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我感受的清楚,剛剛一股冷風就在我脖子後面吹過,那絕對不是什麽自然風,我咬緊牙關,猛的一轉身,身後卻空空如也,只有那座石像靜靜的矗立在那。
本來已經有些冷靜下來的我,雙腿又不整齊的輕顫起來,我把探燈光圈調到最大,幾乎可以照到一整面石壁,來回掃視,還是沒有什麽東西。
奇了怪了,我皺著眉頭又找了一圈,突然想起那面銅鏡,下意識的將探燈照過去,我倒吸一口冷氣,黃銅鏡中影影綽綽的照出了一個黑色影子,看它位置就在我身後的石像頂部,火盆邊上,而且從鏡中看到,那個黑影正伸出一個怪異的長脖子,探出石像,低頭俯視著我。
我一動不敢動,甚至能感到那個東西探出的頭就在我的腦袋上面,我只要一回頭我們就能四目相對。
就這樣靜止了幾秒鍾,我有些冷靜了一點,這麽挺著也不是辦法,於是心一橫,老子和你拚了,我深吸一口氣,猛地向前跨一步然後迅速轉身,照向石像,咦?我左右轉移探燈,那東西竟然不見了,我趕忙去看銅鏡,也沒什麽發現。
這東西太鬼魅了,看著幽幽的石室和詭異的銅鏡,我突然的就打了個冷顫,看了一眼上面的排水道,我決定先上去看看,實在不能呆了。這裡的水系四通八達,說不定我還能遇到老何他們,想著不用自己一個人呆著這裡,我又有了點希望。
我快速檢查了一下水肺,還好沒有什麽破損的地方,氧氣罐的指針還停留在三分之一的地方,如果實在不行,等那些怪魚散了,我還能走水路返回。
我從背包裡拿出繃帶簡單的包扎了一下被怪魚咬傷的小腿,雖然那些怪魚牙齒鋒利,萬幸的是它們的牙齒短小,沒造成太深的傷口,潛水服在這裡是肯定不能脫了,老何買的是濕衣,保暖又防水,全部整頓好後,我沿著石階向上走去。
石階修的很粗糙,兩旁是巨大的排水道,最上面的洞口出去後有兩條岔路,我粗略的觀察,發現這兩條路也都是天然的溶洞,看來這座大墓的工匠是將整座墓與這座山腹裡的溶洞群結合了起來。
想到這我低頭看去。果然!
一條溶洞地上鋪滿了細沙,另一條則很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兩條溶洞一條連接著山體表面的水系,降雨量大時雨水下浸,帶來了大量泥沙,會逐漸淤積在流經的路上,而另一條則是來自墓裡,應該是內部排水,所以泥沙很少。
我將探燈照向外排水那條路,如果老何他們那邊也是這個情況,他們會怎麽選,答案可想而知,他們一定選另一條,因為二爺還在裡面。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了通向墓內的那條路,憑借我一個人,很難走出這座大山,而且那條通向外面的溶洞,也不知道會把我引向哪裡。
拍拍自己的臉精神一些,我相信此時我的臉色一定難看的要死,如果當初知道這麽凶險,打死我都不會跟來,想到這我突然摸出背包裡的手機,嘗試開機試了試,還是國產機牛,在水裡那麽久還磕磕碰碰的,沒想到還能開機。
我點開相機,按了自拍模式,臉色真難看,突然我渾身一僵,只見一個腦袋正趴在我的肩膀上,一雙漆黑的眼睛瞪著我的手機。
我也看著攝像頭,幾乎四目相對,溶洞裡很暗,而且我也是黑色的潛水服,剛剛差點沒看到它,不過一旦注意到,那東西的輪廓就很清晰,一個圓圓大腦袋……我頓時頭皮發炸,
手中探燈胡亂的向後打去,我感覺了阻力,探燈應該是抽到了那東西身上,同時我再回頭,就看見一個黑色的有人頭大小的家夥趴在地上看著我。 我把探燈照過去,那東西一下子彈了起來,速度快的驚人,直撲在我的臉上,我感覺到這個東西有好幾條腿還帶著毛,我兒時的恐懼頓時湧上心頭,當即就知道了這個是什麽,奮力把它甩出去,沒想到那東西腳上還有倒刺,刮走了我臉上的幾塊皮肉。
那東西落地後,沒有立馬進攻,而是把腿上掛的皮肉小心的喂到嘴裡吃了起來。
我到吸了口涼氣,這裡怎麽會有這麽大個的蜘蛛,毛茸茸的頭胸上長了三列八隻圓圓的眼睛,比我手指還要粗的腿上滿是絨毛,看的我滿身雞皮疙瘩。我最害怕兩種昆蟲,一種是腿多的,另一種就是眼睛多的,很不幸都讓這家夥佔了。
這隻蜘蛛並不是全身黑色,只有頭胸部才是黑色,它的腹部竟是一副花紋,有點像詭笑的人臉。只見它吃完了腳上的肉,八隻眼睛又再默默的看向我。
我一動不敢動,小心翼翼的盯著它,它的行動力是我完全不能比的,只要我敢回頭跑,它絕對能瞬間抓在我的頭上,想想之前它悄無聲息的落在我肩上就知道了。
已知狼蛛最大的也才三十公分,這一只看上去足有四十多公分,而且這種肉食性也太可怕了,被它盯得直發毛。我用嘴巴叼著手電,小心翼翼的摸出一根燃燒棒,一手舉著燃燒棒,一手拿著火石塞,緩緩向後退去。
它看見我動,貼地就爬了過來,速度驚人,在不到兩米的時候,一個彈跳又撲了過來,我也不示弱,在它爬動的時候,就擦亮了燃燒棒。
正在它跳起的瞬間,我手中的燃燒棒已經亮起了刺目的火焰,同時伴隨的是將近2500度的高溫,飛到半空中的大蜘蛛也感覺到了溫度,可是它已經來不及改變方向,不過它卻臨時收起了八隻腳抱成了一團,這樣也有小半個身子擦著煙火劃了過去,落地的蜘蛛抽動兩下,一股焦糊味飄了起來,我看到它那半個身子基本已經融化,甚至一排眼睛都開始流膿,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煙火慢慢熄滅,它都沒再起來,我才松了口氣,扔掉熄滅了的煙火棒,我趕緊轉身離開,卻突然聽到“刷刷”的聲音,像是附近有暗河流過,我閉上眼睛仔細聽,聲音又有些輕飄,分辨不出位置,好像來自石壁,又好像來自洞頂。
突然脖子一涼,洞頂有水滴?我伸手抓向脖子,不對,是昆蟲,如果是平時我可能猜不到是什麽,不過剛剛發生的事,讓我一下子猜到了這是什麽東西,我食指拇指一碾,擠死了這隻蟲子,捏出來一看,赫然是一隻被我捏爆了的小蜘蛛,嫌棄的扔掉,我腦子裡突然翁的一下,我想我知道那個“刷刷”的流水聲是什麽了。
我把手電光圈調大,不知道什麽時候,地上、四周石壁上,洞頂上已經爬滿了指甲蓋大小的蜘蛛。
你大爺,我心裡罵了一句後,提著手電就奔前方而去,幸虧我穿的是緊身的潛水服,蜘蛛爬進去,不過洞頂還是不停的往下掉,就連石壁上也有不少跳到我身上,不少蜘蛛更是順著我的耳朵和鼻孔往裡鑽,我胡亂的拍打著身上的蜘蛛,跑了大概有十幾分鍾,才停下來將身上還活著小蜘蛛拍死,還從耳朵裡挖出一隻。
我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喘著喘著就覺得不對勁,身體怎麽越來越僵硬,我驚恐的看向雙手,完全不聽使喚,我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能是剛剛的蜘蛛身上帶有毒素,隨著我的奔跑加速了毒素的流動,才導致我的全身麻痹。
只是不知道這些蜘蛛的毒素麻痹的是哪一步分,如果是中樞性麻痹還好,只會暫時造成我運動神經系統的機能衰退,幾分鍾到十幾分鍾就可以緩解,如果是外周性麻痹可就慘了,它是由脊髓前角發出到骨骼肌的第二神經元的障礙,可能會讓我在這躺個十天半個月,別說出去了,餓也餓死我了。
而且另一件事更讓我惶恐,那就是在剛剛的奔跑過程中,我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感,剛才在溶洞裡出現了幾個岔路,注意力完全在蜘蛛身上,我現在回憶,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拐了幾個彎。這種感覺讓我如墜冰窟,不管之前遇到什麽,我都還有退路,可以沿水路返回,現在一切希望都破滅了,突然生出一股絕望的情緒。
過了一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突然覺周圍變得很冷, 我第一反應就是潛水服破了,可是不對呀,我就一直呆在這,這種突然性降溫,一定是周遭的環境影響的。
正在我捉摸不清的時候,驀地在溶洞拐彎的盡頭出現了一隊人,影影綽綽。我心中驚訝,難不成是二爺他們?不過怎麽人數有點多啊。
那一列人緩緩走來,行動均勻,每一步邁的都十分整齊。
我看著看著,臉上逐漸沒了血色,不,那肯定不是二爺他們,那些人都個子極高,恐怕有兩米多,瘦瘦的,耷拉著肩,每個人都穿著古式的紅色長衫,外面是綠色的披衣,一人打著一頂破舊的白紙傘,一步步向我走近過來。
我心裡咯噔一聲,呼吸變得濃重起來,這些是什麽人,因為打著傘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臉,不過看那撐傘的手,白的不像樣子,就像紙人一樣,我想閉眼又不敢閉眼,心臟咚咚直跳,害怕極了。
隊伍分成兩列,不斷靠近,我試圖向後靠,卻因為蜘蛛的麻痹毒素絲毫不能動,他們也終於到了我面前,此刻我頭皮的毛孔都倒豎了起來,可是他們卻對我視而不見,直接走了過去。
我的心臟都跳到嗓子眼了,真是老天保佑這些人都是瞎子,就在此時,我發現他們隊伍後邊,竟有八人抬著一口黑木棺材,這幾人穿著鮮紅的衣服,上面繡著小鬼,並且帶著詭異的帽子,從額頭到眼睛的部位也都被紅色布條蒙住,一步步跟隨前面的人行進,隊伍越走越遠,隨著我咚咚的心跳拐進了溶洞的另一面。
隊伍走後,我才松了一口氣,他娘的剛才看見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