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的戰爭

　　第三章鬧心的工程(3)

　　“湖濱壹號”項目會議室裡。

　　謝總正在講話。

　　“各位，咱們的工程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了，每一次開會都在說安全、講安全。”

　　謝總氣憤地敲著桌子，“可是，就在剛才，規劃幼兒園在頂板澆築時出現了事故。”

　　他停止講話，眼光盯著現場的一個渾身上下都是混凝土的與會者，“架管彎曲變形，模板塌陷，幾百方混凝土報廢，幾名工人被埋。”

　　那名形象狼狽的與會者低下了頭。

　　謝總接著說道:“現在萬幸的是人沒事。如果出了人命，那就是重大安全事故，會產生什麽後果，不用我說吧。”

　　會場上鴉雀無聲。

　　“這件事情肯定是要上報安委會的，至於怎麽處理，那要看安委會的意見。他們一會兒就到。我在這裡不表態。”

　　謝總冷冷地看了一下會場，接著說道:“但是，停工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整個項目的損失誰來承擔?你擔得起嗎?”他狠狠地指著那個人。

　　“一會兒散會後，都到現場去看一看，太可怕了。”他接著說道:“每個單位回去都要馬上開會，制定措施、完善制度，嚴抓安全生產工作。另外，要告誡員工，不要隨便散布不良信息，避免在社會上造成不良的影響。”

　　他又看著自己右手邊的兩個人，說道:“你們監理部門也要迅速拿出你們的情況說明和處理意見來。”

　　那兩個人連忙點頭。

　　“現在散會，都跟我到現場去。”

　　謝總說完，第一個走出了會議室。

　　工地現場。

　　支撐模板的架管大部分已經倒在地上，剩下的也是搖搖欲墜。

　　頭頂上，中間部位的模板下墜出一個很大的口子。混凝土在下面堆成了一個小山包。

　　十幾個工人正用鐵鍬把混凝土裝到裝載機和小推車裡，安全帽上、臉上、衣服上都是混凝土，幾乎看不到原本的樣子了。

　　謝總擺手叫過那個負責人來，說道:“你去多調些人手來。一個是加快速度，爭取在混凝土凝固前處理完;一個是檢查那些架管和模板，千萬不能發生二次事故。明白嗎。快去！”

　　那個人點頭跑去。

　　夜。

　　王總的辦公室裡。

　　他半躺在老板椅裡，雙腳翹在桌子上，右手托著腦門，桌子上的煙灰缸裡滿是煙頭。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他向門口喊道。

　　一個與他年齡相當的男人走了進來，坐到了他的對面。“還沒有回去啊?”

　　“嗯。”他無力地答道。

　　“我給你說個事兒。”

　　“什麽事?”王總問道。

　　“咱們基地庫存的卡扣和架管不夠了。再買得需要錢啊。”

　　“錢，又是錢。”王總煩躁地拿起桌上的煙，遞給這個人一支，自己也抽出一支。“三哥，咱們兩個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比親兄弟還親。”

　　“那是。”

　　“我在你這裡沒有不能說的事情。”

　　王總按滅了煙頭，說道:“我有時候在想，這個工程是不是接錯了。”

　　“建投集團的條件是苛刻了一點，價格也不夠高。可是，他們這麽多年來的付款可是一直按合同走的。咱們為了參與他們的項目，可是沒少花錢啊。”

　　“是啊。當時就是看中了他們的口碑，才托了那麽多的關系。

可是咱們現在底墊的可是太大了。”　　“他們第一批的進度款不是按照合同支付了?第二批的進度很快也就到了。”

　　“不瞞你說，三哥。”王總停了一下，接著說道:“我這邊已經沒有錢了，你的錢也用完了。我怕扛不住啊。”

　　“這樣吧，我明天去找租賃公司看看有辦法沒有。”

　　“咱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用他們的東西了，怕是不一定能行。”

　　“我去談談再說吧。畢竟過去處的一直不錯。”這個男人站了起來，說道:“行了，天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那好吧，三哥，我回去了。”

　　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王總的家。

　　他推門走了進來。

　　換了鞋，坐到了沙發上。

　　安靜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你吃過飯了?”

　　“嗯，吃過了。”

　　“給你倒杯水吧?”

　　“不用了。妮妮去她姥姥家了?”

　　“嗯。正好今天那邊有人過來，把她捎回去了。”

　　“哦。”

　　“讓她在那裡住一段時間，我過幾天去把她接回來。”

　　“哎。”王總好像想起了什麽，問道:“你那個四姨的病好轉了沒有?我這邊忙得也沒有顧上問。”

　　“好多了。”安靜笑著說道:“她兒子以前不是在你這裡上班嗎。他回去以後照顧得可好了。現在四姨經過複查，各項指標都正常，基本上算是痊愈了。”

　　“哦，那就好。”

　　“我去接妮妮的時候，也正想順路去看看呢。”

　　“嗯，你去看看吧。”

　　王總坐在沙發上，思緒回到了兩年多以前。

　　夜。

　　王總的基地裡。

　　準備回家的王總鎖上辦公室的門，一抬頭，看到一間辦公室裡亮著燈，他扭身走了進去。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正坐在電腦跟前，看到他進來，連忙站了起來。

　　“躍民?你怎麽還沒有下班?”

　　“王總......”

　　“不是跟你說過嗎?”王總打斷了他，笑道:“有人的時候叫王總，沒人的時候就叫哥。”

　　躍民撓了撓頭，笑道:“不習慣，改不過來。”

　　“其他人都走了?”

　　“嗯，走了。我想加個班，把後天的工程量算出來。”

　　“那你明天算也不遲啊。”

　　“我習慣提前一點，這樣時間上會充裕一點。”

　　“哦，好。那你接著算吧，但是不要太晚啊。”

　　“好的，哥。”躍民高興地答應著。

　　兩年前。

　　白天。

　　王總的辦公室裡。

　　王總正在看著桌子上的報表。

　　躍民走了進來。

　　“哦，躍民。有事啊?”王總抬頭看著他，問道。

　　“嗯。有個事想和你說一下。”躍民低著頭，一臉為難的表情。

　　“什麽事?你說吧。”王總笑著說。

　　“哥，我想辭職。”

　　“哦。”王總詫異地問道:“為什麽?”

　　“是這樣的，我媽病了，醫院說挺嚴重的。我得回去照顧她。”

　　王總站起身拉著他坐到了沙發上，“嗯，這事兒我也聽你姐說了。別急，慢慢說。”

　　“哥，你也知道，我家裡就我一個孩子，沒人能替得了我。”

　　“可是你回去就沒有了收入，怎麽生活啊?”

　　“哥，在農村，生活還不是問題。”

　　“這樣吧。”王總想了一下，說道:“我讓財務把你的工資結算一下。我另外再給你拿五萬元錢。”

　　“這怎麽行呢?”躍民著急地說道。

　　“怎麽不行?別忘了，你是叫我哥的。”王總拍了拍躍民的肩膀，說道:“拿著錢回去，看病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