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藍首先問道:“若是淋了黑色的雨,你怎麽又那麽乾淨?”
“你們…在說什麽啊?”
小女孩和林雅站在雙方的中間,聽得一頭霧水:“你怎麽了?淋過雨會發生什麽?”
夏季知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光亮,這時的他也懶得去想之後怎麽圓謊的問題、事態又如何發展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到什麽就編什麽。
當即將之前不曾還給安飛章的軍用彎刀刁在嘴裡,左手食指輕輕抹刀刃,一滴鮮紅的血展露在眾人面前。
血珠滴落,鮮血化黑霧的畫面直對眾人公開。
在眾人還沉浸在這個畫面未來得及回過神的時候,夏季知松開刀,立即開口:“除了開車墜崖的差不多六天時間內,我感覺到比較奇怪的有兩點。”
“第一就是我被埋在土裡就不餓的事情,第二就是這個我一直沒有察覺的衣服變濕,事情應該就是這樣。”
安飛章皺眉,這同樣是他完全不理解的:“所以呢?”
“那場雨存在很大的古怪,暫時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根。”
說著他又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說話的速度也變得時快時慢:“我現在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應,應該不是病毒…否則我不會那麽的正常。但也不像是福,要快點出去找個醫院化驗,我應該還能搶救一下。”
頓了頓,夏季知又點名指姓的將球踢給了青年:“對了張飛,你剛才說的蜃影是什麽?”
“我叫安飛章!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們自成一體實力強大堪比封名大人,不知其來歷。”耐著性子帶著些敷衍的回答,安飛章霍的抬頭。
在他眼前那個少年盯著地面,一副燒腦至極的樣子,對著地面喃喃開口道出了他所想到的事情:“會不會蜃影的真正來歷就是我這樣的?凶險之地伴隨寶藏,寶藏也必須是危險在表。”
“從一個普通人,變成蜃影……這就是這片林子的特點嗎?”
夏季知繼續發散著自己的思維,話不驚人死不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不能馬上出去,萬一下雨被淋到了,豈不是所有人都會變成我這個樣子?”
“你們說,如果都變成了我……呃?”夏季知假裝若有所思的抬頭,正面對的是五雙震驚的眼睛。
“呃…你們幹嘛這樣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盯著別人的眼睛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聽夏季知這樣一說立即移開了視線,各個默不作聲。
這樣的敏感話題沒人敢接。
其中最不淡定的就是安飛章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認知范圍,一連串的事情他頭都要使用過度暈厥了!
尤其是那句“蜃影是不是就這樣來的”,讓他頗有一種窺探到了驚天大秘密的快感。
一件案子,如果所有的線索都變成道具拜在眼前,或者用筆寫下來,有條有理,就很好的可以使用排除法進行剔除、組合。自由的做出哪怕完全不合理的猜想以進行佐證。
但是如果所有的線索都只在腦子裡,除非是邏輯鬼才,不然一定會有所忽視,智能手機都有卡頓的時候。
不是一個,而是一堆的無頭線索擺在眼前,自己又深陷其中,常人很容易就會喪失主見。
尤其是在有一個潛意識中認為“比自己厲害”的人在場時,更加的容易被這個人的聲音乾預思維、說的內容影響方向,甚至,奉為聖經!
而且這個人還說得有條有理,並且說得很快,甚至完全不給消化的時間,
就有一定的幾率做得到。 眾人都陷入了這個思維陷阱中沒有發覺。
即便是聽的人感覺到不對,也根本無從反駁、沒有時間反駁,會害怕漏聽了接下來的重要內容,暫時忽視這個不對勁,先順著別人的思路下去,聽完之後再回來思考,這是一種本能。
而一旦有了第一認知,短時間想要再改變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夏季知依靠自己來自英語考試聽力題的經驗在這裡瞎編,也不管有沒有用,人家的槍口都指著自己的頭了。
這時候除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難道還去選“對不起,求求你放過我”,讓別人在打死你的同時還收獲一份舒服不成?
夏季知只是隨意的掃過眾人就收了回來,見他們的眼色,知道自己是強行續命了幾分鍾而已,發誓回去之後一定要去練口才。
余光中他一直注意著沉默的肌肉男和小女孩,之前就你們兩個話多,這時候難道不應該問一句接下來怎麽辦?然後給我一個定局的契機?證明我是無辜的好人?
夏季知在心中默數了五秒,你們倒是問啊!
沒人說話,心知不能再給他們時間想這漏洞百出的瞎編了,需要打斷一下:“我也只是隨便說說的,別當真。人都到齊了,先來看看這具屍體吧!出去再說。”
撇了一眼還在沉思的安飛章,夏季知不動聲色的挑起了他之前對自己動手的起因:“張飛,你過去看看,還是我過去看看,還是大家一起過去看看。”
被指名道姓,他立即斷了發散的思維,抬頭看了一眼,很自然的選擇了話語中排在最後的一起去看。
見他這樣選,夏季知當即白了他一眼,直接轉身將背後又交給了兩人。
如果對方還是要開槍,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夏季知領頭走了過去,每一步都是走鋼絲一般的凶險,阿藍隨時都有可能在自己抬起腳的時候給自己的腦袋來一槍!
幾十步走過,夏季知率先蹲在在那具白骨旁邊,余光中阿藍本能的甩著手走了過來,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古有諸葛亮點燈續命,今有我夏季知瞎編苟活!他拚命的做出皺眉頭的樣子,心裡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絕對不能笑。
這是一具很厲害的屍體,一雙十幾年前的人字拖已經變成了趨近白色,布滿裂痕,只要一隻手就能扯斷,應該是早就掉落在周圍的。
不過不同的是上面沒有任何的苔蘚。仔細想來,這片林子似乎不存在任何的植物與生物,倒也符合。
穿了一條裁剪過的及膝牛仔褲,骨頭從中穿刺了出來,是剛才墜落時導致的。
皮帶已經廢了,沒有穿衣服所以肯定是男的, 有一塊乞丐大披風,有些破裂質量極好,剛才飄動的就是這個。
這個人有著一頭黑發,但是面對面看他的右鬢上有一小束白發,還特意的被編織過,在頭髮的末端,還有一指寬的用來綁住的白色發帶,手上戴著兩枚金戒指。
除此之外,在沒有其他的東西,憑此完全看不出對方的死因。
想要用刀挑開擋住了這屍體一半上身的破爛披風,安飛章突然開口道:“等等!”
夏季知手一僵,這小子又疑神疑鬼了,頭也不回的將彎刀遞給了他,不屑的道:“好好好,我不動,你來好吧。”
舉了一會又不見他接過去,夏季知剛想要發作,就聽聞他用充滿了很不確定的話說:“你看他那縷白發,還有這身打扮,像不像一個人?”
“誰呀?”小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認真的問:“你先人嗎?”
“不是,我聽我爸說過,十幾年前有過一個大人失蹤了,他說過這個大人沒事就喜歡玩弄自己那兩根白毛,穿得騷裡…咳咳,很奇怪的。”
見眾人都等著他解惑,他下意識的揚了一下頭繼續:“我感覺,我爸爸的描述和這個人很像。”
“然後呢?”夏季知率先開口問道,表現出了發現寶藏的興奮。
“據說這個大人挺厲害的,是當時一等一的高手,居然死在了這裡…哎…”
夏季知很想笑,覺得安飛章挺有趣的,明明那麽得意,還歎個錘子的氣。
小女孩雙手合十對著這具屍體拜了拜,岔氣道:“你倒是說他是那位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