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億:“……”

“你看你，你又不說話了。哼，果然，我媽……我爸說得對，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確定這是你爸說的?”張百億愕然道。

如果趙彭友能說出這種話，他願意敬這老嶽父是條漢子，連他自己都不放過。

趙智雅眼神閃躲，狡辯道:“你別管是誰說的，反正就是有人這麽說過。”

“……”

“你看你，你又不說話了。嗚嗚嗚，臭男人，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

“……唉。”

張百億歎了一口氣:“你果然只是怕見公婆。”

“才沒有嘞。”趙智雅小聲比比。

張百億沒管她，摸出水字機打給了白雲芳。

“嘟嘟——嘟嘟嘟————”

趙智雅心有不妙，質問道:“你在給誰打電話?”

“我……”

“嘟嘟——喂，百億啊，缺錢……哦對，你現在不缺錢了。”

打開免提，張百億笑道:“媽，吃飯了嗎?我爸呢?”

趙智雅的神經一下子繃緊，大氣都不敢喘，杏眼狠狠的瞪著張百億。

總有刁民想害本女王！

白雲芳:“吃了吃了，你爸買了一隻雞，我們中午吃的雞肉面。你爸吃完飯就去打牌了，找他有事?”

張百億瞄了一眼緊張兮兮的趙智雅，不顧後者的瘋狂暗示，說道:“也沒啥事……就是我和智雅一會就到家了，我打電話提前給你倆說一聲。”

“到家?智雅也來了?”

白雲芳聲音猛地提高八度，當即拋棄張百億埋怨道:“你怎麽不早說?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早說?這都幾點了……你早點說我就讓你爸早上趕集的時候買半扇排骨了……不行，我聽說村裡八隊有人殺豬，我得讓你爸去買點！”

說著，就聽那邊的白雲芳吆喝道:“山盡?山盡?百億和智雅要回來了，你趕緊去後街八隊問問還有肉沒！看見雞鴨魚什麽的也買點！”

隱隱約約，就聽對面傳來張山盡的應和聲，還有他略顯得意的炫耀:我兒子和兒媳婦要回來了，我可不打了，你們再找人吧。

村裡房子大多只有一牆之隔。

不是土牆，是正經的水泥牆，獨立院落挨得比較近，所以一張嘴基本上周圍幾家都能聽見。

張山盡就在他家隔壁一個張百億要叫他‘大爺’的鄰居家的院子裡打麻將。

吩咐完張山盡，白雲芳又回過頭和張百億打聽他們走到哪了，還要多久能到，要不要去接。

趙智雅全程慫的一批，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這對母子想起她。

張百億暫時還沒有出賣她的意思，估摸一下時間和白雲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不多時，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媽，我弟要回來了?我剛才可是聽見還有我弟媳婦也要回來。”

這是張百億的姐姐，張煥。

白雲芳那邊簡單的問了幾句，張煥卻莫名的興奮，嘴裡巴拉巴拉的問個不停，恨不得刨根問底，比白雲芳還像個老媽子。

張百億嗯嗯啊啊的應付了幾聲，最後實在應付不過來，這才想起打電話的初衷，連忙說道:“智雅就在我旁邊呢，我還要開車，就讓她和你們聊吧。”

“好啊好啊！”

“不……”

張煥和白雲芳連忙表示很讚，一旁突然被迫出鏡的趙智雅表示很淦。

但她還不能不接。

狠狠的剜了一眼張百億，後者恬不知恥的得意一笑。

趙智雅翻了個白眼，接過手機第一時間關閉免提。

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她僵硬的笑道:“媽……不是不是，

阿……好吧，聽您的，媽……那什麽，您身體還好嘛……”“誒誒誒，我這邊都好，我們都很好，百億沒欺負……”

趙智雅突然靈關一閃，不懷好意的瞄了一眼張百億，吸著鼻子說道:“百億沒欺吸——他沒欺負我吸吸——”

張百億:“???”

“媽，沒有，您聽錯了，我沒哭，百億他真的沒欺負我……真的，他沒有天天罵我也沒有天天打我……啊……沒事沒事媽，您聽錯了，剛才不是百億在打我……嗚——吸(鼻音)————我只是感冒了。”

張百億:(⊙o⊙)

佯裝抽泣，趙智雅得意的看著張百億，意有所指道:“媽，真的沒有……您可不能拿那快禿了的笤帚疙瘩打百億，那太疼了……什麽，火鉗?還是燒的通紅通紅的?這會不會太狠了……哦，後院還有新鮮的竹竿啊……”

張百億:“……”

老祖宗誠不起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大約三個小時之後，張百億驅車下了高速，開進了河市市區。

兩人用最快的速度買了兩箱純真，一包橙子、兩串香蕉，除此之外張百億還給張山盡買了兩瓶茅台，趙智雅給白雲芳挑了一身衣服。

至於張煥，啥也沒給她買。

不是不愛，只是相比這些東西，張百億覺得她更喜歡錢來的多一點。

兩人開車到家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出頭，多十幾分鍾的樣子。

這時候張家村的大街上還能見到幾個人。

張家村靠近公路，它雖然是村，但是並不是大眾意識裡的村。

裡面大路、小路基本上都是水泥路，路兩邊還種的有用於綠化的柿子樹。

每年秋天柿子樹上都碩果累累，結的柿子吃都吃不完，大多摘了之後的結局要麽是送人，要麽就是爛在家裡面。

路兩邊的房屋大多都是小二層，偶爾有個老房子夾在裡面也是因為老一代人念舊舍不得拆掉。

喬治巴頓駛進張家村，路兩邊曬太陽的老頭、老太太和抱著孩子的大媳婦紛紛側目。

“這是誰家的親戚?”

“沒見過，不認識。”

“這車好大呀。”

……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們能認出這條街任何一家的小轎車。

所以他們可以肯定，這特征鮮明的龐然大物肯定是不屬於這一條街。

直到眼瞅著喬治巴頓停在了張百億家所處的那條過道口，張百億和趙智雅拎著大包小包下車，他們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山盡家的兒子。”

“他是百億?平時沒怎麽見，這小子我都認不出來了。”

“這孩子有出息。”

“你們還記得嗎?就前幾天百億被人汙蔑的事。”

……

引著步伐僵硬，怯生生的趙智雅進過道，走了四五十米，最後一家大紅鐵門就是張百億的家。

“汪汪汪————”

聽到過道裡傳來腳步聲，家裡養的四條田園犬放聲大叫，引起周圍狗叫聲此起彼伏。

它們根本不知道在叫什麽，只是跟著瞎起哄。

“百億?”

對門鄰居大門打開，一個六十歲的老太探出頭疑惑出聲。

張百億回頭熱情道:“對對對，是我，您吃個香蕉?”

“不了不了。”

老太連連擺手:“我就是聽到動靜出來看看，我不吃香……別，兩個就夠了，我拿給我孫子嘗嘗就好。”

接過張百億硬塞過去的香蕉，老太笑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打量著趙智雅笑眯眯道:“這是你女朋友?長得可真漂亮。”

張百億‘哈哈哈’笑了笑，趙智雅漲紅著臉，很尷尬，不知道該叫這老太什麽，只能小聲說句謝謝。

好在白雲芳在這個時候開門站出來，替她解了圍，和這老太聊了起來。

趙智雅趁機偷偷掐了一把張百億的大腿，小聲埋怨道:“你剛才怎麽不給我介紹人呐。”

張百億一臉無辜:“我自個都不知道該叫她啥，我怎麽給你介紹。”

“……你可真厲害。”趙智雅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五個字。

張百億撓著頭嘿笑:“誒嘿嘿，一般一般……”

那邊，白雲芳和老太簡單的寒暄了兩句之後，老太又看著趙智雅誇了一句真漂亮，然後拿著香蕉關上門欣然退場。

白雲芳看向了趙智雅。

婆媳之間第一次正面對視。

趙智雅慌的一批，完全沒有高速上那種作妖的樣子，眼神躲閃，一個勁想往張百億背後挪。

然後被張百億攬著腰報復性的往白雲芳跟前帶。

“媽……”

“你就是智雅吧?比那視頻裡看著還漂亮，真不錯……”

無視張百億，白雲芳熱情的奪過趙智雅的小手，把所有負重全都丟給了張百億，像看稀世珍寶一樣從上到下打量著趙智雅，稀罕的不得了。

趙智雅咧嘴僵硬的笑了笑，小腦瓜子裡一團亂麻。

不等她冷靜下來，白雲芳拉著她就往屋裡走:“累壞了吧?肘，趕緊跟我進屋。”

被無視的張百億:“……”

所以愛是會消失的，對嗎?

“汪汪汪————嚶嚶嚶————”

趙智雅進門，四條田園犬一個比一個叫的聲音大。但是等張百億一進門，四條狗頓時息聲，一個個化身嚶嚶狗，其中三個嗚咽著就往他身上扒拉。

還有一個仰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吐著舌頭讓他摸。

很乖，但是他不摸。

那根鮮明的特征讓他沒有半點想法。

廚房裡，正在剁排骨的張山盡擦擦手走了出來，看了張百億一眼，略過，繼而轉頭看向趙智雅，嘿嘿一笑歡迎道:“來啦。”

這老實漢子看見誰都這一句。

“嗯，來了……”

趙智雅回了一句，意識到不對之後連忙紅著臉伸出手:“叔叔好。”

“……”

張煥:“噗呲！”

再次意識到不對，趙智雅的臉‘唰’的一下紅的像猴屁股一樣，收回手局促不安。

趙智雅啊趙智雅，你腦子瓦特了?你到底怎麽想的，竟然想和自己未來的公公握手?

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哎呀，好了好了，一家人客套什麽。”

白雲芳再次救場，瞪了一眼忍俊不禁的張煥:“笑什麽笑，還不趕緊去泡壺茶！”

後者迫於母上淫威，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拖著不情願的腳步泡茶去了。

張山盡見狀，不用吩咐扭頭繼續去剁排骨，張百億、趙智雅和白雲芳三人走進堂屋。

堂屋不大，放了個立式冰箱、立式空調、一個大茶幾、一個寬半米的長桌和兩列長沙發之後就沒剩下多少空間。

白雲芳拉著趙智雅坐在一側，張百億自覺地癱坐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

他就像個局外人一樣聽著兩人玩你問我答的遊戲。

不多時，在白雲芳的帶動下，趙智雅慢慢不再緊張，回答前者詢問的同時還學會了問一答三。

這時，泡好茶的張煥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把茶壺放在桌子上，本人則端端正正坐在張百億身邊。

不仔細看還真像個大家閨秀。

然而不超過十秒，她就原形必露，大咧咧的勾著張百億的肩膀小聲比比道:“可以啊百億，這姑娘長得不錯啊。”

說著她瞄了一眼平平無奇的趙智雅，可惜道:“就是胸太小了，以後不會餓著孩子吧?”

話是這樣說，可是仔細看去，她臉上哪裡有半分擔心?

分明寫滿了得意。

張煥，頂天了一米六，長得還行，畢竟張百億就很帥，至於別的……

只能說一言難盡、半斤八兩、五十步笑百步，略有瑕疵……

張百億瞥了一眼莫名自信的張煥， 淡淡道:“三成飽和五成飽有什麽區別嗎?不照樣都是吃不飽。”

你有什麽好得意的?

迫於姐弟關系的和睦，他沒把話說的那麽明白。

張煥卻愣住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呆呆的問道:“啥意思?”

張百億視線下移，不屑一笑。

順著張百億的視線，張煥低著頭看了一眼。

視野開闊，一覽無余，系成蝴蝶結的褲腰帶歷歷在目。

她明白了，她怒了，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猙獰，眼看就要小宇宙爆發。

“哎——”

張百億先發製人，歎口氣裝出一副苦惱的模樣:“姐啊，我最近賺了點小錢，存在卡裡沒處花，可真是迷茫呢。”

張煥臉上的怒容猛地一僵。

張百億暗笑一聲，心道我還治不了你。

面上，他眨眨眼，求助的看著張煥問道:“姐，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張煥沒說話，臉上陰晴不定。

張百億掏出手機，打開手機銀行又添了一把火:“姐，你幫我看看這有好多零?我看見它就頭疼。”

“……”

看著張百億手機上一串子晃眼的零，張煥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你也頭疼嗎?太可惜了，看來這是咱們張家的遺傳病。”

張百億一臉失望，正要收起手機，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姐，你要嗎?你要的話我給你轉十幾二十萬花花，你不要的話……”

“我要！”

張煥抓著張百億想要收回去的手，堅定的重複道:“我要！我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