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江夢音的樣子,陶玲又笑了起來,惹得江夢音伸手打了打,氣急敗壞道:“鈴姨笑什麽?”
陶鈴忍著笑意:“見到小姐的反應,我總算放心了,證明小姐對趙統領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朋友之間的情誼。至於十爺那邊,小姐倒是不用擔心。
十爺剛到玉照城那會兒,小姐不是和他鬧得很不愉快嗎,最後還不是解決了。依我看,十爺並非蠻不講理之人,找個機會,小姐跟他解釋一下也就是了。”
江夢音心情放松,上下掃視陶鈴,打趣道:“看不出來嘛,鈴姨對水校尉那麽了解。”
陶鈴無奈道:“誰教我是小姐的總管呢,總要把小姐身邊的人分析個透徹才是,免得亂了方寸。”
想到這些年鈴姨對自己的照顧,江夢音就抓住陶鈴的手,拉著她邊走邊說道:“鈴姨,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不打算成親嫁人嗎?你若是有中意的男子,盡管跟我說,我讓爹出面為你做主……”
陶鈴聽得哭笑不得,如此私密的事還能告訴你?你還打算讓大爺出面,這不是存心讓別人看笑話嗎?只能連連否認,讓江夢音死了這條心。
眨眼三天過去。
不歸林重新平靜下來,一切仿佛都回到了過去。
但讓江家人悲痛的是,無畏隊成員又一次探索不歸林時,深陷其中,失去了下落。據說家主江天雄自責不已,認為是他的不死心害了無畏隊,再度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不歸林,旁邊的院子也在當天被拆毀。
護衛隊成員們,得到的消息與江家其他人無異。一開始是十爺為了引出叛徒,假裝進入不歸林,之後家主重燃探索的希望,結果葬送了無畏隊精英。
一時間,不歸林的恐怖程度,在江家眾人心中再度提升了一個級別,任何人聽到這三個字,莫不是避如蛇蠍。
所有江家的後輩小孩們,也被告知不許靠近不歸林的百米之內。
不歸林,真正成了江家的遺忘之地,禁忌之地。
明心堂,院中擺一躺椅,老人仰躺其上,欣賞著遠處的日落光陰。
李伯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匯報道:“老爺放心,護衛隊內的各方眼線,老奴都已派人監視,接下來數十年裡,會逐一拔除。”
江天雄嗯了一聲,叮囑道:“一定不可操之過急,動手前要做好鋪墊。”
李伯連聲應是。
江家的護衛隊中,安插了各方眼前。這些眼線定期會向身後勢力稟報江家的動向。大部分勢力,江家可以不在乎,唯獨仙宮的人不能不忌憚。
而且考慮到貿然動手,只會引起各方懷疑,甚至牽引到不歸林的頭上,商議之後,江家決定采取更穩妥的方式。
一方面編造謊言,以掩蓋江家掌握不歸林的真相。
另一方面,先揪出童家的眼線並除之,以呼應那晚江天雄當眾說出的鋤奸計劃。剩下的各方眼線,除了仙宮之外,則一點點慢慢剪除。
如此一來,方能神不知鬼不覺,將外界的懷疑降低到最小。
談完了正事,主仆二人都顯得很輕松,李伯給江天雄泡了一盅茶,等江天雄眯眼沐浴著夕陽時,才說道:“老爺,另有一件要事。大少爺昨日上報,說是前段時間,十少爺曾在藍雪州找到了沈家小子沈星河,請其幫忙……”
接下來,李伯將詳細的經過一一道出。若是水青陽在這裡,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對方所說的內容,幾乎與他誤導執天監的事實毫無二致。
以上這一切,當然是由於張毅把事情告訴了沈星河,沈星河又覺得事情太大,上報給了江百川。
前幾日江家在處理不歸林的事,江百川忘了這一茬,直至昨日才想起,於是最後傳到了李伯的耳朵裡。
聽完後,江天雄睜開一條眼縫,露出訝異之色:“老十還乾過這事?”
李伯點頭笑道:“買通童家派系的人,假傳消息,以四兩撥千斤之法,暗暗引導執天監,又在成功後迅速殺人滅口,不留一點破綻。十少爺的手段真是讓人歎服。”
江天雄笑了笑:“按照剛才的經過,只怕他當時自己也沒把握,完全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不過知道適可而止,寧可不立功也不犯錯,倒是證明他心態沉穩,比某些一心求成的毛頭小子要強。”
話鋒一轉:“他是怎麽知道執天監在藍雪城的?”
以江天雄的城府和經驗,自然第一時間抓住了最關鍵的問題。
李伯:“老奴查了那段時間在藍雪城與十少爺有關之人,從陶鈴口中得知,趙家的趙默柏,恰在那時找過孫小姐,並被十少爺所發現。”
聽到這話,江天雄來了幾分興趣:“原來是那個趙家小子,聽說此子在幾年前就入了戰榜。”
李伯:“不錯,排名戰榜第九百三十六位,是執天監在大源域的總組長,負責法相境的所有隊伍。”
“年紀輕輕便已如此,前途果真不可限量。”饒是以江天雄的眼界,都忍不住讚了一句,話鋒一轉:“這回他不知情之下, 意外中了老十的招,難道就沒查過?”
李伯搖頭:“趙默柏已經知道了是十少爺的手段。就在不久前,孫小姐還找了十少爺詢問,雙方曾爆發爭吵。”
毫無疑問,這又是從陶鈴口中得知的。
“那個夢丫頭!”江天雄寵溺一笑,重新閉上眼睛:“聽說夢丫頭和趙家小子來往很密切,這方面你要多加關注。”
此話一出,李伯的心臟急跳一下,他不知道江天雄的用意何在,但卻明白,老爺從不會無的放矢,忙應了聲是。
江府風波已逐漸平息下來,前來道賀的賓客們也相繼離開。
這些天,水青陽見了秦禾,溫文曉和柳影三人,他雖極力消除身份的影響,但三人明顯還是有所顧慮,一頓酒喝得有些沒滋味。
世家背景,利益糾葛,注定了水青陽和秦禾等人難以用單純朋友的關系交往,這讓他有些唏噓,莫名開始想念宋雨湖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