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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當宋》第626章破除迷信從皇帝開始
隨著皇城禁軍如同拎小雞一般的把西域藩僧給帶出禦道,四周的百姓也跟著離開了,作為八荒爭湊的東京城這事情也算不得新鮮。

 唯有文殊菩薩花燈旁的和尚們恨得咬牙切齒,這西域藩僧曾在他們面前表演過這般奇妙的術法,當時所有人都沒有看出其中的破綻,甚至連身為主持方丈的法空和尚也沒有發現其中的貓膩,直到達陀羅自己下來,一眾和尚看到滕杖上端的連接處才驚訝的發現其中玄機。

 大相國寺的主持方丈換了,據說是一位來自嵩山少林的大和尚,佛法高深,氣度不凡,一改之前主持的模樣,更加親民時常與百姓接觸,連帶著信陵坊的坊眾們都對他有所好印象。

 至於這西域藩僧一事,倒也是法空和尚為了大相國寺的威名進行的一次試探,若是成了那最好,若是不成,便也與大相國寺沒有關系,畢竟他信仰的不是佛教,而是與佛教有所關聯的婆羅門教。

 畢竟是在年節的時候,還是在禦道邊上表演,吸引了大量圍觀的百姓,雖然戲法簡單,但卻真的能唬住人,本來法空和尚還打算借此機會好生宣揚一下“佛法”,順便與天家之間拉近一下關系,但誰曾想從宣德門上走下來的居然是葉安!

 大相國寺的和尚們見到葉安幾乎是下意識的發抖,這個無法無道的年輕侯爺可沒少讓他們吃虧,但也恨得壓根發癢,就是因這黃口小兒,大相國寺損失慘重。

 福壽錢被打擊,雲中郡侯府早已還清了欠債者的錢款,同時還把那些人變成了他作坊裡的勞力,和尚們沒有想到的事情他都做了,怎麽能不讓人家記恨?

 更加可惡的是,普惠商號的買賣已經打擊到了大相國寺所壟斷的香燭生意,這在東京城中可是一塊巨大的利潤,原本大相國寺一家獨佔,現在卻被普惠商號的現住衝擊的一塌糊塗。

 價格低的太多,尋常人家不說,便是一下大戶人家也不願購買大相國寺的香燭了。

 更有甚者從中賺取差價,反而把香燭賣給大相國寺的香燭鋪子從中牟利,至於那些燃燒過後的會冒黑煙的香燭與上好的白蠟,黃蠟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葉安已經回到了宣德樓上,樓上的眾人已經看到了西域藩僧的手段,自然也就不信所謂的佛門“神通”,更有甚者還要大加鄙夷一番,顯得自己早已料定其中有詐。

 這反倒讓劉娥的臉上掛不住,看向秦慕慕道:“雲中郡侯目光如炬啊!這般隱秘的伎倆也能洞察清晰,不愧是官家的侍讀學士!”

 秦慕慕抿嘴笑道:“聖人謬讚了,其實這障眼法葉安與小女曾在府中試過,算不得多麽高明的手段,原本是打算教給蘭桂坊的舞者表演的,但長生說這是小伎倆,不登大雅之堂,故而舍棄了。”

 見秦慕慕這麽說,劉娥便笑著點頭,此事就此揭過,畢竟這障眼法騙過了許多人,可不僅僅是他劉娥一人。

 趙禎自然是對自己這位先生大加讚賞,群臣們看向葉安的眼神也頗為欣慰,他葉安好歹也是為天家挽回了一些顏面。

 “葉侯,若是無人識破這藩僧的手法,他會如何從那木架上下來?”

 趙禎好奇的問出了在場諸多朝臣心中的想法,葉安看著四周好奇的朝臣們笑了笑道:“其實在他的大袖中暗藏機關,可使得身上的木架與滕杖分離,如此便能把滕杖與五彩細沙留在原地。”

 “原是如此,這藩僧倒是也有些門道的。”

 葉安皺眉道:“官家,這些術法其實都是些小伎倆,只需謹守本心,自可堪破,迷信二字重在迷,迷者不識,自然會信以為真。”

 葉安順便普及了一下反迷信活動,從始至終他對這些封建迷信都是看不上的,即便是自己有能力利用封建迷信,他也不屑為之。

 要大搞封建迷信,葉安能做的比誰都強,能做的更加神秘,奇幻,讓人炫目,但那畢竟是障眼法,說到底就是一種魔術表演而已,只需要時間就能戳破的東西何必在上面浪費時間呢?

 歷史無數次的證明,一旦封建迷信開始在一個國家蔓延,那就必定走上衰落的道路,畢竟人在迷信的時候更加不願相信科學。

 於是葉安順便也在宣德樓上普及了一下格物與戳破西域藩僧之間的關系,以及西域藩僧所作所為中的格物知識…………

 王淵與張懷政對視一眼,瞧見官家聽的津津有味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葉安在推行他的格物之學上可謂是不遺余力,在朝臣們看來這只是葉安在向官家講解知識,順便建議下格物的道理,但在王淵這種大儒看來,葉安這是在潛移默化的改變官家的想法。

 儒學不會把這種事情講的如此詳細,更是無法看穿西域藩僧的手段,但格物之學卻能講的一清二楚,更加具有說服力,這說明什麽?

 豈不是從側面闡述了儒學不及格物之學嗎?

 王曾悄然走了過來,看向王淵道:“葉安如此推崇格物之學,然格物之學與儒學卻相去甚遠,官家喜格物,可否厭儒學之大道?!”

 張懷政為人老實穩重,皺眉思索許久道:“官家在儒學一道上頗為精進,雖喜格物,卻從未厭倦過經筵日講,官家常言“儒學,國之重器,不得不重!”可見官家心中依舊以儒學為尊!至於格物之學,多有奇思妙想,對官家而言或許開闊博文,興許不是壞事……”

 王曾對張懷政的回答還算是滿意的, 作為儒學出身,提倡以儒學治國的相公,他自然不希望格物之學對官家影響太大,甚至到了對朝堂產生影響的地步,繼而轉頭看向了王淵。

 王淵掃了一眼正在給官家解惑的葉安,糾結再三後才緩緩開口道:“下官覺得,儒學與格物之學皆有大用,但格物之學不該分離儒學大道,相反應該將格物之學收納於儒學之中,如此才可讓我儒家大道昌盛!長生曾經說過,儒學之根本在於學問的練達,而練達則需“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王相公覺得此言如何?”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是要吸百家之長啊!好大的口氣,但對我儒學一道來說卻不失為一妥善之法,這小子總能給人以驚才絕豔的感覺,若是他能在儒學一道上孜孜不倦,或許可成就一方顯學也說不定…………”

 王曾的話讓王淵猛然皺起眉頭,良久後才小聲道:“王相公所言,卻是此子正在施為的!”

 “什麽?!”王曾微微驚訝的看向王淵,隨即又看向張懷政,見二人微微點頭,這才不由得感歎:“這小子的腦袋裡到底有什麽,為何總是能快人一步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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