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好像真的回到了正軌,我在昨天還去打了場籃球,得益於這兩年的鍛煉,40分鍾的全場下來,我甚至沒怎麽大喘,總在球場的廝混的中年大叔甚至笑著和我說,“幾個月不見,變了啊”。
我當時就、愣住了,我變了嗎?
這段時間,我試著將這兩年的經歷記錄下來,可惜一直斷斷續續,因為盡管我知道這些內容值得讓其他人知道,可在這個過程中,這不是愉快的,因為你不得不去回憶那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痛苦和疑慮。
有的時候我就坐在書桌前,一盒白沙,可以一個人坐到天亮,腦子裡盡是這幾年的種種經歷。
烏蒙深處的十萬大山,天山之下的鎮靈台,秦嶺地宮,日光站,巴蜀湖山的地下工事,龍坑,海眼,神農架不為人知的古代遺跡……
每每想到這些,都會是一個徹夜難眠的夜晚。
我之前聽過戰後的士兵容易患上戰後創傷應急障礙,症狀也和我類似,我擔心自己是不是也得了個墓後應激創傷心理障礙啥的,還特意在網上找了個在線醫生,做了一份“抑鬱檢測”,之後我拿著檢測報告和醫生聊了五分鍾,他沉默了會兒,讓我滾。
我了然,知道自己也許沒抑鬱,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是如此,某一天給大頭去了電話,他那頭還挺熱鬧,有小孩子嘰嘰喳喳的打鬧聲,我心想這是又偷孩子去了嗎?
哦不,隨即想起來,他說自己要去支教去,我又有點迷茫,現在門檻這麽低了嗎,他能教什麽?
《論古代墓穴的多元化盜掘》
《摘取墓主人陪葬的十個小妙招》
《墓下明器三十六鑒賞》
我搖搖頭,高看他了,吹牛逼行,估計這個懸。
我問他幹什麽呢,他說未來祖國花朵的園丁還能幹啥,我說沾花惹草嗎?他說我不是人,啥事快說。
我把最近的情況和他說了,他那頭沉默了會兒讓我等等,接著是一陣嘈雜的摩擦聲,過了會兒他換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問我多久了,我說也就這一倆月吧。
他想了想,聲音變得古怪,小聲問我是不是手癢了,那就找一個,他陪我下地。
我哭笑不得,說手癢個毛線。
他說那你整天懷念這懷念那幹啥,沒事劈柴喂馬,關心關心蔬菜物價,面朝北海公園,春暖花開。
閑扯了兩句,他又問我漢生有消息了嗎,我說還沒,自從上個月打了個電話,這周打都佔線,好像是去了什麽沒有信號的地方。
他猶豫了會兒,說過兩天回來,見面再細說吧。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其實大頭那點事我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別看他遮遮掩掩的,不過我們已經廝混的太熟絡了,都是撅起屁股,出來的屎是什麽形狀都清楚的那種損友,無非就是同桌的你那種橋段了。
期間龍山閣開了兩次會,一次是所有還在龍山閣的新老夥計,性質和股東大會差不多,會上主要是我們的新帳房趙牧之,頒布了幾條龍山閣未來的轉型策略,幾個老瓢把子也遠程在線,經過了上次的事,這次會議開得很順利。
另一次是龍山閣的內部會議,主持的還是趙牧之,人員就僅限小何趙顧我們幾個。
老何說自己老了,該退休了,我沒拒絕,何叔的身體的確是每況日下,早點脫離這個圈子頤養天年,興許還能回緩回緩。
特別要說的就是薛冬青,這家夥自己吭哧吭哧的完成了成人自考,拿到了本科的學士學位,跟我說回老家上墳的時候,把證書給他爹媽看了,倆人應該都挺欣慰的了。
我笑著說就剩娶媳婦了,
他一本正經的和我說先立業。老何說冬青學東西挺快,前一陣子一直跟著各大鋪子過貨來著,雖然砸了兩手,但鍛煉人啊,這種經歷整個BJ城找不出第二家,這兩年無論是眼力還是手力都有突飛猛進,竿頭日上了,估計和秦漢堂裡二丙級的師傅一個水準了。
我難免驚訝,秦漢堂的師傅分甲乙丙丁戊五等,每等有三級,二丙已經是很不錯的位置了,畢竟整個秦漢堂才有四個一甲師傅,兩個還是類似掛名客卿的位置。
還有一件事十分出乎我的意料,韓靜結婚了,就在我們去神農架的期間,當時趙牧之作為龍山閣代表去的,據說老公是她的同學,但我沒聽過。
我知道後晚上帶酒去找趙牧之,以為他怎麽也要大醉一場,結果他沒有,他他媽在安靜的看書,不過之後愣是被我和趙顧,青長幾個給灌多了。
小樣,失戀了你還裝什麽高冷,給老子哭。
結果我失望了,盡管他都yue了三四次了,還是很堅挺,最後隻說了一句,我能等。
我當時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龜兒子。
龍山閣慢慢走回了正規,偶然一天老萬給我打來電話,我很奇怪,最近並沒有業務往來啊。
我們先是哈拉了幾句,後來他問我方便嗎,我當時在書房,就說沒問題,啥事可以說。
他說有一件東西,想讓我幫忙看看,我有點納悶,老萬在長沙的勢力絕對能排上前三,還能有什麽東西需要到BJ找人掌眼的?
我當時就覺得蹊蹺,本能的意識到那件東西不會尋常。
果然,老萬說東西和我們有點關系,他著重強調了“我們”兩個字,我猶豫了一下說可以,隨後問是他來,還是我去,他說東西已經在路上了,送貨人我也熟悉,是趙敏。
放下電話我捏了捏眉心,有點猜不透他的意思,同時也對那東西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麽,會讓在長沙一手遮天的老萬也覺得棘手。
不過想到趙敏要來,還是有點開心,畢竟都是經歷過死生的老朋友。
我給大頭又去了電話,告訴他趙敏要來,讓他趕緊回來,都拖了好些日子了。
當天晚上小何回來找我,這段時間他一直再查曹家的事,倒不是我放不開,只是這段時間曹家太反常,事出異必有妖,我們也得防著點。
首先,小何他們去了曹玄黃的院子,果不其然,人去樓空,不過他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在某間屋子裡發現一些瓶罐,很新,應該就是前一段時間留下的,幸虧小何手下有人識得,竟是“卸妝水”,不是大姑娘用的那種,而是江湖中一些“易容”的卸妝水。
因為有些跑街的夥計礙於身份,之前也有使用過,是門老手藝。
其次,各位曹家家主在我們去青山的那段時間裡,接到了奉天曹家祖宅的邀請,紛紛回宗祭祖,我忽然想起,曹老四的人來鬧龍山閣的時候,與我說過一次,不過後來發生了很多事,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小何告訴我他們查到的時候有點反常,我問他怎麽說。
他說曹家幾門子弟對這事口風很緊,特別是幾個家主為何忽然回去更是諱莫如深,他覺得這裡頭一定有蹊蹺。
等小何走後,我掏出手機猶豫再三,想給石頭髮條短信詢問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又怕他也跟著回了奉天,如果這樣我們就要小心了,我這條短信很可能會暴露他的身份。
猶豫再三我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又過了幾天,沒等到大頭,漢生先回來了。
沒來得及高興,當天晚上就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漢生病倒了。
我當時都蒙了,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送醫院,而是翻出他的銀針,讓他自己給他扎幾針,隨後經過領帶的提醒,才著急忙慌的給他拉到醫院。
掛了急診的號,所有檢查完都到了早清,醫生來了後看了片子,又我們帶著讓漢生去做了一套什麽國外設備的檢查,開的票子太多到後來我也分不清什麽是查什麽的了。
最後坐到醫生身前,他看著片子很久,久到我心煩意亂,甚至想問問他能不能抽根煙等他看。
醫生問我病人之前有沒有氧缺乏,呼吸窘迫或者體弱,腦病啥的。
我想說他能一拳打死我,體弱?
我仔細想了想說沒有,醫生眉頭更重了,最後告訴我,病人髒器官衰竭,病因暫時查不出,還要進一步開刀切片化驗,讓我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渾渾噩噩的走回病房,漢生已經睡了,我們小何他們拉出來,如實說了醫囑,小何低聲問我是不是最後青山的毒?
我說不像,我們在神農架下面縣城醫院都查號的好好的了,怎麽就急性衰竭了。
當天下午我們又聯系了其他醫院,帶著漢生又做了檢查,得出了同樣的結論,病因不明,器官衰竭,這種症狀只出現在行將就木的老人身上。
漢生的症狀並沒有什麽表現,只是偶爾頭昏,最後他強烈要求回龍山閣,拗不過他我們隻好先回去。
那之後我們又飛了上海,結果還是一樣。
期間大頭知道後,也風風火火的趕回來了,問我能不能治,不能咱去美國。
我說現在不是哪個國家的問題了,器官衰竭,沒法治,就跟人老了一樣,要死了能怎麽辦,誰能一直活著。
說完我整個人一激靈,我推門而出,找到漢生,他正在後院涼亭裡教小南北八極拳,我讓南北先去玩。
我其實感覺不到他身上的焦慮,似乎對這件事看得很開,我問他怎麽一點也不怕,他想了想告訴了我另一個答案:當你開始選擇某條路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我說少扯淡,我就想你活著,我問他是不是自己早就知道了。
他沒騙我,說是的,曹北望說的屍毒和羽化中和,也許是一個壓製辦法,但也因人而異,雖然當時沒死,但卻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就像高樓大廈壞了底座,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快速崩塌。
我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我說我的那具屍體在青山,那你的那具呢?你的屍體在哪裡?
漢生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恢復回來,看著我,這次卻沒有開口。
我知道我又賭對了,很可能他知道,只是他不願意我們打破安靜的生活再去社險。
我半眯起眼睛,從青山回來後我查詢了大量的資料,最終確定了“珂多母提樹”的發音,那竟然源自XZ地區的一種古老發音。
還有我大學室友孔老四幫我查的信息。
最後是那些分散的青銅牌。
種種線索都表明了一個地方,一個我們不曾涉足的地方,XZ。
我盯著他,一字一頓問,他的屍體是不是在XZ。
他回看著我,不置可否。
我走了,我有些生氣,我以為我們已經經歷了生死,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一起承擔的,到最後才發現,我還是被保護的,被漢生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護。
晚上回到房間,我坐在書桌前,叼著白沙,開始重新整理那些我不願記起,卻永生難忘的筆記。
我拿出孔老四給我找到的資料,在以往的線索中有所提及的,二爺的手劄中記載的,無論源頭是哪裡,只要提及到XZ,全部給我找出來,一一釘在牆上。
東方冒出魚肚白,我才有些困意,腦子裡一邊過著那些信息,一邊胡亂的脫衣服躺回到床上,不知過了多久,我被敲門聲驚醒。
是小何,他推門進來,看見滿屋的資料和照片,這場景他再熟悉不過,我迷糊的問他,怎麽了。
他收回目光,臉色有些奇怪,對我說了兩件事。
烏蒙山那邊傳來消息,有人在找我。
第二件,有人留言到龍山閣,從那個地方回來了,要見我。
我聽後整個人都激靈了,渾身的汗毛抑製不住的戰栗起來,隨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快速穿衣服。
小何這才指了指滿屋子的線索,試著問我什麽意思。
我看著牆上一宿的成果,告訴他,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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