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八日,巳時,周軍南營——
由於有謝安與長孫湘雨幫著分擔了職責,作為冀州兵的主帥,李賢這兩日來終於能夠安安心心地睡個好覺。
尤其是營內多了東嶺眾與金陵眾那一幫刺客充當暗哨後,李賢不必在擔心自己是否會在睡夢中被某個稱號為[一人軍]的男人給取走了腦袋。
起來向心腹侍衛問了問時辰,得知早已是巳時光景,李賢少有地有些臉紅。
“竟然比昨日還晚上半個時辰……”李賢有些尷尬地嘀咕著,權當是自嘲,伸手拍了拍自己臉頰,喃喃自語說道,“似眼下光景,萬不可松懈啊,李賢……”
從旁侍候李賢洗漱的心腹侍衛聞言對視一笑,想比前些日子李賢疲於軍事、徹夜難眠,整日裡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這兩日的李賢倒是讓他們心安許多,不用讓他們時刻擔憂自家主公會在何時因為勞累而倒下來。
“兩線戰況如何?”在用飯之前,李賢詢問道。
“回稟殿下,北線方面,葫蘆谷、川谷、溪谷情況一切照舊,哦,對了,三王叛軍的攻打重點果然如殿下所料集中在川谷那邊,據戰報,在六個時辰之前,丘陽王世子李博曾用五千兵嘗試著從左側迂回,不過被費國將軍打退了……”
“呵呵呵!”李賢滿意地點頭笑著,由衷讚道,“小王能在此困守一個半月,費國與馬聃兩位將軍出力許多……皆是主帥之才啊!——溪谷方面呢?”
“據消息,對面的叛軍似乎毫無動靜,不過在兩個時辰之前,馬聃將軍曾派了一支三百人的小分隊從山中小徑通過溪谷,想嘗試著兵襲其後。不過遭遇了三王叛軍,迅速退了回來……”
“三王叛軍不可能會當真放棄溪谷的!”李賢聞言笑了笑,點頭說道,“叛軍想按兵不動叫馬聃放松警惕,不過是白費心機而已,馬聃可不是[你不攻我就閑著]的純粹守將……說起來。我軍兩翼將領實則頗為強盛啊!”
見李賢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幾名侍衛陪著笑了一陣,畢竟戰事輕松了,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南線呢?”正吃著飯的李賢漫不經心的問道。
“南線……”幾名侍衛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指的是南營……唔,指的是謝尚書以及其夫人麾下的大梁軍麽?”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李賢咽下了嘴裡的飯食,皺眉問道。“怎麽了?”
“事實上,”抱了抱拳,一名侍衛低聲說道,“回稟殿下,事實上,南營至今還沒有絲毫動靜……”
“不可能!”李賢聞言笑了笑,頗有些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說道。“咱們那位謝尚書姑且是防守才能高於進攻,可他那位夫人……她所奉行的兵法就是進攻!”
“可是。可是南營確實沒什麽動靜呀!”
“當真?”李賢眼中泛起幾分異色,放下碗來,猶豫問道,“大梁軍這幾日在做什麽?”
“砍伐林木擴建南營!”另一名侍衛抱拳說道。
“修營寨?”李賢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之色,半瞬之後,搖頭斷然說道。“不可能!——湘雨絕不會做出如此不智之舉!”
眾護衛面面相覷,其中有一人詫異說道,“殿下,修營寨……如何不智?”
李賢愣了一下,見自己眾侍衛面露不解之色。遂和氣地解釋道,“你們也知道,我軍眼下兵力雖多,但奈何糧食匱乏,要平定三王唯一的途徑就是攻克江陵,用楚王李彥囤積的糧食補充軍糧,是故,我軍眼下當務之急並非是防守,而是進攻,盡早地攻下江陵!——這一點,長孫氏不會不清楚,因此,小王絕不相信她會花大力在營寨的守備上!”
眾侍衛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可是殿下,大梁軍確實在砍伐林木呀,若不是為了擴建營寨,砍伐林木做什麽?”
“不!”擺了擺攥著筷子的手,李賢輕笑著說道,“按理來說,南營多了大梁軍六萬人,確實應該擴充營寨……想必江陵的李彥也是這麽想吧?但是,砍伐林木不一定是擴建營寨,也有可能是打造攻城器械……”說到這裡,李賢面色微微變了變,古怪問道,“這幾日,那位長孫夫人可有去過江邊的水壩?”
“咱用來圍堵捕魚的水壩?”
“對!”
眾侍衛面面相覷,不理解李賢為何突然扯到這方面,在過了一小會後,才有一名侍衛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兩日倒是沒有,不過據說,那位長孫夫人在入營之前,就與她一乾隨從到江邊的水壩視察過……咦?”
“怎麽了?”
“話說起來,負責水壩的韓豫將軍好像說起過,那位長孫夫人在視察完水壩後,曾笑呵呵地說了句……”說到這裡,那名侍衛的面色不是很好看。
仿佛是猜到了什麽,李賢笑著說道,“但說無妨!”
“是!——那位長孫夫人說,[真是悠哉啊,李賢,不是都考慮到了麽?怎麽?事到臨頭反而退縮了?家祖可不是這麽教你的……]”敘述完畢,那位護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李賢的表情,生怕這位賢王殿下因此生氣。
出乎他的意料,李賢聞言面色變得凝重了許多,在長長吐出一口氣後,似歎息似篤定地說道,“果然是這樣啊……”
眾護衛面面相覷,小心翼翼問道,“殿下,果然是怎樣?”
李賢搖了搖頭,隨手將筷子放在桌上,起身離帳。
“殿下?殿下?”
不顧身後侍衛那滿帶著不解的呼喚,李賢在帳旁的馬廄選了一批馬,翻身上馬,朝著南營而去,畢竟他所在的中營距離南營有些路程。
既然南營多了六萬大梁軍,那麽自然要擴建營寨……
既然要攻略城牆高而堅固的江陵。那麽自然需要打造無數的衝車、井闌……
按照常理,大多人都會這麽想吧?
其實,你是在造船吧?湘雨……
原以為你嫁給謝安後多少會收斂一些,可如今看來,你用兵之狠依然如初啊……
皺皺眉,李賢胯下馬匹的速度加快許多。一刻之後便來到了南營,登上土坡一瞧,他果然見到有數萬大梁軍正在砍伐附近的林木,將那一根根的樹木削成圓木,運往南營東側某個守衛森嚴的地方。
“咦?”忽然,李賢眼中露出幾分異色,他驚訝地發現,在不遠處的南營營門附近,謝安正負背著雙手。注視著營外那些乾活乾地熱火朝天的大梁軍士卒。
臉上浮現出幾分堪稱詭異的笑容,李賢翻身下馬,牽著馬韁走了過去,與謝安並肩而立,輕笑說道,“聽說要擴充營寨?”
“……”瞥了一眼身旁的李賢,謝安仿佛絲毫不覺得驚訝,淡淡說道。“怎麽?要預定個位置建帳篷麽?可以,五千金!”
“這麽狠?”李賢愕然地望著李賢。半響後輕笑著搖了搖頭,意有所指地說道,“五千金倒是無妨,不過,謝尚書就不怕到時候拿不出交付的東西麽?”
“……”謝安聞言皺了皺眉,不悅說道。“坑人王,你來幹什麽?特地過來給本府添堵麽?”看得出來,此刻的謝安,似乎心情並不怎麽樣。
咳嗽一聲,李賢望著遠處。看似心不在焉地說道,“尚書大人今日火氣挺大啊?——有點失望?”
“……”瞥了一眼李賢,謝安淡淡說道,“本府不知賢王殿下在說什麽!”
“是麽?”李賢抬手指了指遠處正在砍伐林木的無數大梁軍,輕笑說道,“這會呢?”
謝安眼中閃過一絲惱色,不悅說道,“你真的很討人厭呐,李賢!”
“呵呵呵!”李賢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果然,這個家夥也看出來了……
也難怪,總歸是同榻而眠的夫妻嘛,作為丈夫,怎麽可能不了解自己妻子的性格?
李賢心中微微有些泛酸,惆悵說道,“事實上,小王也曾想過此計……”
“知道!——你連水壩都提前建好了!”謝安一嘴的嘲諷語氣,冷笑奚落道,“十萬冀州兵……唔,那時已經只剩下八萬吧?——設壩捕魚,滿足八萬兵士口腹,這種話也就只能騙騙傻子!”
“謝尚書這話就錯了,事實上,江中的鮮魚確實讓我軍的糧食消耗速度減緩了許多……”
“哼!”謝安冷哼一聲,過了許久後,突然毫無預兆地說道,“為何不放水?——算到我家那個瘋女人會來?”
李賢愣了愣,繼而苦笑說道,“原來如此……總覺得今日尚書大人似乎對小王特別有意見,原來是這樣……尚書大人以為小王是那種愛惜羽翼、惡事假以人手的虛偽之徒?”
“……”深深望了一眼李賢,謝安眼中的惱意退散了許多。
見此,李賢微微一笑,低聲說道,“不瞞謝尚書,小王早些日子其實也想過此計,只不過,一來當時李彥頻頻攻打我軍,我軍時常有數支萬人的軍隊在外,地勢低凹之處,一旦放上遊長江之水,敵我難分,玉石俱焚,二來……小王實在不敢賭,賭李彥為了清我軍糧草所得,已將附近乃至下遊處的村落百姓遷走……”
“本府應該說,不愧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學生麽?”
“呵,水攻火攻,本就在兵法篇章之內,善戰者擅借地勢,擅借水火之便,長孫氏之智本就在小王之上,小王想得到的,尊夫人自然想得到……反倒是謝尚書……”
“拐著彎罵本府笨是麽?”
“不敢不敢,”李賢笑了笑,連連擺手說道,“據小王所知,謝尚書可是唯一讓長孫氏吃過虧的人,小王豈敢汙蔑?再者,僅看謝尚書眼下站在此處觀望,見識已遠超世間之人多矣……小王只是納悶,謝尚書既然已知此事,卻竟然不管不顧。據小王所知,謝尚書雖疼愛尊夫人,不過對於尊夫人用兵之道,謝尚書可是頗有意見的……”
謝安聞言微微吐出了口氣,良久後喃喃說道,“你以為我傻啊?這個時候提出來肯定雙方都不愉快。搞不好還吵架……”
“呵呵……”
“笑個屁啊!”不悅地望了一眼李賢,謝安繼續說道,“再者,我相信,湘雨一定比以前改好了許多……在我看來,她與五年前相比,性格啊脾氣啊,確實改了挺多的……”
李賢聞言為之動容,詫異地打量了幾眼謝安。寬慰般說道,“確實……依小王看來,尊夫人多半也考慮過此事是否會引起謝尚書不悅,因此,多半提前打探過附近的情況,她既然敢動用此計,便意味著李彥確實已遷走江陵附近的村落百姓……”
“我用你來安慰我?”翻了翻白眼,謝安轉身便走。
李賢愣了愣。下意識喊道,“謝尚書哪裡去?”
“釣魚!——本府現在就是個閑人不是麽?”
“閑人啊……”李賢聞言笑了。想了想說道,“說起來,小王也是閑著沒事,謝尚書若是不嫌棄的話,可否帶小王一道去?”
“嘖!”
“喂喂……小王好歹也算謝尚書的上官吧?”
“是是是,丞相大人先請!”
“……”
——與此同時。南營帥帳——
“按照這個速度,再過兩日就差不多了……”
手裡攥著一疊寫滿字的紙張,秦可兒語氣莫名地對此刻正高臥於床榻上假寐的長孫湘雨說道,同時,她的眼神瞥了一眼正在替這個這個捏肩的小丫頭王馨。
真是個不爭氣的小丫頭啊……
記得三五日前。當小丫頭提著木棍一臉凶相地衝進帳,大吼[壞女人不要欺負可兒姐]的時候,秦可兒心中那是何等的感動,可眼下……
拜托,你是你哥的乾妹妹吧?不是這個女人的侍女,幹嘛這麽迎合她?
換做是自己……哼!
“茶!”榻上的長孫湘雨慵懶地說道。
微微一驚,還沒等秦可兒反應過來,她便已經將熱騰騰的茶水端了上去。
“總歸是在軍營裡呢……可兒妹妹,日後若是回冀京,可要在茶道上多用點心。”長孫湘雨抿了一口茶水後咂咂嘴,看似不是那麽滿意。
“是,姐姐……”秦可兒滿臉燥紅地迎著,暗暗鄙夷自己跟那個小丫頭一樣不爭氣。
“再有兩日……”坐起身來,長孫湘雨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待嘉獎般地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後,輕笑著說道,“說起來,總感覺妾身特意掛出旗幟沒有起到什麽作用呢……”
“姐姐的[長孫]字號旗幟?”秦可兒好奇問道。
“是呐!”長孫湘雨撫摸著小丫頭的腦袋,看著後者那一臉享受般的表情,神色古怪地說道,“妾身之所以掛出[長孫]字號旗幟,一來是不想佔了劉晴的便宜,二來,便是想叫江陵將在外的兵馬收歸城內……倒不是自誇,姐姐我在冀京還是有些名氣的,嚇嚇李彥足夠了!”
瞥了一眼正睜大眼睛一副羨慕之色望著長孫湘雨小腹的小丫頭王馨,秦可兒疑惑問道,“江陵城不是按照姐姐所想的那樣,將軍隊都召回城中了麽?待大水一至,江陵這座重城頓時變作水澤,哪怕是城牆再高,我軍士卒亦可無視這道阻礙,輕而易舉登上城牆。——這不是正合了姐姐的心意麽?為何說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不,不同的,如果劉晴已知妾身之名,她多少會起疑的,可至今為止,她還未派人過來查探我軍是否真是擴建營寨……勝得太輕易,總感覺有點勝之不武啊!——可能是遺憾吧,或許妾身對那個小丫頭抱有太多的期待吧!”
“叫我嗎?”小丫頭王馨猛地抬起頭來,一臉懵懂地問道。
“咯咯咯……”長孫湘雨笑了,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笑呵呵說道,“不是喲,是另外一個小丫頭,跟你差不多大。唔,可能比你還小一歲……”
“比我還小?”小丫頭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皺皺眉,仿佛是在擔憂什麽。
仿佛是看穿了小丫頭的心思,長孫湘雨笑眯眯說道,“安心。你可比那個小丫頭可愛許多!”
是好騙許多吧?
因為輕而易舉就被騙了,所以可愛是麽?
秦可兒暗自腹議著。
“真……真的?”在秦可兒怒其不爭般的目光下,小丫頭一臉歡喜,繼而,望著長孫湘雨高高隆起的小腹,興奮地說道,“嫂,再過兩三個月,我真的能當小姑姑嗎?”
“當然了。想必我兒會很喜歡有你這麽一位可愛的小姑姑的……”長孫湘雨笑眯眯地說著,口吻活脫脫像是哄騙無知小孩。
“嘻嘻!——嫂真厲害,還在腹中就知道是男是女……咦?嫂?”
“……”秦可兒清楚地瞧見,長孫湘雨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我兒自然是男兒身,這個小家夥日後可是要繼承咱謝家家業的,可不許亂說話,知道了麽?”長孫湘雨笑眯眯地撫摸著小丫頭的腦袋,那明明看似是和藹可親的模樣。卻不知為何讓小丫頭與秦可兒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要是在這事上說點不中聽的,類似生男生女只有天知道這種事。可能這個女人當即就會化作惡鬼吧?
想到惡寒之處,秦可兒全身微微一顫,連忙岔開話題說道,“話說回來,姐姐可曾想過此計是否會被人看穿?”
“當然會被人看穿!”長孫湘雨絲毫不以為意地說道,“看穿又如何?江陵敢出兵攻打我軍麽?江陵好歹還有一道城牆可以阻擋江水。可在野外……哼!說起來,李賢那小子就是心軟,哪怕一度從鬼門關溜達了一回,也沒學到什麽叫做心狠手辣,用兵如泥這句話。他恐怕是早已忘了……”
“李賢?賢王殿下?”秦可兒聞言一愣,驚愕說道,“姐姐的意思是,賢王殿下其實也有想到用此計?”
“你以為李賢只是一個動動筆杆子的文吏麽?前些日子聽說他在長江上遊築壩攔水,便知這小子有心水淹江陵……總歸還是心太軟啊,似這等惡事,還得妾身這個惡女人來做……”說到這裡,長孫湘雨望了一眼秦可兒,忽而戲謔笑道,“事實上,咱夫君大人多半也猜到了!”
咱夫君大人……
秦可兒聞言心跳不止,自從她漸漸已愛上謝安的把柄被長孫湘雨抓到後,後者就沒少用這件事來戲弄她,弄地秦可兒咬牙切齒、暗恨不已。
知道你還用各種借口將自己從那個家夥身邊支開?
自己吃不到也不許別的女人碰是麽?
暗罵幾句,秦可兒勉強露出幾分笑容,低聲說道,“老爺?小奴看著不怎麽像呢……”
“那是你還不了解他!”長孫湘雨頗為自得地瞥了一眼秦可兒,輕笑說道,“咱那位夫君大人呀,在這種事上可是相當敏銳的,當年在潼關時,妾身本想耍耍他,結果就輸了呢,連身帶心輸地一乾二淨……可憐妾身好歹也算是長孫家的長女,卻要給人做小,真可憐……”
眼瞅著長孫湘雨露出一副自怨自艾之色,秦可兒才不上當。
“嘖!女人太聰明可是會遭來其他女人恨意的!”針對秦可兒的不合作,長孫湘雨埋怨似說了句,繼而繼續方才的話題說道,“方才問起蘇信時你沒聽到麽?他這幾日多幾次到營門口視察營外大梁軍士卒砍伐林木的進度……騙不過他的,當然了,妾身也沒想著要騙他。——這些年,都被罰地不敢騙他了呢,妾身真可憐……”
“……”
“唉,這女人成婚之後呀,就得顧忌這顧忌那,總得擔憂著日後會惹來夫君不快……真是不自由呢!——罷了罷了,不提咱那位夫君大人了……劉晴啊劉晴,你可別讓妾身失望呀,妾身坐了三個月的馬車從冀京趕到江陵,就是為了與你繼續四年前未完的較量……你,會如何反擊呢?咯咯!”
“……”驚訝地望了一眼長孫湘雨,秦可兒疑惑說道,“聽姐姐話中的意思,好似沒打算一戰而定?”
“一戰而定太沒趣了!”在小丫頭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 走到桌案旁,長孫湘雨目視著桌上的行軍圖,輕笑說道,“不敢放太多江水呐,否則淹了下遊,夫君大人那邊就不好交代了……只要能攻上江陵城上就足以……唔,嚇嚇劉晴就行了……這樣一來,劉晴與李彥勢必會放棄江陵,反攻我軍……”
說著,她抬手指了指地圖上川谷方向。
“川谷?”秦可兒眼中露出幾分異色。
“江陵不過是一座孤城,她眼下唯一的勝算就是……如何與北線的秦王李慎兵馬取得聯系……”說著,長孫湘雨的手指從川谷移到溪谷,忽而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這裡是哪?”長孫湘雨指著溪谷旁邊那片山坳。
“不知名的山谷,不過是個死谷,盡頭是絕壁……”
長孫湘雨聞言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
“應該就是這裡了……妾身與劉晴的最終決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