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奇展開雙手,攔在餐廳的門口。
“頭,我有話說。”
史衛克微怒,但還是平和的說道:“你想說什麽?”
比奇一轉身指著偽娘:“你剛才不是說可以為女巫殉葬的,這麽說,你願意替她去死?”
偽娘昂首挺胸:“那是當然的,能為我的神去死,那是我的職責,只要能換回巫神的生命,我願意獻出我的生命!”
“好!你給我跪下!”
“我可以死,我不能沒有尊嚴的死。”
偽娘不跪,被比奇揪著,摁小雞一般摁著他跪在地上。
一把短刀從比奇的腰間摸出,他把短刀架在偽娘的脖子上:“你死了,你所謂的神,就可以活,蠢驢,準備好了嗎?”
史衛克沒反應,他在暗中觀察索菲亞的動作。
索菲亞沒攔阻,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船長的神情,就複雜了,很糾結,然而,他最終沒說話。
“我數到三,你就完蛋了!”
比奇開始數數,偽娘含笑望著天空,一言不發,引頸受死。
比奇數到三,他真的動手,只是,沒用很大的力氣,劃破了偽娘的皮膚,從流血的程度看,傷口不淺。
偽娘沒掙扎,沒恐慌,依然帶著微笑,平靜的微笑,像是在冥想。
索菲亞則若無其事的撫弄著路邊的一株鮮花。
顯而易見的,比奇騎虎難下,他本想嚇唬偽娘,沒想到這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居然真的不怕死。
史衛克想起沉船的時候,偽娘哭著鬧著要船長帶他上小船。
而現在的他,僅僅隔了半個多月,怎麽就沒一點的求生欲望?
比奇的眼睛中冒出了真正的殺氣,再不阻止,偽娘就真的死了。
“咳咳咳........比奇,你個笨蛋,你把偽娘殺了,誰幫我們煮飯!偽娘的廚藝還是挺不錯的。”
比奇借坡下驢,短刀收回,在偽娘的背上擦了擦,將刀鋒的血跡擦乾,又在在偽娘的背上踢了一腳,才作罷。
安娜走過來,默默的用了一塊白毛巾,替偽娘包扎。
她的眼睛狠狠的瞪了比奇一眼,同樣,也瞪了史衛克一眼。
上午九點,吊橋上,史衛克與羅丁正在鋪木板。
“你有心思,長官。”
偽娘昨晚進了索菲亞的房子,史衛克盡量做到表面上的平靜,他需要平靜下來,盡管內心翻騰不已。
這個女巫師,已經超出他的想象。
也就是說,她可能了用什麽魔力,完全控制住了偽娘,但這僅僅是可能而已,史衛克還不能完全斷定,如果一個巫師真的能控制住一個人的靈魂,那太可怕了。
史衛克欲言又止,船長叼著一根煙走上吊橋。
“大人,看出點什麽來了嗎?”
船長指的是比奇殺偽娘的事情,史衛克:“當然,你的水手突然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比奇是對的,我們不要因為仁慈就將自己的性命丟掉,如果不及時采取行動,該死的女巫會把我們斬盡殺絕的。”
“你的理由?”
“因為你們要殺她,在神像面前殺了她,你們不殺她,她肯定要殺了你們,除非她不想活,我們聖歌易斯號船上的水手才是無辜的殉葬者。”
船長的話,讓史衛克停下手中的活。
“還有煙嗎?”
“剛好還有一支。”
船長從耳根上將一支香煙取下,給史衛克點上火。
“咳咳咳,媽的,這是什麽煙,這麽辣的!”史衛克被嗆得咳嗽了兩下。
“這是比奇給我的。”
半節香煙成了煙灰,史衛克問:“如果當時索菲亞沒堵住船上的那個大洞,我們的結局會怎麽樣?”
“我們都會完蛋,這毫無疑問,女巫師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四個小時,暴風逐漸平息的四小時。”
羅丁摸摸鼻子:“算上她截殺詹姆特那回,女巫幫助了我們兩回,而且是非常關鍵的援助。”
船長:“可她也害了我們兩次,聖歌易斯號差點就毀在她的手上。”
這的確是事實。
奧古斯汀也從石牆上下來。
“長官,我們不像是劊子手,我們是女巫的護衛,你覺得呢?”
史衛克將手裡的香煙踩在腳下。
“神父說,索菲亞死在神像之前,我們得需要像保護國王陛下一樣保護她,這既是教會的意思,也是國王陛下的命令,雙重的。”
奧古斯汀無奈的笑笑:“難道那座神像下,真的可以將女巫的靈魂泯滅?”
史衛克聳聳肩:“鬼知道。”
船長:“都來了惡魔島,那就等於來到神像的面前,可以動手了,難道你不覺得,女巫好像越來越厲害了,趁著還能控制她的時候動手,為時不晚,如果反被她掌控,我們都會成她的仆從。”
史衛克:“你們,讓我想想。”
奧古斯汀:“長官,希望你不要考慮太久,瓦岇遜隆人有了火炮這件事,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讓戈裡雪城知道。”
羅丁:“神箭手,你急沒用,我們被困住了,別急著殺女巫,現在不是殺人時候,想想毛腳老蜥吧,恐怖才剛剛開始,我個人認為,這時候我們需要女巫,我們需要她,她會法術,她會耕種糧食,這是活命的關鍵,”
船長遺憾的擺擺手,羅丁總是在關鍵時刻幫著女巫說話。
黃昏來臨,餐廳內,脖子上扎著毛巾的偽娘精神十足,絲毫沒受到早上比奇短刀架在脖子上的寒冷。
他和平時一樣,送餐,送酒,勤快的忙活。
晚餐之後,索菲亞對史衛克使使眼色,她想跟他單獨聊兩句。
“今晚,陪我去一趟森林吧。”
“森林裡不是有毛腳老蜥?”
“不敢嗎?”
“誰說我不敢?”
夜裡九點,索菲亞帶著一個自製的網兜,和史衛克一起去森林。
他們順著河道,往下遊走。
在一處怪石嶙峋之處,索菲亞停下來,讓史衛克舉著火把,自己蹲在怪石旁。
河水嘩嘩嘩流淌,璀璨星辰下,史衛克警惕的注意周圍的一切,他不知道索菲亞到底要幹什麽,索菲亞沒說,史衛克也沒問。
他覺得,有時候不問,反而比問了知道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