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離那金鳳城已經很近了,途中他們遇見了越來越多的人群隊伍。
大多也都是與他們一樣,受迫於蟲災降臨,想要逃到金鳳城。
不少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傷的不輕。
但相對而言,能夠抵達這裡的人們都是幸運的。
畢竟還有更多的人已經淪為了蟲子的食物,啃了個精光。
或許是周邊的人越聚越多,米莊莊主以及隊伍的其他人心裡都踏實了很多。
只要能抵達金鳳城,蟲災的危險就沒了。
“一路上多謝梁兄弟鼎力相助,等到了金鳳城,在下必定還有重謝。”路上米莊莊主對梁宰再三道謝。
梁宰為他們所做出的貢獻,眾人都有目共睹。
可以說沒有梁宰,他們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米莊莊主自然是想好好表示表示。
梁宰搖頭,他們還沒有脫離危險境地。
凝視頭頂,數名滄觀府弟子正禦劍匆忙飛過,方向正是那金鳳城。
下一刻,在他的感知范圍內,再度出現了蟲子的異動。
很快,身後便傳來了大量的驚叫聲。
不少人慌張的竄了上來。
“蟲,蟲子來了!”一人大驚道。
烏泱泱的蟲子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怎麽可能!”眾人都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裡可是已經快要到金鳳城了啊,那些蟲子怎麽還能追上來。
不僅如此,這次出現的數量更是極為誇張,成千上萬隻的湧現。
“快逃啊!”一堆修煉者各顯神通,奔逃的速度快到極致。
普通人紛紛拋下所有物件,恨不得要將胯下大馬的屁股拍爛。
“諸位,大難臨頭各自飛,金鳳城就在前方,各自珍重!”
隊伍中,不少被米莊莊主雇傭的修煉者們,見到這般架勢再也忍不住,紛紛丟下了車隊朝著極遠處而去。
眼下的局面,一旦被蟲子追上,除了死路一條別無其他結果。
即便他們當中有梁宰這樣的星路級強者,但面對成千上萬的蟲子同樣也無力回天。
“你們!”米莊莊主氣急,但又對這群修煉者無可奈何。
對方腿上生風,早就跑的沒影了。
隻留下曲民和梁宰二人。
曲民遲疑的看了看梁宰,見他沒動作,不由急切道:“梁兄,快走吧,這蟲子太多了!”
現在的情況是馬車的速度只能拖後腿,他們必須盡快離去。
還不待梁宰開口,一旁在馬車的米莊莊主生怕他會一樣離去,極力挽留起來。
如果連梁宰也走了,那他和家人們就真的完了。
曲民見梁宰不作答,當即道:“梁兄,我先行一步,相信以你的實力避災綽綽有余。”
說罷,他便加速閃身離去。
車隊本就不多的雇傭者們,此時除了梁宰走的一乾二淨。
“丟掉所有東西,帶上你的家人們,逃吧。”梁宰對米莊莊主說道。
“好!”米莊莊主也很果決,與妻兒同乘一匹腳力最好的大馬,車上的一切,包括所有物資財富都被丟棄。
一路絕塵。
只不過蟲子的速度比大馬要快不少,並不一定能順利跑到金鳳城。
梁宰再看手邊還昏迷著的滄觀府弟子,沉默片刻,反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滄觀府弟子腫著臉,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我這是...”
“重傷昏迷了,是我救了你。”梁宰簡單明了的說道。
滄觀府弟子捂了捂自己如同白饅頭一般腫起的半邊臉頰,大量昏迷前的記憶湧現腦海,當即對梁宰真摯的道謝了一番。
“我這臉...”
“當時摔的。”梁宰面無表情道。
“原來如此。”滄觀府弟子含糊道,目光掃向身後的大量蟲子,面色微變。
“怎麽稱呼。”
“梁宰。”
“梁兄,先放我下來。”
“哦。”
梁宰手一松,原先夾在腋下的滄觀府弟子當即從大馬上摔下去。
由於慣性與失重,他的臉部在地上差點摩擦出一片火星來。
“......”
“......”
滄觀府弟子從地上一蹦三米高,雙手結印。
背後黑色的劍匣頓時自動開啟,一柄飛劍從中射出。
嫻熟且從容的站在飛劍之上,姿勢依然瀟灑,只不過臉上的腫起影響了帥氣。
這時,身後的蟲子已經追的相當近了。
那淅淅沙沙的聲響,如磨人骨頭一般令人寒毛炸立。
滄觀府弟子豎指一揮,一道青色劍光便疾射而出,將幾只靠得近的蟲子斬碎。
“梁兄,你先走,我墊後。”
梁宰聽得一頭黑線。
這家夥一邊說著這話,嘴裡一邊大口大口噴著鮮血。
就連腳下的飛劍都駕駛的歪歪扭扭,一副隨時要掉入蟲潮之中做出犧牲的樣子。
“我說,沒必要這樣,你的師兄弟們來支援了。”梁宰說道。
在他的感知中,不只有後方的蟲潮,還有金鳳城方向而來的大量空中單位。
章成當即看去。
很快,遠處天際確實飛來了一堆飛劍。
劃破虛空,如一枚枚精準製導的彈頭,沒入蟲潮中遠程收割起來。
同時,那群禦劍而行的滄觀府弟子也相繼現身,數量不在少數。
不僅如此,地面鐵蹄聲並起。
一支鋼鐵之軍攜鐵血陣仗奔騰而來。
“太好了!是金鳳城的軍隊還有滄觀府的弟子,我們有救了!”一堆人看到了生的希望,激動不已。
梁宰隨手斬碎身後撲來的蟲子,跟在米莊莊主幾人身側。
危險已經暫時解除了。
隨著滄觀府弟子的入場,身後蟲潮瘋狂的勢頭已經得到了遏製。
相信在那城中軍隊鐵蹄的衝鋒下,很快就會被消滅殆盡。
“殺!”
鐵騎宛若一股洪流,頃刻間便卷入了蟲潮之中。
為首是一名身著黑鎧的將領,頭戴資金發冠,一杆大槍使得虎虎生威,能量震蕩八方。
幾個呼吸間,便有上百隻蟲子死在了他的槍下。
其中多數都為星路級以上的蟲子,可見此人武勇。
沒過多久,這波原本還看似泛濫可怕的蟲潮,就被人族反殺的七零八落。
“傳聞金鳳城有一飛將,聲名顯赫,有強絕的武力,應當就是此人了!”一名修煉者見危機解除,有了駐足觀望的心思。
梁宰也略微留意了那名率軍強勢擊破蟲潮的將領。
沒辦法,這員將領實在太拉風了,無論是聲勢還是戰力表現,在鋼鐵軍中都是那般顯眼突出,根本讓人挪不開眼。
梁宰也毫不意外探查失敗,修為等階等屬性均是未知。
只知道這員將領名為蒙景,從其他修煉者那看得出此人名聲不小。
之後,梁宰帶著米莊莊主等人終於抵達了心心念念的金鳳城。
就見到地平面上升起一道高聳的黑色陰影,在一片迷霧中忽隱忽現。
湊近些後看的更加清晰,這黑色陰影也展露了真容。
赫然是一面巍峨的漆黑城牆。
此時城牆之上,立滿了兵將,神情肅穆。
蟲災到來,金鳳城顯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應對。
甚至城主親臨城頭,望著黑色鐵騎緩緩歸來,天上的飛劍也都劃過半空,回到了城內。
梁宰入城並沒有什麽阻礙,只是被幾名星路級的軍官盯著看了幾眼,確認是人族後便放行了。
走過這座如天塹的城牆大門,米莊莊主這才如釋重負。
他身前的兩個孩子眼淚汪汪,一路上盡管害怕的渾身發抖,但也被教訓著不敢再哭出聲。
身後的妻子也是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好在對他們來說一切都過去了,至少暫時安全了。
梁宰目光四下看著城牆之後的金鳳城。
放眼望去,滿是稻田谷地,再往裡依稀能夠看到些許茅草屋舍。
事實證明這裡的普通人與人界的人族還真沒什麽兩樣,依然吃著千百年傳承下來的五谷雜糧,做著一樣的事。
對於城外的蟲災,這些普通百姓似乎並沒有太過害怕。
這座百年重城給予了他們極大的安全感,北境的蟲災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沿著主路走過這邊外城稻田地,梁宰隨後便步入了內城。
亭台樓閣,高塔府邸,整齊羅列,大量人流穿行其中,充滿了煙火氣,好不熱鬧。
內城區是金鳳城的中心地,也是最為繁華的地帶,大部分人都居住在這內城區。
米莊莊主對梁宰一路相助感激涕零,抱著妻女就要給梁宰下跪。
他的所有財富都被扔在了半路,現在身無分文,對於梁宰除了磕頭實在無以為報。
梁宰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抬,下跪到一半的米莊莊主就跪不下去了。
“我只是執行我承諾的事,無需如此。”梁宰說道,轉身離去。
一路上通過米莊莊主以及其他同行之人的口,他已經得到了想要了解的許多事,這就夠了。
至於救米莊莊主也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走過一條街,正當梁宰要在這座人族重城內好好轉轉時,頭頂飛劍落下。
“梁兄,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你怎就走了。”
來人正是之前救下的那個滄觀府弟子。
“額,不用了吧。”梁宰說道。
他可沒忘記之前那一巴掌扇的有多爽,有多減壓。
“要的,要的,我豈是忘恩負義之人。”章成一揮衣袖說道。
只不過他說這話時,因傷勢未平,嘴角微微抽動,像是隨時要再噴上幾口血的模樣。
“那個,我覺得你還是去調養調養吧,這樣真的沒問題麽,蟲潮可還沒有結束。”梁宰一點都不想眼前這人說著說著,就在他眼前因重傷不治而嗝屁。
真要是這樣,他多半還會惹上不小的麻煩。
畢竟對方的身份是滄觀府的弟子,死在他面前終究有些解釋不清。
“無,嘔,無妨...”章成似乎是語速太急了一點,還是沒忍住噴了一口鮮血,就這般灑在精致的地磚上。
周邊幾個路人都是被嚇了一跳。
“老哥,你沒事吧?”一名路人修煉者問道。
他們也都認出了章成滄觀府弟子的身份。
“當,當然,這點小小病痛對我章成而言又算得了什麽。”章成拍著胸口,高聲吐血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宰的錯聽,隱隱間他聽到了章成胸骨所發出的摩擦聲。
“你就是那章成!”
那名路人修煉者聽到對方的自稱姓名,驚詫道。
“不錯,這滄觀府還沒有第二個叫章成的人!”章成說道,聲音剛正認真。
“我,我知道,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見到滄觀府的劍道奇才。”路人摸了把汗,說道。
“劍道奇才不敢當,府內可還有很多師兄師姐,劍術都在我之上。”章成擺手道。
一旁的梁宰見他被成功轉移重點,摸了摸腦袋轉身就走。
繞過兩條街,梁宰越發覺得這城與他在人界所建設的城池大同小異。
只不過相比之下,這座重城看起來底蘊更為深厚,歷史更為悠久,且建築風格較為老舊,沒有絲毫能源科技上的發展可言。
如果在這裡掏出一把源能槍,那違和感絕對滿分。
當然,對於這裡的修煉者來說,尋常源能槍根本毫無卵用,完全無法制造有效殺傷。
這裡的人隻注重修煉一側的事,修為與境界就是一切的硬道理,也是人族在這裡的立足之本。
走過一座大府邸,梁宰稍稍駐足,這座府邸有些許不尋常之處。
他注意到周遭上空的靈質正緩緩朝著這座府邸匯聚而去。
有一道無形的牽引力在府邸中產生,造成的靈質偏移。
“這是什麽手段,竟然能源源不斷的聚集靈質於此地。”梁宰輕聲自語道。
這確實是他第一次見。
整個府邸的靈質對比起來,就遠超周邊其他地方了,十分明顯。
可想而知身處府邸內的人,若修煉起來必定也會因此受益不小。
“這是金鳳城蒙家的府邸,說來這座陣還是我師叔應邀修建而成的。”
“陣麽...”梁宰喃喃道,隨後看向一旁陰魂不散的滄觀府弟子。
“梁兄,剛才為何不告而別?”章成疑惑道。
“我看你們聊得挺好,就不想多做打擾,初來金鳳城,我還沒多看兩眼,正要四處轉轉。”梁宰敷衍道。
“原來如此,那不如我為梁兄領路,別的不說,這金鳳城我熟悉的很。”章成直接毛遂自薦,就是不想回去療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