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後的晚上,仍舊是那處山頂之上。
殤月和素雲,還有剛剛趕過來的卉卉、白狼和阿妍五個人,迎著凜冽的山風,並排站在那裡,望著遠方被皎潔月光照耀的海面。
而在他們的腳下,則是一片連綿不絕的軍營,現在已經是諾克薩斯人登陸到無名灣後的第五天了。
加上之前殤月在這裡準備的兩天,此刻已經是正好七天過去了,諾克薩斯盡管在這次登陸的時候,沒有遇到人為的阻攔,順利的再次踏上了這片土地。
可接下來的道路,卻很難在往前走下去,因為他們又遇到了和之前相似的情況。
無論自己派出多少偵查部隊,仍舊一個回去的都沒有,不過好在有一點,那就是這裡的植物並不是太多。
所以斯維因決定將軍隊化作工程隊,直接命令幾萬士兵,對阻擋他們前進的叢林,進行無限制的砍伐。
經過簡單的鑒別後,有戰爭價值或者實用價值的,就會整理好裝船,往諾克薩斯的國內運送。
若是沒有價值的,就直接當做建材,斯維因打算在無名灣建立一座港口城市,為以後對艾歐尼亞擴張,建立一個可靠的根據地。
如今這片阻擋諾克薩斯的大軍已經被砍光了,而這裡所發生的一切,殤月等人都看在眼裡。
可盡管這樣,殤月仍舊不允許任何人去襲擾諾克薩斯的軍營,因為這不是他們埋伏在這裡的主要目的。
白色的絨毛隨著山風飄舞,狼首人身的白狼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憤憤不平的說道:“靠!看著他們在這裡我行我素的,我們卻什麽也乾不了,真特麽憋屈!”
也許是白狼這番話戳中了眾人心中的痛處,幾個人不由得紛紛歎息一聲,只有殤月一個人,在眾人中間靜靜的看著山下。
等了半晌,感覺大家的心情平複下來之後,他才幽幽的說道:
“你們知道,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未來這裡會發生什麽。當時我的想法是,讓這一切發生吧,反正死的都是這個世界的人,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呢!後來我遇到了艾瑞莉婭、遇到了亞索、永恩還有卡爾瑪和阿狸,她們對曾經的我來說,都不過是可以通過使用鼠標、鍵盤上操控的英雄。”
“可隨著我遇到了你們,並且和他們這裡人們的交集越來越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在意你們和他們,我下意識的想要避免我所知道的故事發生。”
“我明白要辦到這樣的事情有多難,要將那些滿腦子都是均衡的艾歐尼亞人喚醒,是多麽不可能的事情,但我還是不由自主的在為這些做著準備。”
“因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和這個世界劃清界限的打算變得越來越模糊,甚至在剛才之前,我已經忘了自己有過那樣的打算。”
“現在過往的想法已經改變了,我也明白了,沒有人的想法是一成不變的,就像現在這樣,也許我們腳下的軍隊是我們無法對抗的。”
“但是未來呢?也許真的讓我們將艾歐尼亞人心中的那思想改變了呢?你們不期待這樣的畫面麽?”
雖然殤月是在講述過去的想法,但是低沉的嗓音帶著滿是憧憬的希望,成功將幾個人心中的陰霾掃去。
他們這一刻終於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情居然這麽偉大,也終於明白,現在是在經歷黎明前的黑暗。
素雲笑著抬手搭在白狼的肩膀上,朗聲對自己的戰友說道:
“看看艾歐尼亞的一切,
你不覺得這裡發生的事情,和我們的故鄉是那麽的像麽?” “同樣有著悠久的歷史文化傳承、同樣經歷過被外來者的壓迫、也即將同樣在痛苦和迷茫中尋找正確的方向。”
“這裡一切以前發生的、現在發生的和未來將要發生的,都是我們曾經在現實的歷史中學到的。”
“也許我們沒有偉人的智慧與情懷,但是身為偉人的子民,我們有機會、也有智慧,更有勇氣,去將偉人的道路再走一遍。”
“我們是軍人,現實世界中都沒有人敢在我們漫長的國境線上跟我們裝杯,到了這裡,沒有了現實的製約,我們更要讓那些耍雜技的知道,我們華夏軍人敢打必勝的信念。”
相比於殤月的話,素雲所說的這些更能激起人們心中奮鬥的欲望,此刻腳下的大軍已經有了新的動作。
只見一隊騎兵乘坐著披上輕甲的馬匹,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而在騎兵的身後,滿身重甲的重裝步兵,再向後就是手持長矛的長矛手,和挎著弓箭背著箭囊的工兵。
他們七人排成一縱,整齊有序踏著一致的步伐,正順著腳下山坡的弧度,向正北轉東北方向拉出一條蜿蜒的長龍。
幾萬士兵的開拔自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走完的,至於殤月等人所等待的輜重車隊,更是不可能馬上就會見到。
直到眼尖的卉卉在猛然間撇頭,發現了城寨雛形裡,一輛輛裝著上面有奇怪紋繪的木桶,才猛然抬手向著那裡指去說道:
“殤月,你們快看,咱們要摧毀的,是不是那些東西?”
眾人尋聲望去,在夜晚中白狼的眼睛無疑是眾人當中最為出色的,只是看了一眼,就對眾人說道:
“應該是,我看那些護在車子兩旁的士兵,都特別小心翼翼,而且在每輛車上,都有一個穿著紅色衣服,頭戴兜帽的人,看樣子像是法師,他們有可能就是穩定那東西,在每輛車上都配備的。”
白狼的話音已落下,眾人將目光轉向了殤月,而殤月也將自己的目光與身邊的素雲碰撞在一起。
這一刻兩人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堅決,殤月笑著將插在自己後腰上的歸月、斷風拔了出來,然後對眾人說道:
“從現在開始,戰鬥指揮交給素雲,我們開始吧!”
素雲聞言也抬手一招,一根特殊的腰帶突然出現在他的手上,在葬天谷得到升華的龍紋血刃,以及那兩把手槍都被巧妙的掛在了腰帶上,將腰帶系在自己的腰間,素雲對眾人說道:
“大家跟我來,老殤你引爆好炸藥後就自由發揮,但一定要及時注意聽我的命令,千萬別跑的太遠,一旦跟前軍接觸上,我們根本沒法照應你。”
抬手比了個OK,示意素雲自己知道了後,就目送著素雲帶著眾人向山下,霓虹國人布置好的埋伏點走去。
隨著自己的朋友們離開,殤月隻覺得周圍陷入了無比詭異的安靜,就像是風暴即將來臨之前那樣,此刻的空氣似乎都已經徹底凍結。
在殤月的注視下,最後一批步兵從素雲他們埋伏的地點走去,輜重車隊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不過在山腳下的素雲並沒有給山頂發信號,殤月隻好等待。
終於在第一輛車還有一段距離即將離開之際,殤月終於感覺到胸口傳來的震動。
得到信號的殤月也不再猶豫,直接將斷月豎在眼前,雙指豎起先天之炁灌注與扇子之上,感受到埋在山間的紙符上,那殘留著的是自己的先天之炁。
“火符,爆!”
隨著殤月一個高聲喝叫,腳下的山體發出了悶雷般的爆炸聲,早早被埋入岩石中的炸藥,被殤月設置好的火符徹底引爆。
精心設計的炸藥埋點,成功的將山頭兩側的巨大岩石,炸向兩個方向,那些岩石在大地的引力吸引下,向著山下滾滾而去。
而早在殤月引爆雷符後的那一瞬間,他就將歸月和斷風展開,向著山下甩去,用之前在港口時從船上跳到港口上的方法,再次向著山下滑去。
只是與之前那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殤月需要將兩把扇子當成階梯,並且不停的調整自己的身體,和腳下禦風的力道。
既要確保扇子不會被自己踩的太遠,也要保證自己的身姿調整時,來得及抓住即將要墜下去的扇子。
不多時山上滾下來的巨石,就已經追上了殤月在天空中上下翻飛的身影,就這樣巨石在他身下“雷霆滾滾”,而他自己則在巨石上翻滾滑翔。
若是這裡有個普通人去看,一定會有一種殤月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被滾滾巨石壓成肉醬的感覺。
而在山下的諾克薩斯軍人,在炸藥響起的第一時間之際,就已經下意識的原地擺出了戒備的陣型。
不過當他們發現那碩大的巨石滾滾而下時,所有人腦海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絕對不可能在這樣的衝擊下存活,逃跑是所有人唯一的念想。
只不過現在他們要考慮的,是要向哪裡逃跑,不過因為殤月是有方向爆破的,巨石主要的衝擊方向輜重車隊的前方與後方。
而正側面雖然沒有沒有巨石滾落,可仍舊有一些碎石滑落,所以他們唯一可以考慮的方向,就是他們的後方,那裡是一片荒地。
現在他們之所以還沒有逃跑,則是因為雖然車隊的前後被堵,但中間這一部分還沒有受到攻擊,所以他們仍舊還能憑借著自己的軍事素質堅持下去。
可一直埋伏在道路右側草叢內的素雲與大和,就是壓垮他們心裡極限的最後一根稻草。
“木遁!默殺縛之術!”
隨著一聲暴喝,六道大和從草叢裡猛然間站出來,握著右臂猛然抬手虛握,五根手指突然變成一根根方形木材,如蟒蛇在空中疾行,於一瞬間將道路上的車輛困得嚴嚴實實。
在他的身旁素雲也同樣不甘示弱,與大和一起發動了自己的攻擊,聚起疾風在自己的腳下,快速的從腰間拔出兩把手槍。
猛然一跳高高躍起在車隊的上方,隨著身體在空中旋轉倒立,素雲高舉雙手,扣動扳機,子彈霎時間如一般淋灑在諾克薩斯人的身上。
隨著力道用盡,素雲剛好落在了一亮馬車上面,雙手抬起各開一槍,將駕車的車夫與旁邊的法師乾掉後,兩把手槍迅速的插回腰帶之中。
緊接著右手搭在腰間的刀柄,龍紋血刃出鞘之際發出一道嘹亮的轟鳴,隨著素雲一個橫掃,在空中留下了一彎血色的“月亮”。
“suolei!”
伴隨著素雲一聲爆喝,將近3米粗的血色龍卷猛然向前奔襲而去,所過之處皆是人仰馬翻。
裹挾在疾風中的劍氣,在那些擋在疾風路徑上的諾克薩斯士兵的身上,劃出了密密麻麻的傷口。
這狂野的攻擊給人感覺是那麽的瀟灑與順暢,剛剛的一切對於他來說,反而更像是熱身結束,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站在車上的素雲,雙腿猛然發力,腳下踏著狂風再次憤然而起,單手倒握著龍紋血刃,另一隻手則拔出腰間的一把手槍,無論遠近、無論多少敵人,都無法阻攔將疾風之道發揮的淋漓盡致的素雲。
素雲與大和徹底在即將徹底腳亂諾克薩斯人軍陣的最後時刻,一根根細小的藤蔓突然從地面中鑽出,他們就像被人操縱的繩子一樣,準確的將各個小隊的指揮官捆住。
一直很少在眾人面前展露過自己實力的卉卉終於出手了,與之前用自己的根莖限制阿狸的那次可是不同。
這次的卉卉是真的展露出了她那妖異的手段,細細的藤蔓似乎對那些諾克薩斯軍官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可在自然界中,往往致命的危險都隱藏在了美麗的外表下,藤蔓上的細刺在肉眼看不見的情況下,輕易的扎透了人們身上穿著的鐵甲,深入敵人的血肉。
吸取著血肉中的養分,藤蔓瞬間變的粗壯,一朵朵美麗的花骨朵悄然落在了敵人的頭頂,隨著一陣銀光泛濫,花朵緩緩綻開。
周遭的諾克薩斯人, 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所有人哪怕是眼角的余光掃到了那朵朵銀色的花朵,都會不由自主的被它所吸引。
紛紛下意識的放下手中的武器,目光也變得呆滯,好似一個行屍走肉一般,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連在人群中衝殺的素雲,和在道路旁,使用木遁戰鬥的大,兩人也都被卉卉這特殊的攻擊方式所吸引,攻擊的節奏也不由得停頓了一瞬間。
雖然這僅僅是一瞬間,但對於那些不明情況的其他諾克薩斯軍人來說,這一瞬間卻是無比可怕的。
終於隨著慧子、阿妍與白狼等人加入攻擊,這些押送著輜重的諾克薩斯人的軍心,徹底崩潰,他們紛紛扭頭向著唯一能跑的西方跑去。
而在100米外,則是他們沒有砍伐的森林,而到了森林裡,自然之靈自然會準備好“款待”這些“遠方來客”的手段。
隨著能逃的士兵都逃了,戰場之上也就只剩下一具具屍體,還有那些被卉卉藤蔓所捆住的軍官。
已經在山腰下方落地的殤月,這時也剛好來到了眾人的身後,望著眼前狼藉的戰場後,笑著眉頭一挑對眾人調侃道:
“我去,各位動作挺迅速的嘛,我以為自己乾下來也能活動活動筋骨呢!”
眾人聞言皆是一笑,而這時卉卉也正在控制著粗壯的藤蔓,將被自己捆住的諾克薩斯軍管體內的生命力徹底吸收。
只是殤月在掃了她一眼之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對卉卉說道:
“卉卉,還有活的麽?留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