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離眉頭微皺,沙關雖然布置了好幾種大型的二三級陣法,殺敵、困敵、惑敵效果都很強;
但需要耗費的元晶乃是一個十分龐大的數值,以沙關的元晶儲備,最多也只能同時發動三次!
而且,敵軍若是找到了陣法節點,陣法也很容易會被破壞掉!
但眼下經過四五個時辰的激戰,他們的優勢正在不斷的縮小;
若是不能果斷處置,怕是只會更糟!
一念及此,東方離頓時心中一狠。
“立刻傳令各陣樞紐,三刻鍾後,所有陣法盡數發動!
尤其是火陣,要優先關照城外井闌及雲梯車!
本將要將這數萬敵軍盡數留下!”
“諾!”
……
黃昏時分,沙關外,鐵象王朝中大營。
“報!啟稟元帥!前線大營急報!”
一個傳令兵快步行入大帳,單膝跪地朝著營帳中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將稟道。
“念!”
“諾!敵軍箭阱已空、陣法已盡數啟用!
先鋒營十萬大軍出擊,折損七萬,隻余不足三萬撤離!
是否繼續進攻,請元帥指示!”
“傳令!停止進攻、固守營寨,等候軍令!”
“諾!”
待得傳令兵退下,一個面目陰柔、但眼神深沉似海的中年輕笑一聲;
一邊撫摸著懷中幼狐的毛發,一邊神態隨意的看向那老將。
“元帥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象元博眸中泛著喜色,但面上卻是一臉無語的模樣,無奈搖搖頭笑道:
“有你鬼狐藍養胥在,本帥又豈會不放心?
哼!大盛王朝的人以為除了獸患就高枕無憂了?也太天真了!
他們根本就想不到先生的手段究竟何等高明!
鎮獸欄之圍只不過是轉移注意力的第三策罷了。
眼下第二策已然成功鎖定了開頭,就看這第一策如何了。”
藍養胥矜持一笑,舉起手中玉質茶杯輕啜一口涼茶。
“其實第二策根基已成,即便是沒有第一策,這沙關也照樣可破矣!”
象元博點點頭,卻又搖搖頭無語道:
“以你鬼狐的性子,倘若不數手同出、確保萬全,又豈肯同意本帥發兵?
若是不需第一策,這沙關早在十年前便可攻打了!”
聽到這話,藍養胥非但不惱,反而還樂呵一笑。
“還是元帥大人懂我。沒錯,凡事總要多幾手準備方可安心嘛。
再說,倘若單靠第二策,我鐵象自身亦會折損不少!
但若是配合上第一策,不用付出多大代價,便可拿下沙關!”
象元博讚同的點點頭,而後卻是眉頭微皺。
“到現在還沒有消息,看來那個暗子怕是已經被發現了。”
藍養胥無所謂的抬了抬眉。
“無甚影響,反正屬下是不曾將希望寄托在這種人身上的。”
象元博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覺得這藍養胥什麽都好,就是這一點太武斷了。
藍養胥一直以來都十分瞧不起暗間,認為暗間根本成不了什麽大事。
可事實上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暗間乾成了驚動天下的大事,但藍養胥就是不屑一顧,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不過他也懶得再多說了,反正勸了好多次都不肯聽。
“來人!”
“在!”
“送那三個女犯一程吧!”
“諾!”
象元博隨意的決定了鮮俊達妻妾的命運之後,
正打算跟藍養胥小酌幾杯,外間卻是又有傳令兵奔入。 “元帥大人!鎮宇台急報!”
“哦?說吧。”
“諾!鎮宇台得到可靠情報,大盛王朝參將寇良驥正率領十萬西苑禁軍朝沙關秘密趕來!
預計五日之內便可到達!”
象元博及藍養胥俱是面色一變,前者揮揮手讓傳令兵退下後,臉色有些凝重的看向後者。
“先生預計第一策的奇兵何時可到?”
藍養胥摸著幼狐的手有些不自然的僵直,但語氣依舊鎮定。
“根據之前得到的消息,他們已然翻越白松山,正在朝下遊進軍。
若是順利,按照原計劃,三日之內定可趕到!”
象元博卻是不太滿意這個答覆。
“那若是不順呢?倘若稍有耽擱,怕是就要與大盛的禁軍撞到一起了!”
藍養胥舔了舔嘴唇,閉上眸子沉思半晌之後,猛地語氣一定。
“按原本計劃,是要等到奇兵到位之後,再行展開第二步!
但如今既然局勢有變,卻是不得不調整了。
三日,三日之後,第二策便可功成!
到時,不管奇兵有沒有到來,都要立即發起總攻!
哪怕會付出不低的代價,也必須要動!
若不然,倘若禁軍到位,再想要拿下沙關,可就不是那般簡單了!
即便最終能夠拿下,我方七十萬大軍怕也要損失慘重!”
“好!那就依你之言!
三日之後,本帥親自指揮從正面發起總攻!
至於那最關鍵的一步,便交由先生督辦了!”
“是!元帥放心!”
……
白松山東麓。
濤濤水面之上,密密麻麻的木舸仿若遊魚一般順流而下。
每艘木舸上都有數十乃至數百的的軍卒傲然屹立。
但如此眾多的人員,卻始終不曾發出任何聲音,靜謐無聲的肅殺之氣讓人毛骨悚然。
“葛萬戶,後面的路程應當畢竟平穩吧?”
象飛志百無聊賴的掃視著兩邊茂密的樹林以及腳下渾濁深沉的水流,心中不知為何感覺甚是煩躁。
“遊將但請放心,這一路我等已然確認過數次,不會有問題!”
葛元慶恭敬抱拳回應,不敢怠慢。
這個象飛志雖然志大才疏、沉不住氣,他打心眼裡有些瞧之不起。
可對方不僅是飛象將軍象飛鴻的胞弟,而且還是王朝精銳大軍——驍象軍的遊擊將軍;
另外,其父還是王朝的上將軍象興騰,乃是出身自真正的將門世家!
如此人物,他葛元慶一個小小的萬戶可是得罪不起。
象飛志緩緩點點頭道:
“此番本遊將說服父親讓我將麾下五萬驍象軍盡數帶上,可不是走場子的。
之前已然因為暗流、險崖險洞,以及元獸襲擊折損了近兩千人馬!
倘若再有大的折損,本遊將回去可沒法交代!
要知道,這可都還未曾與敵人交戰呢!”
葛元慶急忙點頭安撫。
“是是是,遊將大人所慮在下完全理解!
不過遊將大人完全可以放心,白松山之險惡人盡皆知,想要翻越必然會出現折損!
這點上面都清楚,不會責怪於您的。
倘若遊將還不放心,那大不了將這折損算到與敵人交戰所產生的損失中就好了。”
象飛志頓時眼睛一亮,輕咳一聲滿意的拍了拍葛元慶的肩膀。
“嗯!不錯!葛萬戶果然是一員人才!
你放心,等到此戰之後,本遊將也會為你請功的!”
葛元慶臉上急忙浮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那就多謝遊將大人了!”
“啊!救命……”
正在此時,前方忽然傳來嘈雜刺耳的尖叫呼救聲,同時還有無數驚呼惶叫聲。
“怎?怎麽回事?”
象飛志頓時慌了神,急忙大聲喝問。
過不多久,便有一個萬夫長借助著一艘艘木舸踩踏而來。
“啟稟遊將!大事不好!下方有一深不見底的懸崖!此刻已有數百艘木舸被摔落!
而且懸崖處水流湍急,木舸難以止住,還不斷的有木舸被衝擊而下!”
“什麽?!這這這,怎麽會如此?!”
象飛志頓時如墜冰窖,驚慌失措的看向葛元慶,卻是猛然生起一股怒火。
“葛元慶!你不是說不會有問題嗎?現在這是怎的一回事?!”
葛元慶亦是有些發懵,怎的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很深的懸崖?
但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急忙勸阻道:
“遊將大人!眼下最重要的是立刻命令大軍登陸兩岸,若不然,繼續順流而下,所有人可都得死!”
象飛志頓時一個激靈,顧不得追究葛元慶,急忙大聲喝道:
“對對對!快!快傳令!讓所有人棄船登岸!”
然而,還不待傳令兵傳令, 兩側忽然傳出震天的喊殺聲!
與此同時,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現在兩岸的密林中。
下一刻,遮天蔽日般的箭矢便射向了宛如靶子一般的鐵象大軍!
刹那間,慘叫聲不斷響起,更有撲通撲通不斷落水的聲音傳來。
木舸上的鐵象軍卒本都是精銳,奈何沒有統一調度,反擊的箭矢零零散散,卻是幾乎無法對兩岸的大盛軍卒造成多大威脅性。
與此同時,上遊忽又有轟隆隆的巨響傳來,震的水中木舸不停地搖晃。
葛元慶看著遠方不斷逼近的高大浪潮,再看看已然縮成一團不斷顫抖的象飛志;
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苦澀,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這便是所謂的精銳?”
譚紹光看著洪道中亂成一鍋螞蟻的鐵象軍卒,頓時一臉無語。
馮雲山卻是搖了搖頭道:
“軍卒的確是精銳,他們的裝備及實力比我邊軍都要強悍!
之所以如此,怕是主將出了什麽意外,又或者那主將是一個未曾經歷過戰陣的草包吧。”
譚紹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著從周圍洪峰支流中引來的滔天巨浪席卷而下,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森寒的笑容。
“不費吹灰之力,屠滅五萬鐵象精銳!
如此功績,足以讓我等大進一步了!”
馮雲山讚同頷首。
“戰局已定!待得收拾了殘局,便可前往面見公子、支援沙關了!
來人!傳我命令!所有人立刻後撤到高地,躲避洪峰!”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