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在夢囈中大聲地叫著:“大軍你快來呀!你幹什麽呢?俺想要你了,哎呦……”
隻這一聲喊叫,把劉海濤嚇個半死,同時也把他嚇回了現實,使他清醒和明白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原來,剛才桃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是在幻境中進行的,他誤解了桃花。
此時此刻,他被激發起得勃勃熱情卻一泄千裡,潰不成軍;他十分沮喪,沮喪得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他癱軟地趴在桃花身上,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毫無反應……
桃花緊閉雙眼卻依然激情高亢,嘴裡不時地叫出大軍的名字。
劉海濤怕讓對屋的叔嬸兒知道,更不敢讓別人聽見,便用手輕輕捂住桃花的嘴,慢慢從她的身上轉移下來。他悄悄起身立在窗口裡向外張望,發現沒人聽房根,這才放心坐在了炕席上。
其實,劉海濤的擔心已經是多余的了,早就在他扶著桃花進裡屋時,桃花的婆婆劉巧仙始終靜靜地聽著對屋的動靜。
就在剛才桃花大聲喊叫大軍時,老頭子一翻身剛要坐起來,卻被她一把摁住,劉老存剛想說什麽,她用手一捂他的嘴,並示意老伴兒不要出聲。
盡管這樣,劉老存還是忍不住小聲說道:“桃花跟淘氣兒他倆……”
“少管閑事,睡你的覺,別出聲。”
“你早知道他倆……”
“扯淡,你個老東西,滾一邊去。”
“這餿主意準是你出的,你這老東西簡直不是人了。”劉老存罵了一句,翻身頭朝炕頭裡面並用被子蒙住腦袋,耳不聽心不煩,管不得許多。
可是,老伴兒地罵聲,使劉巧仙感到了莫大的委屈,一滴滴淚水從眼睛裡蹦發出來,並又砸落在枕頭上,迸濺出“咚咚”的低歎聲。
對於今晚桃花和淘氣兒發生的事,她提前並不知道,更沒有刻意來安排。不過,就在她安排今晚吃餃子和喝酒的時候,她的心裡充滿了極度得緊張或矛盾。
她似乎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那是在大軍住院後的第三天,大軍的病情診斷書出來之後,她提前背著桃花偷偷詢問過醫生,想從醫生那裡得到大軍的真實病情。
誰知,正因為她是大軍的母親,醫生才將大軍的病情及身體狀況毫無保留的全部詳細地告訴了她。這回她真的沒轍了,兩眼直勾勾地望著醫生,半晌說不出話來。
當醫生剛要離開時,她便突然跪在了醫生面前,老淚縱橫地哀求:“求求您了,千萬別把俺大軍有生育障礙病的事告訴俺家媳婦兒,俺謝您了。”
“大媽,你這是幹嘛?你快起來吧,讓人看見不好。”醫生趕緊攙她起來,勉強答應說:“好吧,好吧,我答應你,這事情不告訴任何人行吧?”
話雖如此,可她不但為這事整天提心吊膽,還要為大軍和桃花的婚姻維持及日常生活,劉家今後的香火延續或者如何傳宗接代等等,都是關乎劉家根基的、至關重要的事情,這些怎不叫她寢食難安、惶惶不可終日?當然,她也為此絞盡了腦汁,煞費了一番苦心。
沒辦法,劉家這一支脈,現在傳到了劉大軍和劉海濤這一輩,就再沒有旁支了,他倆又都是單傳。而且劉海濤年近三十仍是光棍一條,好不容易娶了個外地媳婦兒,沒過幾天又跑了,這下就更不容易找個媳婦兒了,就是因為一個窮字而耽誤了他一輩子,甚至是一支絕戶根。
大軍倒是娶了個如花似玉的桃花,可他偏偏染上了癆病,並且醫生說大軍是“先天性隱睾症”。
雖然她對這種病的說法似懂不懂,
但她心裡明白,今後大軍恐怕很難再有後人了。按農村人的習慣說法: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劉家這一支眼瞅著就要落下個絕戶,在農村這“絕戶”的名聲,要比偷人養漢還難聽,在人面前抬不起頭來,總覺得比人矮一頭。
面對眼前的事實,她能不憂慮嗎?能不思考嗎?她雖是個年奔花甲的老太婆,但她也是劉家的頂梁柱、主心骨!這些傷腦筋的事們,能有誰為她分憂喲?
自打從醫院回來後,她表面上看似跟沒事兒人一樣,整天樂樂呵呵的,可她內心卻是十分得苦惱和糾結。
她整天思前想後也考慮不出一個極好的解決辦法來,所以她找到了劉海濤,並向他說明了大軍的病情和身體狀況。也就是醫生怎麽向她介紹的,她就怎麽向劉海濤一字不落地傳達的。
她最後說:“到如今,咱老劉家可就剩下你和大軍這兩個獨苗苗了,可你倆偏偏又不爭氣,看來這老劉家真的會斷子絕孫,成絕戶了。”她說著話,老淚滴滴落下。
“嬸兒你別傷心,都怪俺窮,俺不爭氣。”劉海濤見狀忙上前勸說:“俺現在身強力壯,憑著俺是整個勞力的工分吃飯,俺又不糟不耍,一年下來俺也能攢幾個錢,就是為了能娶上個媳婦兒,正而八經地過日子。”
劉巧仙聽了苦笑一聲,用衣襟擦拭著眼淚說:“唉,你們爭強賭氣的過日子,嬸兒就放心了。不過,嬸兒心裡有難處哇。”
劉海濤當即表示:“嬸兒有什麽難處盡管說,只要侄子能辦的,俺一定替嬸兒去辦。”
“俺的心事不好出口。”
“這是什麽話?嬸兒,是不是大軍兄弟住院缺錢花?花多少?嬸兒,俺現在存了幾個錢,有錢。”劉海濤以為劉嬸兒是為借錢來的,於是,他翻開炕席就要取錢。
“好孩子不是的,大軍的病不用咱掏錢,所有費用官家都兜著呢。”劉巧仙攔著他說:“淘氣兒,嬸兒現在缺的不是錢,是……”
“是什麽?嬸兒你快說呀。”劉海濤催促著,他見嬸子遲遲張不開嘴,想必這事非常為難,於是他進一步表態說:“嬸兒,您是看著俺長大的,俺是什麽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您就是俺親娘,您叫俺幹什麽俺就是死也得去,您快說吧。”
劉巧仙聽了這話,心情稍微平靜了些, 可依然心有忌憚。她唉聲歎息:“淘氣兒,剛才嬸兒也把大軍的身體狀況給你講明了,以後恐怕大軍就沒有生育的希望了……”
劉海濤插話說:“這病能治好,給他治啊。”
“俺問醫生了,他這是胎裡帶來的,治不好了。唉,老天爺這是要滅咱劉家呀……”劉嬸兒又擦了擦眼淚接著說:“大軍有病又不能生育,可人家桃花是個健健康康、非常正常的人,桃花要是知道了大軍這些病的實情狀況,人家還這麽年輕,能跟大軍湊合一輩子,那才叫怪呢。萬一桃花守不住,要跟大軍鬧離婚走了,咱劉家可就徹底完了。為了這事兒,俺整天整宿的吃不香睡不著一直在琢磨,怎樣才能把桃花這個人留住?俺掂量來掂量去覺得只有你才能做到,也只有你最適合拴住桃花的心和人。”
“我……?俺能做什麽?”劉海濤不解地問。
“唉,淘氣兒哪,你要理解嬸兒的心思,你嬸兒讓你做的事兒是被迫不得已的,俺知道這麽做不光彩,外人知道了好說不好聽;你嬸子俺也不是個畜牲,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可是,不這麽做,咱娘倆就眼睜睜看著老劉家從此就徹底絕戶了嗎?”
“好吧,嬸兒你說,到底叫俺怎麽做?”
劉巧仙穩了穩神色,她一字一句地說:“俺叫你代替大軍,把桃花連人帶心緊緊拴住,你必須想辦法和她好上,讓她給咱劉家留下條根苗兒。你聽明白了唄?”
“啊!這……”劉海濤聽了這話,居然嚇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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