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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實在是高!”
回到客棧後,苟貢對自家大人謝安先前那一番手段表示由衷的佩服,畢竟謝安並沒有像尋常的紈絝子弟般對調戲的對象做出肢體上的接觸,可以說,從頭到尾謝安連那個賣水果的女子的手指頭都沒有碰過,單單以語言的攻勢弄得對方滿臉羞怒,這個境界,早已超出了苟貢的想象。 M.
“是啊,大人,小的幾人方才可是大開眼界呢!”徐傑在旁接著話茬說道。
“一般一般……”謝安聞言一臉謙遜地謝著,腦海中回想起那名女子在遞給他櫻桃之時,那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怒視,忍不住笑出聲來。
或許有人覺得謝安有些過分,但說真格的,謝安過分麽?
雖說是謝安自己活該,閑著沒事去開那名女子的玩笑,當街想用言語調戲人家,可當時他還沒將那個女子怎麽著呢,對方就用手中的木棍叫謝安腦門喋血,要是在冀京,似這等平民襲擊朝廷重臣的舉動,那可是要直接被刑部提審的,管你是何原因,你打傷了朝廷重臣便是你的過失,最輕也要受四十大棍的刑法,更何況謝安當時根就沒有碰對方一下。
在這個地位身份劃分極其苛刻的時代,謝安連藥費都沒叫對方出,這已經是足夠大度了,換做冀京任何一位朝臣,那名女子恐怕都要遭罪。
當然了,倘若是其他朝臣,恐怕也不會閑著沒事去調戲一介民女。
這時,蕭離從房間外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塊毛巾,毛巾內似乎裹著什麽。
“公子,你要的冰!”
“唔。”謝安點點頭,從蕭離手中接過用毛巾裹著的冰塊,輕輕壓在受創的腦門,繼而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方才跟那個女子理論時謝安還不覺得,待人家背著竹簍氣呼呼地離開後,謝安這才逐漸感覺腦門隱隱作痛,無奈之下,他隻好叫蕭離找客棧的掌櫃要了幾塊冰,畢竟一般上些檔次的客棧。地窖內都會存有一定數量的冰塊,以應付某些特殊要求的客人,尤其是在眼下這個春去夏來的時節。
區別在於人家大多都是用來鎮酒,而謝安嘛,則是用來鎮腦袋。
不得不說。用冰塊來壓製受創部位的疼痛,這個辦法著實不錯,至少謝安已擺脫了那種隱隱作痛的痛苦。
“公子,下一站咱去哪?”蕭離好奇問道。
只見謝安用冰塊壓著腦袋思忖了一下,正色問道,“漠飛、丁邱那邊有消息麽?”
見謝安問起此事,苟貢拱手說道。“還未曾,算算時日,漠飛與丁邱他們這會兒應該還在探查太平軍的動靜,需要還需要些時日!——太平軍隱忍潛伏十余年。豈是那般輕易便能被他們追查到蹤跡,反正公子已通知過他們有事廣陵相會,若是當真查到什麽,他二人必定會派人前來。在此之前,公子不如在廣陵修養幾日……”說到這裡。他皺眉望著謝安的腦門,畢竟在他與蕭離、許傑看來,那個不知名的女子下手確實很重,也難怪蕭離最初很是氣憤。
“修養幾日啊……”謝安聞言點了點頭,繼而帶著幾分感慨,說道,“既然如此,過兩日,我等先往城南十裡河畔走一趟,公子想去一個地方……”
“莫非是廣陵蘇家故地?”苟貢好奇地問道,畢竟作為謝安的心腹之一,他也知曉一些有關於自家大人的往事,知道自家大人尚未發跡時,曾在廣陵富豪蘇家內當家丁,只是後來蘇家遭人陷害,這位大人才帶著蘇家之女蘇婉背井離鄉,遠赴冀京。
“呵!”謝安微微一笑,並未言語,不過看他臉上的表情,顯然苟貢是猜對了。
見此,苟貢輕笑著說道,“既然如此,當初咱離京時,公子為何不帶上蘇婉小姐,這可是個絕佳的機會啊!——據小的所知,呂公這些年可是好幾次欲撮合公子與蘇婉小姐呢?”
確實,正如苟貢所言,記得最初的時候,呂公便對無意間拆散了謝安與蘇婉一事感到內疚,自其子呂帆戰死沙場後,蘇婉寡居在南公府內,待呂公至誠隻孝,這越發讓呂公感到愧疚。
在呂公想來,反正自己兒子呂帆也戰死沙場了,與其叫賢惠、孝順的兒媳孤苦一人,還不如圓了謝安的心意,畢竟這些年來,呂公對謝安也當成半個兒子看待,要不然,又如何會將南軍托付給謝安?
但問題是,蘇婉相當在意自己的身份,畢竟她如今乃是孀居的寡婦,而謝安呢,堂堂刑部尚書,家中有四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兩者間的身份地位太過於懸殊,哪怕呂公曾透露過有意收其為義女的意思,也無法解除蘇婉心中的芥蒂。
歸根到底,蘇婉不想因為自己而破壞謝安與他府上四位夫人的感情罷了,畢竟在她看來,謝安如今已不需要他來照顧,何必厚顏糾纏著他呢?安分守己就好了,畢竟她來就是一個弱氣的女子。
對此,謝安與呂公毫無辦法。
至於此番前來廣陵,謝安也有想過帶上蘇婉,想讓她重返故鄉,順便與她再磨合磨合感情,可惜,蘇婉雖然性格弱氣,但人可不笨,如何會看不出謝安的目的,盡管有心想回家鄉看看,亦礙於某些原因而拒絕了。
對此,謝安也沒勸說太多,一來是他知道蘇婉不會輕易改變主意,二來嘛,為了她的安危著想,謝安打算自己先行來到廣陵,探探城中的水深水淺,畢竟這裡可是廣陵刺客的地盤,據說,這廣陵刺客與太平軍有染。
至於蘇婉,謝安打算待自己這邊穩定下來後,再叫伊伊或者其他幾位夫人將其接來廣陵,有其幾位夫人在,蘇婉應該不會再胡思亂想,背井離鄉三、四年,難道她就不想回自己的故鄉看看麽?無非是害怕滋生謠言。給謝安帶來諸多不便罷了。
“先等公子的事忙完再說吧,否則,李賢恐怕饒不了我……”聳聳肩,謝安苦笑似地說了句。
聽聞謝安此言,苟貢知道自家大人言不由衷,不過也未說破,岔開話題笑著說道,“小的當初在廣東鴻山,聽人說廣陵景致如畫。可惜未得機會拜見,如今有幸來到這裡,可要好好見識一番!”
“那你可來著了!”一見苟貢提到此事,謝安來了興致,滔滔不絕地介紹廣陵附近的有名景致。以及城內錯落分部的青樓煙花之地,如數家珍,只聽地苟貢、蕭離、徐傑三人直咽唾沫。
說實話,冀京也有許多有名的煙花之地,可問題是,苟貢等人不敢去罷了,畢竟自擔任大獄寺少卿之後。苟貢可是十分愛惜自己羽翼的,生怕自己這位堂堂大獄寺少卿在逛青樓時被人認出來,而至於蕭離、徐傑二人嘛,無非就是怕他們大姐金鈴兒得知後痛罵他們。畢竟金鈴兒年幼在金陵時,曾被當地的地痞無賴給賣到了青樓,雖說後來一系列的遭遇,兼之夥伴丁邱等人劫囚車。這才將她救出,但也因此落下心病。對那些失足淪落紅塵的女子報以同情,要是得知她手底下的金陵眾刺客敢去那等煙花之地,別看如今金鈴兒在生了女兒後好似改了脾氣,照樣會將他們的雙腿打斷。
而如今跟著謝安來到了廣陵,無論是苟貢還是蕭離、徐傑二人,仿佛是落下了千斤重擔般,在謝安細數城內有名青樓時,忍不住賊笑出聲,露出一副蠢蠢欲動之色。
“那……那還等什麽?”徐傑舔舔嘴唇說道。
謝安聞言揶揄地瞅了一眼面色有些尷尬的三人,嘿嘿一笑,說道,“唔,此事不急,待過些日子辦完了事,公子定讓叫你等一償心願……”
看著三人急切的表情,謝安心中感覺有些好笑,說實話,早前他頗為喜愛去那種地方,不過在經過梁丘舞、長孫湘雨等人的幾番警告之後,他逐漸也改了性子,更何況如今他已有了一位千金,自然更加謹慎自己的行為。
當然了,就算是當年,其實謝安到青樓也就是跟那些陪酒的美姬吃吃酒罷了,雖說偶爾佔佔人家便宜,但也從未真刀真槍地跟那些女子怎麽樣,要不然,別說梁丘舞,長孫湘雨也肯定也饒不了他。
而從謝安的角度說,他之所以喜歡那種地方,無非是想享受一下那些女子曲意逢迎的溫柔罷了,找找樂子罷了,並不是說看上了某某人,畢竟在他府上,除了基沒脾氣的伊伊以外,其他三位夫人是肯定拉不下這個臉,去陪他做那種羞人的遊戲的。
“過些日子?那這兩日做什麽?”苟貢疑惑地問道。
“這兩日啊……嘿!”嘿嘿一笑,謝安回顧蕭離問道,“對了,蕭離,公子方才叫你去查那個女子的住處,你可查到了?”
蕭離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小的已打探過,那婆娘住在城北一條街上,具體叫什麽街小的記不得了,就是今日她賣果子的那條小巷口內深處……據當地的街坊說,那婆娘每日到城外山腳下的果園摘下果子,然後賣給行人……”
“每日啊……”謝安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他沒打算就這麽放過那個女子。
見此,蕭離猶豫一下,試探說道,“大人,不,公子,您不會是真看上那個潑辣的女人了吧?——那婆娘看起來十七八歲,或許早已許了人家……”
“笨!”謝安還未開口說話,徐傑那邊沒好氣說道,“沒瞧見那婆娘……不,沒瞧見那女子還未盤發麽?很明顯未出閣嫁人,要是她真有了夫家,那咱家公子跟她瞎摻乎什麽?”說著,他露出一臉欠揍笑容,討好地望著謝安。
“不,不是,公子只是……”面對著許傑那一臉的神色,謝安莫名地感覺有些尷尬,事實上,他無非就是覺得那個女子比較有意思罷了,畢竟在遇到調戲的紈絝子弟,非但不害怕,還敢率先出手將其打破頭的女子,還是蠻少見的。
謝安這邊還未說完。那邊蕭離一臉詫異地問徐傑道,“已出嫁的女子會盤起頭髮麽?”
“怎麽?你不知道?”徐傑驚愕地打量了一眼蕭離,眨眨眼說道,“沒瞧見咱大姐在嫁給大人……不,嫁給公子後就盤起了頭髮麽?”
“呃?”蕭離愣了愣,抓抓腦袋愕然說道,“我說那時候我去向大姐道賀,大姐幹嘛忽然大怒,將我丟了出來……”
“你說什麽了?”
“我就說大姐盤起頭髮的樣子不好看。看上去不怎麽合適……”
“……”謝安、苟貢、徐傑三人默然無語。
“公子?——你們這麽看著我做什麽?”蕭離一臉疑惑地望著謝安幾人。
“你可真是……”望著蕭離搖了搖頭,徐傑壓低聲音說道,“你這話不是當面罵大姐不合適身為人婦麽?——大姐成婚之日你這麽說她,她沒當場將你大卸八塊就算是便宜你了!”
“……”蕭離張了張嘴,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喃喃自語說道,“我說往後幾日大姐見到我時幹嘛總是狠狠瞪著我,嚇地我都不敢露面……”
“你這叫自己找死!”沒好氣地瞥了一眼蕭離,徐傑語重心長地說道,“回京後自己想辦法討好一下大姐吧,哦,對了。我教你一個招,見大姐時多誇誇妮妮小姐,大姐相當寶貝她的女兒,你多誇妮妮幾句。大姐就不會看你不順眼了……”說著,他擺出一副很有經驗的模樣,看樣子是沒少用這一招。
“有招不早說?——真沒義氣!”恍然大悟之余,蕭離一臉鄙夷地看著徐傑。
聽著蕭離與徐傑二人的對話。謝安心中一動,忍不住笑出聲來。
“公子何以發笑?”苟貢疑惑地望著謝安。
“沒事沒事……”謝安擺了擺手。心中不由想到了自己離京前留給金鈴兒的那張紙,紙上寫著李壽有意要讓他的兒子娶其女為太子妃的事。
不知道李壽那小子眼下還活著麽?
腦海中幻想著一臉慍怒的金鈴兒用刀將天子李壽逼到皇宮角落、逼他解除雙方兒女婚約的畫面,謝安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
次日清早,謝安與苟貢三人洗漱完畢,又在落腳的客棧用過了早飯,坐在廣陵城南城門附近的一處茶攤。
這回謝安心中可沒有想再調戲過往女子的打算了,因為他此番是專門等著那個女子背著籮筐來賣水果。
足足等了有小半個時辰左右,等地幾人肚內灌飽了茶水,謝安這才等到那名女子像昨日一樣背著籮筐從城門附近走來。
“走著!”謝安給了苟貢幾人一個眼神,一乾人大搖大擺地朝著那女子走了過去。
而此時,那名女子剛剛來到昨日的兜售果子的地方,架起鋪子、擺好今日剛采摘的果子,剛一抬頭,便瞧見謝安那張令她倍感咬牙切齒的可惡臉孔。
“小妞,大爺又來了!”謝安扇著扇子笑嘻嘻地看著她。
“……”那女子一臉慍怒地盯著謝安,咬牙切齒地從嘴裡吐出幾個字來。
“你究竟要做什麽?”
“大爺想買你……”說到這裡,謝安故意停頓了一下,擺出一副貪婪的目光盯著女子胸口,直到那女子滿臉羞怒之時,這才又慢悠悠地接了下半句話。
“……的水果!”
“……”滿臉慍怒地朝著謝安死瞪了半響,那女子沒好氣說道,“要買什麽水果?”
只見謝安用手中的折扇點了點鋪子上水果,像昨日一樣,慢條斯理說道,“這山果甜麽?”
“……甜!”
“脆麽?”
“……脆!”
“可口麽?”
“……可口,你要一斤櫻桃對吧?”冷不防那女子抬起頭來,一臉鄙夷地說道。
嘿,這小妞學聰明了嘛……
心中暗笑一聲,謝安故意露出一副錯愕的表情,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他昨日不是要的櫻桃麽?
難道今日不是?
女子心中納悶,順著謝安折扇所指的方向正要去挑選山果,卻又聽謝安慢條斯理地說道,“唔,來一斤櫻桃!”
“……”女子正挑選著山果的動作頓住了,抬起頭來強忍著怒氣瞪了一眼謝安,壓低聲音說道,“今日你若再敢羞怒你家姑奶奶,姑奶奶拚著不要這條命,也要叫你不得好死!”說著,她拿起那根沾著謝安鮮血的木棺,恐嚇般在手裡掂了掂。
好家夥,這麽狠?
謝安吃驚地望了一眼那女子,看似被嚇住了般,連忙點了點頭。
女子滿意地哼了哼,正要去挑櫻桃,忽然聽謝安又說道,“慢著……公子想了想,今日還是買幾個山果吃吧……”
“……”緩緩抬起頭,女子強忍著拿木棍抽打眼前這個可惡家夥的打算,又轉而去挑山果,還未挑幾個,卻聽謝安又說道,“哎呀,不過話說回來,昨日的櫻桃確實甜美地很呢,還是要櫻桃吧……”
女子再也忍不住了,下意識抓起了木棍,謝安一見,面色大變,當即與苟貢等三人逃之夭夭。
於是乎,廣陵城內出現了極其喜人的一幕,一名年紀在十七八歲上下的女子,提著一根木棍追趕著四名男子,使得過往行人紛紛頓足觀瞧。
“可惡的家夥!”
足足追了有半條街,見追不到謝安等人,那女子這才放棄,返回自己的水果鋪子,結果還未等她在小凳上坐穩,便又聽到面前傳來一句令她咬牙切齒的嬉笑。
“小妞,大爺又回來了……”
“……”女子漠然地抬起頭,入眼處,那是謝安那張在她看來極其可惡的臉孔。
自打這日起,謝安好似跟這個不知名的女子卯了勁,每日專程候著這名女子兜售山果,期間,不知被這名女子追著逃了多少路程,但是謝安依舊樂此不疲。
在謝安看來,這比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更有趣,畢竟這名女子性格看似很堅強, 相當經逗,不像其他廣陵女子似的,動不動哭哭啼啼,弄地謝安負罪感強烈,沒什麽意思。
起初那名女子對謝安四人還有些畏懼,畢竟謝安他們四個都是男人,尤其是蕭離,五大三粗,手臂肌肉結實地比她的腿還要粗,別看她好似無所顧忌的樣子,實際上她也害怕。
不過讓她感到納悶的是,那個可惡的紈絝子弟從來只是言語上調戲她,從不動手動腳,而且一旦她拿起木棍後,四人當即拔腿就逃,這無疑讓她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不得不說這位未見過世面的年輕女子想法簡單,她以為謝安等人不過是欺軟怕硬的家夥,見對方並沒有要對她動粗的意思,以為是她的勇氣嚇住了他們,因此倒也不再害怕,一旦被謝安言語激惱,二話不說提著木棍就將四人追出幾條街。
她哪裡知道,那個可惡的紈絝子弟身旁任何一個下仆,隨隨便便就能將她擺平,之所以從未動粗,不過是逗她玩罷了。
直到有一日,當謝安興致勃勃地帶著苟貢等人再去那名女子的麻煩時,他詫異地發現,似乎有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