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想,其實大妞這一路上並沒有對我做什麽過分的事,如果她真想做掉我的話,機會實在是太多了,也不會等到現在才下手,所以我覺得眼前這條路還是沒問題的。
可為了慎重起見,我還是借著定位儀的微光緩緩前行,離不了多遠,在牆角下就又看到了一個箭頭,就這樣,我沿著箭頭走了大約十多分鍾。
這期間我路過了很多鎖得很嚴實的屋子,雖然我很好奇小鬼子建這麽多的屋子到底要幹什麽,但我終究還是克制住了強烈的好奇心,從門把手上厚厚的一層灰來看,Alice沒在路上停留過。
直到眼前出現了一個鐵柵欄,我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記號了,只是愣愣地瞅著眼前鏽跡斑斑的大鐵門,大妞難道進去了嗎?
我在鐵柵欄前晃悠了很久,總是覺得這裡面黑洞洞的,說不出得邪性。長期以來,由於我自身的天賦,第六感總是出奇的準,這個真不由得我不信。
我看著門前左右兩旁蹲著的兩尊石像猶豫,這個瞧著像是古建築上的貔貅,也就是傳說中的凶猛瑞獸。在風水上來說,既可辟邪消災,又可趨勢守財。
如今這兩尊貔貅的意義實在非凡,能讓小日本鬼子也信風水,這裡面一定是藏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要麽是什麽古怪邪物,要麽就是傳說中的寶藏。
不經意間,我恍惚地和這尊貔貅凶惡猙獰的眼睛對上了,這一刹那,我竟覺得它像是活的,眼珠好像動了一下。
我隨即晃了晃頭,躲開了貔貅直勾勾的眼睛,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顫,又覺得這想法確實是有點可笑,破口罵道:“你個隻吃不拉的東西,這裡面肯定他媽的藏著當年的幾十噸黃金!”
我拖著裝備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進去,剛穿過鐵柵欄,我就在鐵絲網的後面發現了許多的血跡。我隨手抹了一下,看樣子應該留下的時間並不太久,還沒有完全乾。
看來,這裡面真的不太平,我一手持著定位儀探路,一手握緊了匕首,每一步走的都很謹慎。
從我進了大鐵門以後,就再也沒有發現過Alice給我留下的記號,只是看到了角落裡續續斷斷的血跡。這讓我既擔心,又覺得心裡多了幾分踏實,這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感。
既然這裡有血跡,至少說明這裡面很危險,不知道是有什麽機關銷器兒,還是發生了敵我衝突,總之不太平。
同時,從另一個角度想,既然有人受傷了,對我來說無一例外都是個好消息,因為這樣我就更安全了。
我莫名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Alice受傷了?”不知怎的,我竟還有些擔心大妞的安危。
眼前是條很長的走廊,似乎是看不到盡頭。我只是沿著血跡盲目地往前走,而這血跡每隔不遠就會出現幾滴,一直到一扇腐朽的木門前就突然斷了,我抬頭看了看門把手,沒有血,也沒有灰。
難道受傷那人進去了?
我正在門口猶豫,到底進不進去呢?如果那人還在裡面怎麽辦?我邊在外面打擺子,邊在做思想鬥爭。
從一路上看到的血跡來看,這些血的確是新留下的,但從粘稠程度來看,也得過去好幾個小時了,裡邊這孫子該不會躲在裡面一直也不出來吧?
我覺得有可能,因為前面很長一段路,再也沒有看到一絲的血跡,所以他應該沒從屋子裡出來過。當然也可能,這門裡面分為了好幾個屋子,他又往裡面走了。
我越想越覺著好奇,縱然現在身處險境,卻也抵不住自己強大的好奇心。我顫顫巍巍地就推開了這扇木門,剛一進去,裡面依舊是漆黑一片,隨之而來的是嗆人的灰塵。我強忍著往前走,燈光一閃而過,我恍惚地覺得自己剛才好像看到了什麽。
我把光又對準了剛才那個方向,這一刹那,我的頭皮都炸了,這……這他媽的好像是個人頭!
在黑暗裡突然看到一顆人頭,任誰也扛不住,我嚇得差點癱坐在地,卻轉念一想,這事有點不對。
這顆人頭怎麽會發光呢?
我恍惚地覺著,那可能不是真的人頭。我大著膽子打開了探照燈,又把強光對準了剛才那個方位,定睛一看,這東西倒像是個工藝品啊,可實在是太他娘的逼真了。
眼前,木架上陳列的是一個像是水晶雕琢的人類頭蓋骨,正散發著柔和奇妙的光。雖然這只是個工藝品,但不知怎的,我卻覺得這像是一顆真的人頭,長約20厘米,寬高也就15厘米左右,和成年人頭骨的大小差不多,簡直就像是一個大活人,正在睥睨著我。
我又拿起探照燈看了看周圍,眼前這屋子很大,與其說它是個屋子,倒不如說只是一個過堂,看起來裡面還連接著好幾間屋子。
這水晶人頭的工藝實在是精湛,我離遠看,越看越覺得這東西好像以前在哪兒見過,不禁就好奇地走了過去。
放人頭的架子並不太高,但我也得稍有仰視才能看清這顆水晶人頭。盡管這屋子裡的灰塵很大,但這顆人頭上卻出奇的一塵不染,甚至說連鼻子、眼睛、牙齒的每個脈絡都很清晰,鮮活。
我越靠近,越覺得有些喘不過來氣,心裡總是有種莫名的威壓感,難道是眼前我所仰視的這顆水晶人頭搞的鬼?
盡管我覺得這並不可能,但心裡卻有些莫名的慌亂,甚至不敢再瞧人頭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了大鐵門前的那兩尊貔貅,莫名地心裡發寒,難道說眼前這……水晶人頭是個邪物?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這水晶人頭依舊像是在睥睨著我。這時,我才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從不同的角度上看,這人頭髮出的光卻是不同的。
但這種光都很柔和,不知怎的,盡管這人頭看起來很冷酷殘暴,但它所散發的光,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這一刹那,我甚至是聽到了一種發自心底裡的呼喚,像是一種歌唱,又像是一陣清脆的銀鈴聲。我隻覺著渾身有些無力,想要舒服的睡上一覺。
我的眼皮漸漸松弛,就在清脆的銀鈴聲中,我卻好像聽到了幾絲不和諧的呻吟聲。我猛然就醒了過來,這聲音怎……怎麽竟像是王大乙的!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從困意中掙脫了出來,我連忙關掉了探照燈,生怕目光才觸及到那顆水晶人頭。我坐在地上稍微冷靜了一下,剛才我他媽的到底是怎麽了?
我暗說這人頭太詭異,竟能讓人昏昏欲睡,難道說它放在正門前,就是起著這個作用的?
這就讓我更加懷疑,小鬼子當年在這幾個屋子裡到底還藏著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了。
這時候,內室裡又傳來了續續斷斷的呻吟聲,我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但這聲音依舊是不斷地傳來,我心想這回不像是假的,聽起來這動靜還真是王大乙這孫子的,可他又怎麽會在這呢?
我拿起背包和裝備,朝著最左邊的那個屋子走了過去,一開門,就聽到熟悉的聲音,“你……你別過來,你丫的到底是誰?不說我可就……就開槍了。”
“我的聲音你總該能聽出來吧。”我摸著黑說。
話剛說完,就聽著王大乙的聲音有點猙獰,罵道:“趕緊他娘的過來……救我啊。”
我剛想動,又聽他勉強道:“別亂走,先把燈打開。”
我心說這船都沉了七八十年了,哪裡還會有燈啊?我連忙打開了探照燈,又聽王大乙道:“就在你的左手邊。”
我稀裡糊塗地摸了過去,還真有個按鈕,便毫不遲疑地按了下去。突然間,隻覺得眼睛有些恍惚,燈竟然亮了。
比起這個,我更詫異的還是王大乙是怎麽把自己搞成眼前這幅模樣的,他蜷縮著一條腿,渾身都是血,就靠在最裡面青瓷花瓶的邊上,看著奄奄一息。
我不禁就緊張了起來,“你……你怎麽樣?”我吞吞吐吐道。
王大乙咬了咬牙,說得有些勉強,“沒什麽,還死不了,只是腿中了一箭。”
“什麽?”我驚詫道,我最為奇怪的是他的用詞,中了一箭而不是一槍,這就說明……
“這小鬼子修的密室裡有太多的機關銷器兒了,你可千萬別亂動。”他又接著道。
我隻含糊地點了點頭,看著眼前不大的屋子,卻是暗潮洶湧,隻覺得頭皮發麻,鬼知道哪一步會走錯。
“我……到底該怎麽過去?”我顫抖道。
此時的王大乙,絕對是我二十多年以來,見過最為沉穩可信的王大乙。不知道為什麽,我對於他說的話,有種發自心底的信賴感,並不是由於他是和我從小玩到大的親人,而是因為他駑定的眼神和說話時不知從何而來的那份底氣。
“你沿著我的血跡走過來,小心別踩錯了磚塊。”王大乙又叮囑道。
這時,我才發現腳下的地磚和之前遇到的明顯不一樣,很大很方,尤其像個大棋盤,而有的磚塊上蒙著層灰,沾了些血跡,顯得格外突兀,應該就是王大乙乾的。
我步子剛開始邁的有些遲疑,擔心王大乙別搞錯了,畢竟血這東西很容易淌下來,萬一要是滴在了錯的磚塊上,鬼知道又會發生什麽?
王大乙顯然看出了我的小心思,笑了笑,揶揄道:“我這血指不定會濺在別的磚塊上,你他丫的可小心點。”
我一聽,就有些急了,回口罵道:“你還讓我救不救你?我他媽的哪知道那塊磚粘的血是對的?”
王大乙還想笑,卻笑不出聲來,接連咳嗦了幾下,喘著粗氣道:“你放心吧,我的血在外面的時候,早就止住了。”
我詫異地挑了挑眉,沒說話,又聽著他說道:“你低頭看看那磚上的血跡,是不是三個點兒?”
我仔細地看了看前面的血跡,的確如此,都是三個微小的血點湊在一起的,顯然是王大乙刻意畫出來的,可我怎麽記得我後面的有一塊磚是兩個點兒啊?
“誒我說,後面……”
我話還沒說出口,王大乙就接過我的話茬,“你第一步邁對了,接下來的都是三個點兒的,我在前面故意畫錯了一個,免得有人要害我。”
我哼了一聲,沒好氣兒地就走了過去,放下背包和設備後,就連忙簡單地又幫他處理了一下傷口, 其實他傷的也並不太重,把箭頭剜出來以後,上了點藥,看起來也就沒大事兒了。
眼前他最為要命的是,好久沒有喝水了,我喂了他幾口水,又塞給他一些壓縮餅乾,就著水直接灌了下去,這下王大乙才算有了點生氣兒。
我也靠在青瓷瓶的邊上,便問道:“你怎麽也下來了?”
王大乙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就講起了之前的事。
他說,昨天下午我們一行人下潛以後,在大約半夜的時候,突然收到了郭嘉從蛟龍號上傳過來的簡訊,說所有人出去探船之後竟都失聯了,而且蛟龍號還莫名的遭到了虎鯨的攻擊,現在藏在了預定位置附近的深海峽谷裡。
他們母船上的人連忙調了一批人,當然其中也有他一個,就從母船上乘著另一艘備用潛艇就下來了。這一批人,他大多數都不認識,看起來都是刑警,就是我們坐飛機一起來的那一批,人數不多,只有六個人。
起先,他們五個人都在一起,但出了潛艇以後,便決定分頭行動。他和另一個人一組,其余三人一組,還有一個留在了潛艇上。
本來他們出來時穿的潛水設備都好用,但不知道為什麽,前一秒幾個人還在閑聊,下一秒通訊設備就突然斷了,而且……定位儀上的羅盤指針一直在瘋狂的旋轉,根本就不好使了。
剛聽到這,我的心猛地顫了一下,附聲道:“沒錯,我的定位儀也突然就壞了。”
王大乙的目光呆滯了一下,又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難道說……有人做過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