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歸一走

　　大爺爺回來那時候是抗戰之後，自1931年東北就被日本侵略，那時候在張家村住的時候小日本子還沒那麽邪乎。從37年往後整整打了八年抗戰，東北其實按1931年算整整小日本子禍害東北十四年之久。那時候東北出了很多偉大的抗日英雄，最出名的就是馬佔山和***兩位英雄，兩位在東北都有陵園。其實在東北抗戰時期每個地方都有不少英雄人物，歷史記錄也都存在。只是之後的和平時期大家都漸漸的淡忘了，所以奉勸大家，和平生活來之不易，千萬記得老一代人是用鮮血和身軀換來了現在的和平！

　　話題有點兒扯遠了。我大爺爺也算是個尿性的人，那時候經歷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據說當時都乾到了某部隊的營參謀，後來好像是因為一場攻堅戰雙方打紅了眼，對面部隊開始玩圍點打援，很多的戰士都被虐殺，連屍體也沒放過全掛在城樓上。大爺爺主動立下軍令狀，帶著敢死隊冒死突擊，最終還真就打進了城。進城後還沒趕上大部隊來到，大爺爺下令殺了守城的那些人，投降的也沒放過，就是因為他們太沒人性了！大爺爺此事被一擼到底，最後轉業後回到了家。回來的時候太奶看見他都沒敢認，此時的大爺爺已經不是當初十幾歲的愣頭青了，三十多歲的臉龐布滿剛毅果斷，說話中氣十足，充斥著殺伐氣息。唯一可惜的就是少了一隻耳朵，左腿少了半個腳掌。大爺爺回來後可給太奶樂壞了，雖然殘疾了，但是畢竟還活著。然後死活不依的給大爺爺留在身邊住。那時候長子吃香，而且太爺也沒了，大爺爺丁算是一個家的頂梁柱。回來沒多久就張羅要給大爺爺說親(說媒)，畢竟都三十多了，東北的農村結婚的都早，那時候十七八就結婚了，女的過了十八不結婚那都是老姑娘了。那時候三爺爺剛二十出頭，一直沒結婚，跟著太奶過日子。挺多人嘮嗑的時候問三爺爺為啥不結婚，三爺爺每次都笑呵呵的說自己有媳婦，馬上就去娶，他們也就當個真事兒似的聽。我爺排老二，二十多歲才跟我奶結婚，就住在太奶的前院，跟劉瘸子是鄰居。我奶是鄰村的大戶人家，那村叫土城子，也叫西北屯。我奶活了一輩子都沒罵過人，在我認知裡一句都沒有過。當初我爺比我奶大好幾歲，好像因為我爺救過我奶才芳心暗許，後來我奶的娘家人經不住她軟磨硬泡就答應了，村長和劉瘸子保的媒。後來我大姑跟我大爺剛剛出生，我奶娘家條件好，幫襯著一家人過日子，要不然在上世紀四十年代養活倆孩子可有點遭罪。在後來我爺也去當兵了，因為這事我太奶好懸沒跟劉瘸子鬧掰。事情經過是我大爺爺回來的時候當地鄉政府和村長都挺照顧，一分錢沒花就給大爺爺在太奶旁邊重新蓋了個房子。我爺性格也賊剛強，娶了個好媳婦，老丈人還總幫襯家裡，就感覺自己跟吃軟飯似的。總想著做點大事，讓自己跟大爺爺似的那麽受人敬重。突然有一天我爺離家出走了！我爺走後太奶問過我奶，有沒有啥反常的事兒。我奶那時候也慌了神兒，說除了乾活就在家待著，偶爾去劉瘸子那喝酒。這太奶當時就讓三爺去把劉瘸子叫了過來，後來一問，頭天晚上喝酒的時候倆人嘮嗑，一說大爺爺的事劉瘸子就隨口說了句‘要不然你也去當兵，反正還打著仗呢，撈點軍功回來你也有臉面。’這話說完太奶當時臉就氣紅了說，明知道打仗還讓自己孩子出去送死，老大這是命好，落點殘疾沒要了他命，

這要是死了讓孤兒寡母的可怎活，上有老下有小的。劉瘸子也知道自己有點多嘴了，不敢說話聽著太奶的數落，畢竟人家是自己一家救命恩人也沒往深處說，但是表情很是不悅。大爺爺可不一樣，小時候就跟他不對付，上去就拽著脖領子，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告訴他。當初轉業回來就是因為不想參與窩裡鬥，小日本是外族侵略，殺了就殺了，自己人窩裡鬥消耗的還是國家力量。老二這一參軍，造了多少冤孽不說，萬一要是命沒了這日子可怎過！這劉瘸子一聽瞬間明白過味兒來，知道自己做錯了，連忙跟太奶道歉，太奶也沒接受也沒拒絕，就這麽把劉瘸子請出了家門。往後的日子兩人村裡見面就點個頭，要不對視一笑就過去了。大爺爺結婚的時候太奶也給劉瘸子送了信。劉瘸子也去了，特意給大爺爺做了個雕花的大木床。之後逢年過節太奶也禮數一點沒缺。該送啥送啥，該拜年拜年，劉瘸子也是照單全收，大家心照不宣。又過幾年，我爺還是沒回來，連封家書都沒有，太奶憂慮成疾身體越來越不好，就在這時候發生了一件怪事。　　那天太奶趕上下午吃完晚飯， 心思去前院看看我奶和兩個孩子。畢竟孤兒寡母的在那個時期挺難過的，幸虧自己親戚住在旁邊照看，所以我大爺爺家和太奶經常會去瞅一眼，看看家裡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孩子有沒有頭疼腦熱的。就在太奶剛出院門沒走多遠，看見一個影子連滾帶爬的跳牆進了我奶的家裡。這可給她嚇個夠嗆，捧著一碗剛做好的黃米飯小腿緊倒蹬就跟進了院兒，離近一看是東窪住著的賀老二。我介紹一下地理關系吧，省的大家在犯懵。這個村是挺多個小村子合在一塊的，東邊那塊窪地叫東窪，南邊是土城子，西邊叫下坎兒，在往西就是么屯和後山，所有地方合一起叫聯合村，聯合聯合就是隔(從)這兒來的。太奶見賀老二眼珠子直勾勾的瞅人，黑眼仁少白眼仁多，還直淌哈喇子，邊這麽瞅著你邊傻的呵的笑。佝僂著身子又瞅了瞅太奶手裡那碗黃米飯，突然間張牙舞爪就奔太奶來了。太奶見狀媽呀一聲就往後退，腳一踩空摔個仰八叉。一碗黃米飯全扣地下了，這賀老二也沒嫌棄，直接用手抓著地下的黃米飯，就那麽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眨眼功夫全造沒了。太奶見他沒惡意，應該是來找吃的的。就冒懵的問他一句幹啥來了，賀老二也沒吱聲，吃完蹲地上就那麽瞅著太奶，不一會突然喊了一聲媽，太奶下意識的應了一下。賀老二聽見太奶應了，笑的至拍手。這時牆頭突然閃出來一個人腦袋，邊叨咕邊往這邊瞅:“這啥味兒啊?怎一股子糊了吧唧的味呢?呀，這不是大妹子嗎。”

　　抬眼一瞅，正是劉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