑道:“這不是在等你嗎?”

　　“以後不用等我。你剛做完手術，身體會吃不消的。”

　　“孩子不在身邊，就咱們兩個，等等你吧。今天怎麽這麽晚?”

　　“今天來了一批材料，卸完就不早了。”

　　“你的腰不好，你也得注意點。”

　　“放心吧，不要緊的。咱們趕緊吃飯吧。”老鄭說道。

　　深夜。

　　老鄭躺在床上遲遲不能入睡，被窩裡的手悄悄地揉著腰部。

　　第二天白天。

　　老鄭佝僂著腰，在庫房裡盤點。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領著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鄭師傅，忙著那?”

　　“哦，老板，我盤點一下庫房。”

　　“那正好，你和她一起盤點吧。等忙完了來我辦公室一趟。”這個男人說道。

　　“好的，

老板。”老鄭答道。　　不一會兒，老鄭來到了辦公室裡。

　　“鄭師傅來了?快坐下吧。”老板熱情地招呼道。

　　“鄭師傅，有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老板等老鄭坐下以後說道。

　　“什麽事?老板。”老鄭不解地問道。

　　“你來上班的這一個多月，幫了我的大忙，讓我省了不少心，還得是大企業出來的。”

　　“老板，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鄭師傅，我這個廠子小，哪路神仙都不敢得罪。那個女人，你也見了，那是環保局的關系，不安排不行啊。”他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個信封來遞給老鄭，“鄭師傅，這是你的工資，我給你多加了一個月的。”

　　中午。

　　市郊結合部。

　　老鄭推著車子，一拐一拐地走來。

　　他走到路邊的一個椅子旁，支好車子，艱難地彎腰坐了下來。伸出雙手按揉著腰部。

　　老鄭無神的雙眼呆呆地看著來往的行人。

　　一陣風刮過來，卷起了地上的一個小紙片。

　　老鄭低下頭看著這個紙片，紙片隨著風盤旋著，一會兒飛起，一會兒又落下。

　　天空中悄悄地飄起了小雨。

　　老鄭渾然不覺地坐著。他的衣服被雨滴一點一點地打濕著。

　　“爺爺，下雨了。”一個小姑娘好心地過來說道。

　　老鄭被驚醒過來，他起身推著車子向前走去。

　　老鄭心裡苦笑著，“爺爺。”自己才剛五十出頭，已經這麽顯老了。

　　雨越下越大，老鄭隻好躲到了一個高架下面。已經有幾個人在裡面避雨了。

　　疼痛使得老鄭不得不蹲下身子。

　　第二天早晨七點多。

　　老鄭家裡。

　　“我上班去了。 ”老鄭和愛人說完走了出去。

　　老鄭騎著車子來到人才市場。

　　今天是周六，本該是熱熱鬧鬧的人才市場冷冷清清的，大廳內外都沒有多少人。

　　偷偷舉著牌子在外面晃悠的人們看到老鄭過來，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人過來搭訕。

　　老鄭走進大廳。

　　大廳裡也沒有多少人，坐在招聘單位桌子後面的人看到他，也沒有人開口。

　　老鄭轉悠著看了一圈，大都是一些信息公司或者房地產中介和不知道是什麽業務的公司在招聘。

　　他找到了人才市場的辦公室，敲了敲門，裡面的人看了他一眼，沒人說話。

　　他來到一個中年婦女跟前，問道:“同志，你好。”

　　中年婦女抬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想問一下，我是想找個工作......”

　　“外面不是正在招聘嗎?”中年婦女不等他說完就說道。

　　“我看了一下，外面沒有合適的。”

　　“哦，那就在這裡登記一下吧。”中年婦女說著遞過來個夾子，夾子裡夾著一疊表格。

　　老鄭看到上面有幾行已經填寫著信息，他拿起筆也填上自己的信息，又遞還回去。

　　中年婦女接過來看了看，說道:“電話號碼沒錯吧?”

　　“沒錯。”老鄭趕忙答道。

　　“那行，有合適的崗位，我們會通知你的。”

　　“好。那就謝謝了。”

　　老鄭從人才市場出來，推著車子，順著人行便道漫無目的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