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瘋狂抽打的卞傑終於回過神來,但回神之後卻是猛地一口濃血噴到了鮮俊達的臉上。
同時,一雙眸子更是像要吃人一般死瞪著鮮俊達,面孔亦是扭曲不已。
“為何?你這個畜生還敢問為何?
當年,若非你趁我不在,醉酒奸婬了我之愛妻,而且還直接屠了我一家老小,我又何至於此啊啊啊!?
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嗯?我什麽都知道!
但我不能輕松殺掉你,我要將所有的一切都還到你身上!”
卞傑凶殘而狠厲的瞪著神情僵硬下來的鮮俊達,卻是忽的又暢快大笑。
“哈哈哈!你以為現在我被揪出來,然後就萬事大吉了是不是?
不不不,你高興的太早了!
知道嗎,眼下你的兒女應該都已經死了!
而你的妻妾想來也該到了關外的鐵象大營!
有些可惜了啊,我是無法在她們身上馳騁了。
不過沒關系,我做不到,但那營地裡卻有千千萬萬個男人能做到!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著卞傑的瘋狂嘶吼和大笑聲,眾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而鮮俊達更是臉色慘白的不成樣子。
“你、你這個混蛋!我殺了你啊啊啊!”
眼看著鮮俊達瘋狂拽著卞傑的腦袋在地板上不斷撞擊,上官無敵不由眉頭微皺,朝著典韋遞了個眼色。
典韋點了點頭,大踏步走上前去,一腳踢飛沒有防備的鮮俊達;
而後將已然血肉模糊、看不清臉部五官的卞傑給提溜了過來。
“混帳!”
鮮俊達頓時更怒,直接抽出腰間武器凶狠的朝典韋撲去。
然而,即便鮮俊達有了準備全力攻來,但氣急攻心之下,招式間毫無章法。
是以雖有凝丹九重的修為,卻仍舊被典韋一戟掃飛。
“我錦衣衛的案犯可不是他人能做主的。”
上官無敵瞥了一眼再度爬起來的鮮俊達,而後看向八少保的老大。
“阿大,禁錮起來拖出去吧!”
“諾!”
阿大神情木然的點點頭,但出手間卻是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很快便廢了卞傑的元海,之後像是提著破布般將無力掙扎的卞傑給提了出去。
而直到此刻,東方離方才抬起了頭,扔掉手中一片空白的“密函”,複雜不已的望向上官無敵。
“當真是好手段!”
上官無敵從猛然陷入失神狀態的鮮俊達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東方離矜持一笑。
“鎮西將軍過譽了。
手下人雖然自這卞傑屋中的密室裡隻發現了一堆灰燼,但密室與灰燼結合起來本身就是一種有用信息。
再結合一點小手段,想要探出真偽也並非不可能。
所幸這卞傑未能撐太久,若不然倒是還得費一些功夫。”
東方離默然的點點頭,之後遲疑半晌道:
“此番多謝上官百戶了!
還望上官百戶能夠盡快撬開卞傑的嘴巴,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細作、叛逆。”
上官無敵點點頭道:
“此乃分內之事,鎮西將軍無須客氣。
至於審問這等事,鎮西將軍盡可放心,入了我錦衣衛的手,就別想還能隱瞞什麽東西!
但料想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大魚,頂多也只是一些小蝦米。
不過……”
東方離疑道:“不過什麽?”
“將軍手下的這些將官之前可是對本衙多有謾罵嘲諷,
此事總得有個說法吧?” 上官無敵嘴角雖掛著笑意,但眼中卻泛著冷光。
東方離眉頭微皺,遲疑後瞪向殿中將官。
“還不趕緊向上官百戶道歉?”
“這……”
十幾個將官不由臉色一變,讓他們向一個小小的百戶道歉?這不是打臉嗎?
只不過,看著東方離越來越不善的眼神,眾人卻也只能臭著臉朝上官無敵抱拳致歉。
“方才是我等失禮了,還望上官百戶莫怪!”
對於這些人的姿態上官無敵有些不滿,不過他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
當即不再死揪著不放,但眼神卻又盯向了鮮俊達。
“鮮參將為一己之私肆意屠人滿門,此等行為無異於挑釁王朝律法!
不過這種醃臢事自有刑部處置,我錦衣衛倒是懶得過問!
但很明顯,鮮參將怕是不適合再留於此處擔當重任了!”
東方離面色有些難看,按說這種事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可這上官無敵非要揪著不放,那卻是沒辦法。
另外,以鮮俊達此時的狀態,繼續留下指揮大軍很有可能要出問題。
是以,東方離終還是拉著臉點了點頭。
“此事本將會上奏,上官百戶就不用操心了。”
上官無敵滿意點點頭,鮮氏竟敢算計上官家,怎的也得先收點利息不是?
“對了,那嗜血虎?”
東方離猛地想起了方才外出所見那一幕,心中卻是有些蠢蠢欲動。
倘若能夠組建一支嗜血虎騎兵,那可是衝陣大殺器啊!
“怕是要讓鎮西將軍失望了,這些嗜血虎只是我等機緣巧合之下方才降服,可並無什麽訣竅。”
上官無敵自然明白東方離的意思,當即毫不猶豫的掐斷話頭。
之後想起劉玄武所提到的那人,便也順口提了一句。
“對了,前軍有一名叫王禾的校尉,之前搜查卞傑罪證之時有所幫助;
而且為人穩重,將軍大人若是得空倒是可以關注栽培一下。”
說完之後,上官無敵便帶人朝殿外大步行去。
路過鮮俊達身側時,卻是邪魅一笑。
“鮮參將,本衙這‘為所欲為’可還合你口味?哈哈哈……”
眼見上官無敵大笑著離去,殿內諸人卻盡都陰沉著臉。
雖說成功揪出內奸乃是大喜事一件,可這錦衣衛肆意抽打他們的臉,這又如何能夠高興的起來?
“不,不不!他們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
鮮俊達終於自茫然失神之中回過神來,一邊搖頭喃叫著,一邊踉踉蹌蹌的朝外跑去。
他要趕緊傳訊家族,看看自家妻兒到底安在與否……
大營某處客舍。
待得眾人相繼落座之後,上官無敵讚賞的看向蘇蓉蓉。
“多虧了阿蓉的巧計,若不然那卞傑可不會如此老實的自露馬腳。
到時,怕是又得動乾戈不可。”
其余人亦是頗為讚同的點頭,若非蘇蓉蓉想出那真中摻假、虛實遮掩的妙計,卞傑確實不會自亂陣腳。
蘇蓉蓉恬淡一笑,“都是公子教誨有方,婢子不敢居功。”
“哈哈哈……”
眾人頓時放聲大笑,上官無敵無奈搖搖頭,而後看向劉玄武。
“盡快挖出卞傑所知一切,掃除後患後,我等也可安心見識一下戰陣攻伐的陣仗。
畢竟,如此浩蕩的大戰場面,可不是誰都有機會碰到的。”
“諾!”
……
白松山,東側。
百米高的樹冠糾纏環繞,將山體包裹在一片蔥鬱之中,間或有獸吼、鳥鳴之聲,不絕於耳。
一道平均寬度達百丈的洪流不斷蔓延過一處處谷地肆意而下!
而在這條主洪流乾道的周側,卻還有不少規模較小、卻數量更多的支流蔓延不絕。
此刻的水流雖然依舊渾濁,但卻已不再如巨獸般桀驁咆哮,流速漸緩、水面趨於平穩。
若是從高空俯視而下,即便有茂密的林木遮掩,卻也可依稀見到一條長河正自山頂蜿蜒盤旋而下,直入下遊的松芝河。
半山腰某處谷地。
此地洪流稍顯靜謐,從上方看去,就像是一道順滑的綢布被搭靠在一個坡度相對平緩的谷地上。
然而,倘若從下方看去,卻可明顯看到在那中間部位,事實上是有著一個高足有百丈的懸崖!
洪流自崖頂傾瀉而下,形成了一道無比壯觀的瀑布!
倘若仔細看那懸崖周邊的痕跡,當能發現有許多規則不一的凹痕。
這懸崖明顯乃是人為挖掘而出!
但從上遊看去,卻又根本看不出這懸崖的存在。
因為這很明顯是通過精確布置、巧用了視覺錯感,是以才會有如此“見川非川”的詭異之事。
洪流上遊一側的密林中。
“怎麽了?”
譚紹光見馮雲山皺著眉頭,不由好奇問道。
“鎮西將軍命我即刻率軍回營。”
馮雲山說著的同時,眸中還透著不解。
“怎會在如此關頭髮出這般命令?他莫不是昏了腦不成?!”
譚紹光頓時臉色一變,語氣之中可是沒有絲毫顧忌。
“我亦是有些想不明白,按說沙關也不應該會這般快的便會陷入危局才是。”
馮雲山緩緩搖頭,之後卻是猛地一驚。
“該不會是營中奸細搞出的么蛾子吧?”
譚紹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
“這倒是有可能。不過不用擔心,公子應該已經去了沙關,料想那奸細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來!
不過,眼下既有將令發來,又該如何?”
馮雲山神色陰晴不定的沉思半晌,而後卻是猛地將手中訊符捏碎。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眼下敵軍很快便會有動靜,大戰在即,又豈能畏首畏尾!
更何況,這是公子的命令,必須聽從!
不管了!大不了回去受罰便是。
譚兄,一切可都布置妥當?”
譚紹光欣慰一笑,狠狠一點頭道:
“馮兄放心!一切皆已就位!
此番別說是三萬敵軍了,就算是五萬、八萬,也得盡數將命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