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
清晨卯時。
趙炅睡眼惺忪的看著出現在他房間門口的寧修文,一臉無奈的說道:“怎麽這麽早就喊我起床啊,我還在長身體呢,起早了就長不高了。”
說完,向寧修文身後看去,沒有發現那個鐵塔一般的黑臉漢子,又問道:“蔡大叔怎麽沒來。”
說著,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惺忪的睡眼眯成一條線,伸出一隻手遮住斜射進來的晨光。
黃縣的早晨依然海風烈烈,屋裡正要出聲的旺財,被一股寒風灌入嘴中,再一看來人是寧修文,打了一個噴嚏,嗚咽一聲,又蜷縮在自己的小窩裡,把頭埋在腹間。
“蔡大叔有事情,我進來說。”
寧修文看著趙炅瑟瑟發抖,被寒風吹醒的模樣,錯身進屋。
本打算讓趙炅在縣衙裡住,不過被他拒絕了,就在縣衙門不遠處租賃了一戶小屋小院,能夠照顧一二。
趙炅才入住,布局比較簡陋,只有一個小床,一個小桌,旁邊有一個暖爐,經過一晚,已經熄滅,桌面上寧修文視若珍寶的那本道經大咧咧的平鋪在桌面上。
傳功竹簡裡的內容,寧修文已經幫助趙炅初步感受學習,不過傳功竹簡只是方便入門,具體感受其中真意還要知道道經內容,才會有更深的體會。
道經內容寧修文也看過了,不過楚文對於寧修文也算是比較陌生的領域,其中文字寧修文也只能認識一二,其中內容也只能前文後義慢慢摸索,自然談不上學習其中內容,只知道道經名叫《指玄經》。
這也是趙炅隨意丟棄的原因,他更為不堪,一個字也看不懂。
“昨夜。。。。。。昨晚的襲擊者應該和我之前驛站碰到是同一批人,你也要注意安全。”
寧修文將昨晚之事有挑有撿的和趙炅講了一遍。
“你們昨晚遇到襲擊了?你沒什麽事吧,我這沒事,不用管我,你好好養傷。”
趙炅知道寧修文之前傷勢未好,關心到。
“無妨,今天找你有任務,跟住我,牽好旺財,我今天會吧衙門裡比較重要的一些官吏都叫來,你觀察著誰比較可疑,或者身上有特殊的氣味,不過記住別讓旺財出現異常,能做到吧。”
寧修文神情嚴肅的和趙炅說道。
見寧修文神情不似作假,趙炅也不複之前嬉皮笑臉的模樣,把手並攏放在太陽穴邊,大聲說道:
“Yes,sir。”
“你說什麽,什麽夜色?”寧修文一頭霧水的看著趙炅奇怪的動作,疑問道:“你說夜色,難道昨天晚上也有人找過你麽,你還是小心為上,過來在縣衙裡住吧。”
“沒有,家鄉話,我在這住的挺好,我過去了,要還有刺客,你還要分心保護我,我自己在這,可以安靜的練功。”趙炅連連擺手。
趙炅經常從口中蹦出一些讓人摸不到頭腦的詞語,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寧修文已經見怪不怪了,對趙炅囑咐道:
“穿好衣服,這個事之後,還有其他事情需要你,昨天你也聽到了,黃縣不僅僅死了一任縣令,我們要調查的事情還有很多。”
“放寬心,包在我身上。”說著,趙炅拍了拍寧修文的肩膀。
別看趙炅年齡不大,但身高不矮,現在大概到寧修文眉毛高度,再過兩年竄一竄,恐怕個頭就超過寧修文了。
胡亂套了個外套,牽著旺財,趙炅就隨著寧修文直奔縣衙而去。
寧修文早已安排捕快召集縣丞、縣尉在三堂議事。
剛進三堂,就看見縣丞蘇循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一杯茶水,正在輕輕的吹著熱氣。
他對面的縣尉郎景魏正斜靠在座椅上,手中也端著一杯茶水,身旁站著的是捕頭曾大程,正俯身探頭過去,二人交頭接耳不知說著什麽,看到寧修文進來,三人急忙起身行禮。
“知縣大人。”
“大人,老夫昨日身體有恙,未能迎接大人,實在抱歉,還請知縣大人見諒。”
未等寧修文開口,蘇循就先請罪,不過嘴上說著抱歉,可神情姿態可不是請罪的模樣,口裡自稱老夫,神情倨傲。
蘇循年近花甲,可謂是“四朝元老”,從第一任王縣令一直到如今的寧修文,他都任這黃縣縣丞,見寧修文還跟他兒子一般年紀,一直倚老賣老,現對寧修文這麽早派人找他也頗有怨氣。
如果沒有昨日夜襲,寧修文隻當對方倚老賣老,不將我這小輩放在眼裡,不過如今黃縣已經泛起了漣漪,不知眼前之人扮演什麽角色,昨夜襲擊中又出過什麽力。
“諸位大人, 本縣也是急於找到殺害馬縣令凶手,這才著急諸位大人前來商議。”
寧修文臉上絲毫看不出異樣,嘴角還噙著笑意,拱手向三位作揖,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繼續說道:
“本縣初來乍到,對這也不甚熟悉,有一時還望請教蘇老大人,當然還有朗大人。”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張畫卷,遞給蘇循。
展開畫卷,畫的是一個人的畫像,蘇循一頭霧水,一臉疑惑的問向眼前年輕的知縣。
“大人,這是何人啊?”
寧修文並未回答,而是踏步走到三堂正位上,趙炅緊隨其後,借著案牘的掩護,搖了搖手指,表示沒有問題。
寧修文心中稍定,繼續問道:“朗大人呢?”
“下官也未曾見過這人。請問這是何人,還望知縣大人明示。”
“啪!”
話音未落,只見寧修文突然舉起驚堂木,向下用力一拍,前一秒還略帶笑意的他,厲聲喝道:
“本縣可是見過此人,就在昨夜,他就是昨晚行凶的刺客。若不是本縣心血來潮,留下我蔡叔叔在我屋中過夜,討論雜事,恐怕在過幾日,諸位大人可就要迎來下一任縣令了吧,諸位大人,本縣說的是對也不對?”
前兩句還算正常,說道後面聲音陡然增大,尤其是後面幾字,幾乎一字一頓的蹦出,等到“不對”二字之時,寧修文暗運內力,配合著驚堂木的聲音,一時間滿堂皆音,振聾發聵。
此可謂語出驚人,字字誅心。
再看向台下三人,反應各不相同,神態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