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哪裡走?梁寬,你要背師叛逃嗎?”
正要帶著梁寬、十三姨悄悄離開,不料背後傳來一聲怒喝。
孟尋真暗歎一聲,運氣可真是背啊,看來是走不成了。
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聽到後面追來的風聲。
便順手推了一把十三姨,果然躲過了一記抓手。
裹著的鋼刀當成棍棒,掄起來直擊後方!
乓!
這一擊卻對方格擋住了。
孟尋真已經借機回過頭來,便見到嚴振東陰沉著臉龐,站在面前。
原來嚴振東在庫房裡待了一會兒,終究放心不下開山大弟子梁寬,招呼一聲後,便出來尋找。
結果正好看到三人離開的背影,於是立馬開聲追擊。
“師傅……”梁寬已經是面如土色。
“梁寬,俺嚴振東哪裡對不住你?竟要背師叛逃?”
眼看武館便要開起來,開山大弟子竟然叛逃,傳出去可是大笑話。
“師傅,不要跟沙河幫這幫人混在一起,他們都不是好人,這樣武館開起來,也是不得人心的,那又有什麽用呢?”
“梁寬,你不要再說了。不是猛龍不過江,俺是外地來的,就算俺再能打,打敗了佛山第一刀,打敗了黃飛鴻,還是沒人拜師,俺不收他們做弟子,武館就沒人,還得什麽人心?”
梁寬雖然不是佛山人,也是隔壁梅縣來的,終究也算是本地人,盡管跟嚴振東有同甘共苦的經歷,但還是不太理解嚴振東的感受。
“這麽說,師傅,你非要收這些人做弟子不可?”
“不錯,非收不可。”
“好,師傅,那你便殺了我吧,我……”
孟尋真知道梁寬要說出沙河幫主的死訊,連忙插話打斷:
“嚴師傅,梁寬是你的徒弟,跟你回去並無不妥,但你為何出手抓這位姑娘?”
剛才嚴振東出手時嘴裡喊的是梁寬,抓的卻是三人之中身手最弱的十三姨。
嚴振東冷笑:“俺既已收沙河幫的人做弟子,沙河幫的事情就是俺的事,敢來這裡鬧事,就是看不起俺。哼!看不起俺……”
話音未落,突然縱身擊出一拳,將梁寬擊倒在地。腳上卻是地堂連環腿,踢向孟尋真。
孟尋真見識過嚴振東對付嶽師傅,剛剛又領教過對方聲東擊西擒拿十三姨,早就小心提防對方的動作。
手上裹成棍棒的鋼刀隨即回擊,嶽家刀的疊浪式三刀連環,劈向連續踢來的地堂連環腿。
乓!乓!乓!
孟尋真被地堂連環腿巨大的力量踢得連連後退,不過終究還是接下來凶猛攻勢,並不是毫無反擊之力。
“嶽家刀法?!你是嶽師傅的弟子,來找俺報仇的?”
雖然孟尋真的鋼刀被衣服裹住,但嚴振東還是看出了招式的端倪。
“是嶽家刀法,不過我並非嶽師傅弟子,也不是來報仇的。我也很佩服嚴師傅的功夫,昨天夜裡還曾撒銀相助。還請看在江湖一脈,能放我們離去。”
“什麽!昨晚撒銀之人,竟然是你?”嚴振東頓時心中震動。
“孟兄……”梁寬也沒有想到昨晚天下掉銀子的事情竟然是這樣。
“不錯。”
孟尋真不得不搬出這麽一點恩情,避免一場死戰。
嚴振東臉色柔和了一些,沉吟片刻:“……好,恩仇必報,俺承你的情,你走吧。”
孟尋真感到對方還有善意,便多了一句嘴:“嚴師傅,
不如一起走。我出錢助你開武館,不必再跟沙河幫混在一起。” 嚴振東一揮手:“不要再說,我既已收徒,沒有反悔的道理。希望以後再見不是敵人,否則莫怪俺不留情面!”
“告辭。”
孟尋真歎了口氣,這不是錢的問題,也不是信譽問題,而是收不到弟子的問題。
開弓沒有回頭箭,嚴振東殺了嶽師傅,砸了黃飛鴻,收了沙河幫,一路走到這裡,哪裡是那麽容易勸回頭的?
此時嚴振東還能夠顧及情面放人,已經十分難得。
孟尋真轉頭正要為梁寬說兩句好話,免得梁寬受到責罰。
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有幾個幫眾走了出來:“嚴師傅,快來喝酒啊!還等著你教我們……”
見到這樣的情景,孟尋真心中暗道糟糕,轉頭對十三姨低聲道:“快走!”
“……噫,快看,那個賤女人怎麽跑出來了!老大呢?”
“那假洋鬼子什麽人?”
“嚴師傅,大師兄,你怎麽會跟他們在一起?”
此時,孟尋真早已扯住十三姨快步離去,還沒有走出五步,背後已經傳來了喧鬧。
“不好,老大被人殺了!他們要跑!快抓住他們!”
嚴振東一愣,已經面沉如水:“原來如此,竟然殺俺弟子!這就不能怪俺!今日若是放你離去,俺如何向弟子們交待!”
“師傅!”
梁寬見事情發了,一把抓住嚴振東的衣服,跪倒在地:“人是我殺的,你處置我吧!不關我兩位朋友的事,讓我跟沙河幫交待,饒了我兩位朋友。”
“孽徒,你擔待的起嗎?滾開!”
嚴振東抬起一腳,將梁寬踢暈,免得礙手礙腳,隨後縱躍如飛,直往前方的孟尋真、十三姨追去。
嚴振東豈是那麽好騙的,念頭一轉,便知道梁寬在給人開脫。
這個沒腦子的孽徒!堂堂嚴家武館的大弟子,豈能為他人頂缸而去承擔殺害同門的罪過?
孟尋真的速度哪裡趕得上嚴振東啊。
嚴振東地堂連環腿雖只是腿法,但其中附帶了不少身法,習練之後奔跑縱躍,輕捷如飛。
根本不是孟尋真這種僅僅習得刀法之人可以比擬的。
獨自逃跑而去,還有可能,但身邊還有個拖油瓶十三姨呢。
只是兩三息的功夫,嚴振東已經趕上二人,立時出手抓人,目標仍然是十三姨。
“你給俺留下吧!”
“那就戰吧!”
孟尋真右手一帶,將驚呼的十三姨甩到一邊,躲過了嚴振東的鷹爪,而左手也沒有停下動作,輕輕一抖,鋼刀已經從舊衣之中飛起。
“佛山第一刀!”
嚴振東立時便認了出來,顯露出來的鋼刀分明就是嶽師傅的兵刃:“好小子,還說不是嶽師傅的弟子!果然是來找俺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