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走進寺廟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很奇怪,剛才發出聲音的主人在哪兒呢?
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沈易發現在遠處的主殿門口,竟然站著一個雙手合十的老和尚。
...
“這位小兄弟,我看你臉色鐵青,一定是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要不要進殿燒兩柱香,拜一拜啊?”
老和尚慈眉善目,一看就是正面角色。
“大師,這就不必了!”
沈易很是恭敬,這個老和尚站在那麽遠的地方,聲音卻如此清晰,一看就是個內家高手,這傳音入耳的功夫,有兩下子。
“我今天是受人之邀,才來的山上。”
“請問大師,接下來我該往那個方向走呢?”
沈易不相信,這個老和尚不知道自己來的目的,就算他不是侯爺的人,那也該知道侯爺的身份。
“原來小兄弟是受人之邀啊。”
老和尚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望,本來還想搞點香火錢,結果這小夥子不給面,那就算了吧,實在有些可惜!
“小兄弟,您要找的人應該在後山。”
“往那個方向一直走,就到了。”
老和尚給沈易指明方向,不做停留,立刻就消失在了陰影中。
...
寺廟門口,閻捕頭開啟了嘲諷模式。
“聽說你連我們家小易都打不過?”
“虧你長的還這麽壯呢?”
“是不是飯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啊哈哈哈!”
閻捕頭看似在嘲諷對面沒用,實際上是在給自己施加壓力。
劉師爺說過,小易把這個霸槍男子打敗了。
而如今,這個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要是自己不能打敗他,那不就是在說,我連小易都比不過嘛!
這可不行啊!
我京衙第一人的名號,不能丟了!
“小易是誰?!”
“你是說剛才那個家夥嗎?”
“哈哈哈,那天我感冒了,再加上食物中毒,所以才輸了半招!”
“要是換作平時,我三招之內就可以解決他!”
龐將軍還是嘴硬,不可能承認自己輸給一個小捕快的事實。
...
“謔謔謔!是這樣嗎?!”
“那就用實力來說話吧!”
閻捕頭說完,扎馬步,半屈身,做好了交手的準備。
“哼!”
龐將軍見狀,也沒有多說。
剛才的打鬥,只是試探,現在可是動真格了!
雙腿前後分立,霸槍仍舊單手摯住,看起來十分威風。
臨近中午,山上一個香客都沒有。
不知道是原本就冷清的原因,還是有人在暗中阻攔。
沒有觀眾呢。
這一場戰鬥,只打給他們自己看,是屬於男人尊嚴的一戰。
山鳥之聲從遠處傳出,二人身影瞬間暴動,就好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
一出招,就是必殺技。
迅猛的霸槍在空中劃出幾道銀月,那撕裂空氣般的氣勢,根本不是常人能面對的。
無與倫比的壓迫感之下,閻捕頭爆發出了比以往更加致命的身法。
直面那銀白槍刃,在死亡的氣息中,一步步探近他的主人。
“嗯?有點意思。”
龐將軍有些吃驚,這個京衙捕快對自己槍招的預判非常準確,就感覺他能識透自己的內心一般,
下一招的軌跡如何,都了然於心。 “哼哼,看破了又如何?”
“霸槍的威力又不在於招式,而是氣勢!”
...
閻捕頭全神貫注,前天剛和北城武館的槍癡蔣正交過手,可以說對於今天的戰鬥是十分有幫助的。
蔣正那小子可比這家夥猥瑣多了,一直癡迷於槍身長度的優勢,不讓閻捕頭靠近。
而對面這個家夥,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站在原地,連半步都不願意退。
“嗯!等等!”
“他動了!”
只見對面的魁梧男子,右腳往後縮了半步,而正是這短短的半步,證明了這家夥要變招!
京城三絕技之一的攔龍手,攻守兼備,是每個武館學生都向往的武功秘技。
但能如願以償學到的,卻寥寥無幾。
不是身體條件跟不上,而是智商不足,或者說武學上的智力不夠。
攻擊的手段,大家都可以通過刻苦鍛煉,融會貫通。
但防禦的招式,卻不是常人能施展開來的,必須擁有極強的危機嗅覺和敏感的提前預判,才能發揮出攔龍手的真正實力。
能夠在霸槍的攻擊下,毫發無損,並且步步踏近,這就證明了閻捕頭的戰鬥天賦。
但是這天賦歸天賦,在真正的殺招下,就算再有天賦的人,也得暫避鋒芒。
龐將軍縮退半步,只為了給自己足夠的施展空間。
當年,他在軍中第一次遇見師傅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想到,是這個被流放邊境的男人,給了自己再生的希望和意義。
如今,正是這股希望和意義,支撐著龐將軍,在山頭上渡過一個又一個難熬的夜晚。
當然了,不是說和吳先生同居很難受,主要是一直和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而且輩分還比自己大,經常睡覺說夢話、半夜起來上廁所的男人睡在一起,煎熬的很啊!
咳咳!
...
霸槍在空中停頓。
龐將軍的身體微微後仰,他在積蓄力量。
他的雙手終於完整的放在了霸槍杆上,那一刻,仿佛大地顫抖,空氣震塌。
閻捕頭不敢上前,他是有腦子的人,這明顯是要放大招了呀!
試問,誰會頂著大招衝上去呢?
沒有過多的思考時間,那銀白槍刃,就好像要劈裂大地一般,從空中直直落下。
好簡單的一招,簡單到三歲小孩看一眼都能學會。
但其中隱藏的氣勢,卻猶如大海一般洶湧磅礴,無窮無盡!
霸槍的威勢,竟如此壓人心魄。
閻捕頭已經躲的很快了,但還是被那鋪天蓋地一般的氣浪,卷出去了好幾米。
不是被吹飛的,而是主動避讓。
那種感覺太窒息了,如果說用氣勢能殺人的話,這霸槍絕對名列前茅。
體內的熱血在不安翻滾,閻捕頭的心臟,從未如此快速的跳動過。
...
寺廟門口,出現了一條數米長的溝壑,雖然不寬,但十分違和。
“唉!天天打架!”
“沒完沒了!”
老和尚躲在門後,輕輕歎氣。
他放下手掌,突然間,大風平地而起,把門口那些髒亂的泥沙全部吹走了。
連帶著,吹起了他那早已發黃、發暗的袈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