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路邊,盯著草叢裡那根煙頭,這個應該算是一個重要的證據了,因為煙嘴上很可能有案犯的唾液,如果我是警察就簡單了,拿煙頭化驗,直接就能獲得罪犯的DNA數據。
可我現在是隻貓,一隻不能說話的貓,甚至連告訴小吳這件事都不可能。
看來還是要找到那雙鞋,那雙鞋說不定在現場留下了鞋印,他們一對照就能知道了。
我左右看了看,大牆外面是人行道,有環衛工正提著一個袋子在撿雜物,如果他的鞋真的扔出去,現在很可能已經被環衛工撿走了。
但人行道上多出來一雙鞋,會不會太有記憶點了?如果那案犯真的這麽有反偵察能力的話,他會考慮到警察調查的時候會在附近走訪的。
所以他也有可能不會扔在外面,可能會自己用塑料袋帶離現場,或者更有可能這雙鞋就是他用來犯案的工具,會反覆穿也說不定。
看來這偵破案件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警察沒有我的嗅覺,我沒有警察的高科技手段,哎呀,撓頭。
正懊惱時,冷不防身邊一個小黑影貼著牆邊一閃而過。
“回來!”
我扭過頭去,看著那隻乖乖返回來,蹲在我眼前的老鼠,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向他傳達了一個男人拎著塑料袋裡面有黑色板鞋的畫面。
因為不知道男人的具體形象,所以他的穿著都是模糊的,但是那板鞋卻非常清楚。
沒想到那老鼠竟然立刻回饋給了我一個畫面。
一個一人高的箱子前面,男人把裝在袋子裡的板鞋塞了進去。
不過因為是老鼠的視角,所以那箱子也非常模糊,估計那小東西自己並不能理解人類那些立在路邊的箱子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不過我卻立刻反應了過來,那案犯確實聰明,他竟然將穿過的板鞋放在了回收廢舊衣物的回收箱裡。
現在不少小區裡都有這樣的箱子,不穿的舊衣服清洗乾淨以後可以塞到箱子裡,定期有人回收,送給有需要的人群。
那種箱子不像垃圾箱每日做清理,而且板鞋在裡面並不違和,回收舊衣物的時候可能順手就帶回去,捐給哪個貧困山區了,真是毀滅證據的神器啊。
放那老鼠離開,我立刻在附近搜尋,很快就讓我發現一個,他既然刻意躲避攝像頭,應該不會走太遠去處理板鞋,所以我立刻鎖定,從回收衣服的入口鑽了進去。
這種箱子為了防盜,一般入口比較小,位置又高,人類自然是無法進入的,但是作為貓來說卻是容易的很。只不過那入口的鐵皮非常沉重,一旦合上,在裡面確實不好開啟。
所以我留了個心眼,用一根樹棍支住了入口,這樣回來的只要將入口稍微拉一下就能張開了。
裡面挺深,不過好在下面有不少衣物,降落在上面軟綿綿的,借著縫隙透進來的光線,加上我的鼻子,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袋子。
果然和我猜想不差,那人用所料帶將板鞋套了起來,袋子就是普通的垃圾袋,沒有任何特色,估計也不好追查。
不用多做比對,我叼著塑料袋縱身一躍,這箱子裡面的鐵板毫無借力之處,但好在我的彈跳力很強,幾乎不需要借力,直接踩著入口的鐵板從縫隙裡鑽了出來。
現在有了這個證據,相信很快就能將案犯抓獲,我叼著鞋子一路回到七樓現場,才出電梯就聽到屋子裡有陌生的男人聲音在說話。
“警察同志,
你們可一定要幫我把小偷抓住。”聽起來是這家的男主人回來了。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盡力的。”那老警察熱情的對戶主說道,對待群眾和對待同事的態度倒是迥然不同。
我趁著他的眼光放在那戶主身上,沒注意到我,叼著鞋來到了吳睿的身邊。
“哎呦,你怎麽又進來了?”吳睿壓低聲音驚呼道,偷眼去看他師父,發現老警察正跟戶主了解情況呢,這才低頭看我叼來的塑料袋。
“你這從哪撿的什麽啊?”可能是那天並肩作戰的關系,他對我的態度還是有幾分重視的,因此拿起袋子仔細打開看,面色忽然驚喜起來。
“行啊你,這是罪犯穿的鞋吧?”然後回過頭對另一位仍然在采證的同事喊道:“王哥,剛才發現那個鞋印呢?我這可能有了重大發現。”
“是麽?”王哥放下手裡的指紋刷,急忙拿起脖子上的相機,調出圖片跟吳睿比對鞋底。
我內心一松,只要吳睿當回事了,就不怕沒有發現。
門口的老警察也被這邊的聲音吸引,看過來先是嘖了一聲:“這貓怎麽又進來了?!”
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線索,他也沒有過來攆我, 快步走過去看吳睿他們的發現,房主似乎也頗為關注,站在吳睿他們的身後從縫隙往裡面看。
他們這一動,在我身邊掀起了幾分空氣的波動,恍惚之間我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華子煙的味道。
我奇怪的向幾個人看過去,剛才我聞到過那幾個警察身上的煙味,只是普通的十幾塊錢的長白山,那這味道應該就是房主身上的了。
那房主穿著襯衫西褲,帶著金絲邊的眼鏡,長的嘛頗有幾分斯文秀氣,看樣子應該是生活優渥的,所以抽的起華子倒也不足為奇。
不過我這一關注他,立刻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這戶主額頭滲著微微的汗珠,心跳比周圍的人都更加劇烈,再加上喉頭不停吞咽口水的動作。
他看起來好像非常緊張。
家裡被盜,他可能氣憤、可能委屈、可能傷心,為什麽會緊張呢?
我跳下茶幾,幾步來到房主的身後,因為我的位置比較低,所以很容易就能靠近他的腳踝,一股淡淡的、幾不可查的再生料的臭膠味在他身上傳了出來。
正在這時,就聽裡面吳睿開心的大喊一聲:“完全對得上,這鞋應該就是入室案犯當時穿的。”
“可是他幹嘛把鞋留下來了?”老警察摸了一把下巴,奇怪的問道。
“不是留下來的,是大花給叼回來的。”吳睿趕快解釋。
“大花?”王哥和老警察同時奇怪的反問。
“來。”吳睿衝我招招手,對他們二人說道:“隆重的介紹一下,我的探案小助手,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