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眾學生將前山擠得水泄不通,今日大選,共有二十人參加,其中十七人是內院弟子,兩人是長老親眷,還有一人,便是十一。
此時三位長老和劍氣兩宗宗主皆在人前,昨日受了打擊的劉長老請假未至,由掌管劍宗書庫的何長老代行,何長老看向眾人,只在楚不唯身上略作停留,微微點頭,攆須輕笑。
之後是掌外門瑣事的吳長老,吳長老與外門弟子熟識,也見過十一幾面,此刻見到十一在列,竟有些驚訝,目光掠過眾人,也是點頭示意,似是鼓勵!
而後便是掌管院中劍閣的王樹長老,王樹長老此次還有個主持本次大典的職責,所以此刻並不在列,但他目光卻未曾離開此處,因為他的兒子,王正,正在人群中。
之後便是兩宗宗主,劍宗宗主成禦青和氣宗宗主南無易。
此刻二十人都站在前山山門前,自前山通往後山有三條路,其中兩條是弟子們常走的尋常好路,而另一條便是歷屆劍宗大選所用的考試通道,通道中機關重重,而弟子們需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克服這些機關,最終到達後山,由長老和宗主評鑒,擇優而取。
王樹長老站在眾弟子身前,一本正經的宣讀著大選規則,這份工作本來都是劉長老在做,只是昨日劉長老遭受打擊太大,今日不便出席,便由王長老代替了。
“此次大選,公平公正,由三位長老和劍宗宗主親自裁定,你們入關後,千萬不要有違反規則!”
說著,王樹看向二十人,又收回目光,繼續道
“此次大選,規則有三,其一,不得無故鬥毆,其二不得傷人性命,其三,不得結伴搭夥,你們要憑借一己之力通過這些關卡,且最好單獨行動,莫要互相爭奪,若堅持不下去或遇危險,立馬吹響給你們的竹哨,會有師兄們前去幫助你們退大選,聽明白了嗎“
“明白!”
眾人齊呼,引得一周弟子熱血翻騰,一個個摩拳擦掌,似是自己也要上場一般,而此時令官一聲令下,眾弟子則往道路兩邊分開,第一個入場考試的弟子開始往大選之路上走去。
“你們依順序進入,每兩個人之間須隔一柱香的時間。每個人進入時都會有一個你們的師兄或是師姐跟隨,所以你們也不必太過緊張。”
長老還在跟幾人叮囑,此時已經有一人進入了,第一個進去的,是個女弟子。
時間飛速流轉,在外等待進入的弟子有人踱來踱去,有人扎馬熱身,此時三炷香已過,一個背一柄奇異紫色長劍的少年自眾人之中走出,面容俊俏,棱角分明,只是臉上絲毫不見任何表情,周遭弟子見他出列,即將消逝的熱情被再一次點燃
“楚不唯!”
“楚師兄!”
“楚相公!”
歡呼聲此起彼伏,可見此人人氣之高,女孩子也顧不得矜持,大聲呼喚著楚不唯的名字,大膽些的更是踮起腳尖,將自己手中有些枯萎的菊花遞出人群,大呼楚師兄!甚至有些狂熱的男弟子,在人群中捏著嗓子,陰陽怪氣的喊相公!
一周人瞬間脊背一涼,冒出一身冷汗,接著圍在他身邊的男弟子瞬間散去,一個個極其嫌棄的看著他,然後忽然圍上來一圈的師妹,滿臉憤怒的講他圍在中間,不多時就傳出男子的哀嚎,和幾個師妹的怒罵
“我們都沒喊相公,你竟然敢喊!”
“就是,就是!”
“打他,打他!”
場外的鬧劇惹得楚不唯一臉冷汗,
於是他趕緊加快腳步,入了考試之路,接著一眾師妹大概是打的累了,抬頭一看,啊!楚不唯呢? 楚不唯沒了蹤影,師妹們又是大怒,將罪過自然又怪在了那個男弟子身上,免不了又是一頓毒打!
慘叫聲此起彼伏,此時王正也走進了山路,他走那段路時周遭弟子皆是竊竊私語,一個個抿嘴忍笑,王正自然知道自己長老院中有多丟人,往日之恥,今日定要還了!
王正瞥了一眼遠處的十一,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轉身入了山路。
而下一個,就是十一!
“啊~~哈~~~”
十一自牆角站起身,打了個哈欠扭了扭身子,開始往人群那邊走去,剛剛開始時自己還有些熱血沸騰,現在等了這麽久,緊張的情緒都等沒了,真是無聊!
十一剛起身,忽然一個不知哪裡來的孩子從旁邊走了過來!
嗯?這山上怎麽會有孩子!
十一疑惑,又轉念一想,莫不是山腳外門弟子的孩子,來山上看熱鬧?
想不通便不再想了,因為孩子已經走到了自己跟前,手中拿著一朵似是被踩過的菊花。
“哥哥,花!努力!”
一個牙都沒長全的孩子能將一句話表達成這樣已經不錯了,十一微笑著接過話,矮身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輕聲道
“你是誰家的孩子啊。誰給你的花呀。”
小孩子竟然掙扎了一下,在十一手下逃脫了出來,奶聲奶氣的道
“不..摸頭,摸頭,,長不高!”
十一大笑,趕緊將手收回,輕聲道
“誰給你的花呀小弟弟。”
小孩子一思索問題便不由自主的將手指含在嘴中,口水順著嘴角流到了兜兜上,十一伸手幫他擦掉,看他對這個問題似是想了許久才想明白,開口道
“姐姐!”
姐姐?十一有些不解,難道是南北?那她為什麽不自己來?
剛想著,十一把菊花湊到鼻子前聞了一下,非但沒了香味,甚至還有些泥臭,十一剛想丟掉,忽然看見就在歪掉的花瓣下面,一張細小的紙條夾在其中,十一眼神一凜,再回頭看向孩子,孩子早已回了人群,沒了蹤影!
十一不動聲色的將花夾在耳根上,把紙條攥在手裡,四下一看,沒人注意自己,這才打開匆匆瞥了一眼!
“有人害你,莫入關中!”
看完之後十一將立刻紙條碾成小團放入嘴中,一邊咀嚼一邊看著場中那根快要燃盡的香。
這個紙條的字體跟飛刀秘信的字體一樣,說明出自一個人,有個人在一直觀察自己,在給自己提醒,雖不知真假,但十一從來都是寧可信其有。
只是這次。
等了十年的大選在即,自己要退出?
十一低頭看看自己滿臂的傷痕,狠狠的咬了咬牙,嘴角扯出一個冷笑。
“拚了!”
嘟囔了一句, 十一忽然彎腰雙手著地,將屁股高高撅起,做了個起跑的姿勢!
這邊香一燃盡,便聽見令官喊道
“下一個,洛十一!”
話音未落,只聽”嗚“的一聲,一個身影攜著狂風呼嘯而過,一眾人還沒看清是個什麽東西,他就已經跑進山路了!
“哎呀我去,剛剛是不是有個大黑耗子過去了?”
“啥?什麽玩意?什麽玩意?就呼的一下子!!”
“你們眼花了吧,哪有什麽大黑耗子!”
“是啊,我啥也沒看見啊。”
接著,就連主令官都揉了揉眼睛,十分底氣不足的又喊了一遍
“洛十一?”
喊著還不忘回頭看看場上的考官們,王長老趕緊衝他是個眼色,示意人已經進去了,令官這才眨眨眼,有點不解的撓了撓頭。
就在十一衝進山路的那一刹那,一個白色的身影自考官身後飄出,腳尖點地,落地的一刹驟然加速,一腳踏的身後地面都出現了些許裂痕,隻一踏,白色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轟然刺入山路。
眾人再驚!
“啥玩意?是不是又有個大白耗子啊?”
“啊?你別嚇我,我就提了提褲子,我可啥也沒看見啊?啥大白耗子大黑耗子的?”
“是的呀是的呀,我最怕老鼠了。”
“啥白耗子黑耗子的,那是銀!”
“人?什麽人!”
此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好像...好像是..林茜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