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將筆錄遞給了同事，這時候審訊室裡的陳隊電話響了，他從審訊室出來之後說了一連串‘好的’。

掛了電話之後他對金陽道，“我去老大辦公室匯報一下，你進去審審看看能不能審出新花樣。”

金陽走進了審訊室，桌上筆錄紙上的對話快速的過了一遍，抬眼看著王瑩瑩低頭摳自己的指甲，他沉聲道，“別想著怎麽蒙混過去了，這裡不是糧食局你隨便說幾句話就能走的。”

“我沒有說謊。”王瑩瑩抬頭說。

語氣雖然堅定但是眼神非常心虛，金陽把這眼神看在了眼裡，他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筆，“這樣，你先放松一點，我們閑聊幾分鍾。”

王瑩瑩看著他默不作聲，金陽開口道，“人家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說一個人內心的情緒可以從眼睛裡看出來，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了緊張不安，還有一點心虛。”

被金陽說中，王瑩瑩咬著嘴唇顯得更加忐忑了。

“聽過‘零口供結案’這個詞語嗎?”金陽問。

王瑩瑩微微搖頭，他解釋道，“當所有證物齊全可以肯定犯罪嫌疑人犯罪事實之後，如果犯罪嫌疑人拒不配合調查錄取口供，我們警方就會采取零口供結案。

當所有材料移交給檢察院後，檢察院認可了我們的結案結果，然後就會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公訴，而犯罪嫌疑人要做的，大概就是去庭上聽取審判結果。

整個過程犯罪嫌疑人可以不用說一個句話一個字，因為證據充分。”

王瑩瑩聽到這兒臉色開始發白，金陽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決定乘勝追擊。

“如果你繼續保持沉默，這件案子也有可能零口供結案。”金陽說著起身拿出幾張照片走到了王瑩瑩面前。

“這是行凶的凶器，H2O贈與會員的高爾夫球杆，上面的編號是003，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這是屬於你的球杆，而且上面還有你的指紋，你作何解釋?”

金陽問完之後根本不等對方回答又抽出了一張照片，“從你辦公室搜查到的手機，來自死者蘭桂芝，上面也有你的指紋，這又怎麽解釋?”

這其實是詐她的，金陽只是憑經驗和推測說出了這個手機的來歷，他要的效果就是讓對方清楚的明白，所有的證物都把嫌疑鎖定在她的身上。

“保安還有你公司職工的口供，你們兩個人曾經在案發前多次接觸，原因是勒索，不過不是你口裡面所說的商業勒索，而是有關二十年前某件事的真相。

事實我已經擺在你的面前了，如果你還打算不老實，沒人能幫你。

看到那句話沒‘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在這裡的表現我們會如實記錄下來反饋給庭上，如果罪名坐實，你的表現也是對你量刑的重要依據。

‘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和‘拒不配合調查企圖逃避法律懲罰’，這兩句出現在判決書上的意義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金陽見對方眼神飄忽就知道這個女人的防線被撬開了，他倒了一杯水放在王瑩瑩面前，“喝口水好好想想，我們還有一整晚的時間，不急。”

今晚無論如何也要在王瑩瑩身上取得突破，雖然金陽的直覺認為眼前這個女人殺害蘭桂芝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一切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沒有人能夠撇清嫌疑。

金陽回到座位開始在紙上擬出了幾個問題，他認為讓這個女人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的關鍵就是二十年前的那個真相。

他給陳隊發了個信息，問王瑩瑩與‘人民公園腐屍案’之間的關系，後者很快就回復了一句話——她是王超之女。

看到這兒金陽心裡就了然了，他在紙上將整件事和牽扯其中的所有人串聯了起來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死者蘭桂芝是受人指使，以二十年前的真相為由敲詐王瑩瑩，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人民公園腐屍案’的真凶，金陽在紙上用A代表這個人。

A應該就是多次深夜送蘭桂芝的人，也就是那輛黑色轎車的主人，他讓蘭桂芝成為傀儡去聯系王瑩瑩，說是敲詐錢財，實際上一開始就打算讓蘭桂芝跟王瑩瑩密切接觸之後將前者殺害並且嫁禍給後者。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這件凶殺案的犯罪嫌疑人一共有兩個，一個是A另外一個就是死者本人了。

當凶手連同死者一同作案嫁禍給別人的時候，這種結果是非常可怕的， 被當做嫌疑犯的人恐怕連含冤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死者自己參與進來完全可以把根本不存在的證物安排在嫌疑人身上，最後死無對證。

“我真沒有殺這個大嬸，雖然她是一開始就在以‘真相’這兩個字敲詐我。”

王瑩瑩開口打斷了金陽的思緒，他正色道，“既然你說到這裡我們就不用繞圈子了，如果你肯說實話，而你也沒有殺害蘭桂芝，我們一定會盡全力給你洗刷嫌疑。

首先我想問的是，你說的真相是什麽?死者找到你怎麽跟你說的?”

王瑩瑩哆嗦著手喝了口水，放下水杯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我父親叫王超，二十年前的一件人命案他被當做嫌疑犯，你們對他進行抓捕的時候，他拘捕被你們警察打死了，這件事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說下去。”金陽繼續在紙上記錄，王瑩瑩開口道，“我記得很清楚，當初你們警方判斷的凶殺案發生的時間，那時候我爸去了其他地方給我買電子琴，不過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他是凶手。

這也是他拘捕的原因，他認為你們警察裡面有人勾結他仇人想要冤枉他，所以才發生了那件事。”

“把你的事情交代清楚了，有的是時間說以前的事情，然後呢?死者找到你說了什麽?”金陽冷聲問，王瑩瑩回答道，“那天樓下的保安說有一個大嬸找我。

本來我那天挺忙是不想見的，但是對方說有一個真相要告訴我，所以我就讓保安把她帶了上來，一進辦公室之後她就開門見山，說二十年前我爸爸是被冤枉的，問我想不想替我爸爸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