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盞掛在屋頂上的油燈冒著極其微弱的藍色火苗勉強著照亮著屋子裡的人。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個老人渾身籠罩在黑袍下,一隻手拿著一個骷髏頭,上面還殘留著一點皮肉。另一隻手拿著一把小刀慢慢的挑動上面的殘余。不遠處缺失了半段胳膊的劍鬼正在規規矩矩的站著,眼睛盯著地上不敢動。那椅子上老人正是這四十年來讓整個江湖都避之不及的影門掌門。那手中捧著的正是幾日前帶回來的魏武卒的頭。竟然一點一點的用一把小刀剃乾淨了全部的骨肉。不明所以的劍鬼不敢說話。
半天那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聲音如同用鐵鏽磨過地面一般從喉嚨裡傳出
‘這魏武卒十年過去竟然還有此等恐怖的能力?’
劍鬼聽到問話擦了擦汗抬頭說道
‘是的,小人交手不出十招便被奪去一臂,那暗處埋伏的弓無常竟然被他隨手甩出的一箭扎入了左肩。若不是他自己情願赴死,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完成任務。’
老人聽見他的話手裡擺動著那個骷髏。
‘這樣說,你們三個在影門新一批的人中最強之人,竟然連一個花甲之年的老頭子都打不過!’
嘿嘿的一聲冷笑。讓已經殺人無數的劍鬼的後脊梁冒出陣陣的冷汗。
‘掌門,這魏武卒雖然體老但是刀上刀意不減,小的劍與其相碰之時竟然直接斷裂。而且當時魏武卒帶著其赴死心態。自然灑脫心境便是無敵。我們三人........’
沒等他說完老人站了起來,
‘連魏武卒的刀和面具都沒拿回來,你們!’
在劍鬼的眼裡竟然老人如同一隻正在尋找食物的睡虎一般。劍鬼一驚腳下步伐有點不穩,往後退了一步
老人歎了一口氣
‘那個孩子呢?’
‘我們並沒有追趕,魏武卒似乎對他很是重視,我們需不需要.......’
‘罷了罷了’
擺手示意劍鬼可以走了。劍鬼如同得了大赦一般。急忙轉身快步離開,看著他走出屋子許久,老人轉身到自己椅子的後面輕輕敲了幾下,牆上出現了一道暗門。老人點燃一根蠟燭推開門進去,裡面是一間密室,擺著四個架子,開頭的兩個架子上各擺放了一把兵器一顆骷髏,剩下兩個架子上只有一個放了一把弓,剩下那個是一個空架子。
伸手撫摸過每一個架子,把手中骷髏放在了最後一個架子上。轉身拿起了第一個架子上放置的一根長棍。棍子很沉,老人用兩隻手扶住磕到地上發出金石相碰的聲音,顫顫巍巍的舉起來,往最後一個放這魏武卒骷髏的架子上打了一下,嘴裡罵道
‘你個老王八蛋,這第一下是替大哥打你的。’
老人把棍子握住,深陷在眼窩裡的雙眸瞪出火一般,放回棍子把第二個架子上放的一把劍拿起,抽劍出鞘刺了第四個架子。
‘這一劍是替二哥刺的你。’
把劍放回去,想去拿第三個的弓拿起來,但是卻又放下了,轉過身拿起了一壇子放在角落裡的酒,打開封泥。老人拿出碗擺在每個人的面前。到了三碗,似乎賭氣一般沒給魏武卒的架子到,想了想又到了一碗。自己盤坐在地上拿起酒喝了一口。
‘當年那個任務就應該聽大哥的不接了,可是你不答應,我應該勸你,但是心裡也憋著一口氣。誰知到能被擺了一道,引到清風山被百劍圍攻。不就是四大劍門的斬神百劍嗎,咱們不是做好了約定讓你從懸崖跳下,
我們護你周全,可是你為什麽幫我擋了這一劍!’ 老人人說著撕開了自己的衣服,胸口上一道可見骨的傷口,裡面翻著肉碴
‘十年了!這個傷口跟了我十年,沒日沒夜都在讓我受著煎熬。為什麽!’
老人眼睛裡泛著淚花,平日裡如同活閻王的影部掌門,此時竟然落淚
‘當初你幫我擋了一劍, 那一劍從你的後背插入貫通著在我的胸口留下了傷,被你一把推下了懸崖。等到我蘇醒爬回山上的時候,直留下了大哥和二哥的屍體,其余地上屍體更多的是劍門的。我把他們兩個的屍體搬了回來,把兵器和頭骨放在了這裡,那一劍的貫通傷根本沒有想到你可以活著。後來聽聞你一刀劈開劍陣一側,愣生生的擠進了陣眼。追殺陣眼的掌門數十裡切下頭顱。隨後就沒有你的信息了。十年,我找了你十年!’
老人激動的起身,指著那個骷髏跳腳大罵
‘你真他娘的能耐,但是你既然活下來就不能回來嗎,你是怕個什麽,我知道當初你答應那個人要去找他的兒子。找到了就帶回來,怕什麽!不想讓他走我們的老路,那就送他去書堂。這個破地方有什麽珍貴的,沒了就沒了。又能怎麽樣!’
老人已經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
‘當初剛碰面的時候,我就知道咱們四個不一定有好下場。一個用棍,一個用劍,一個用刀,還有我這樣一個用弓箭的。咱們賀號也是有意思,魑魅魍魎一人一個字。可是就是我們這幫魑魅魍魎硬生生的闖出了一片天地,多有意思啊。我們最想要的也可以有了。可是問什麽你們......’
老人把四碗酒潑灑在三個人的架子前。慢慢的轉身離開。把黑袍蓋住腦袋,以防止被別人看到自己的淚痕。自己笑著嘟囔幾句連個哭都不得自由。老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哼著一首歌走出了暗室。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