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主府誰為主事者,出來!”收起令牌,燕華催動法力,朗聲斷喝。
聲音傳遍了州主府上下,僅僅一瞬間,一道身影飛掠而至,落在眾護衛身前,正是滿頭黑發的張園。
耳邊聽到護衛的稟報,張園瞳孔微縮,拱手道:“藍雪州大總管張園,見過諸位,不知諸位大駕光臨,有何要事?”
燕華冷冷一笑:“你倒是挺鎮定,我們來幹什麽,你不知道嗎?來人,把他抓起來!”
立刻便有幾位執天衛衝出,伸手抓向了張園。
張園強忍住動手的衝動,喊道:“諸位大人,老夫一向謹守仙朝律法,不曾壞過規矩,你們這是何意?執天監也不能亂抓人。”
周圍的護衛沒有一個敢亂動。幾道破風聲響起,桂東棠,馬空羽等人趕了過來,看見這一幕,桂東棠立刻斷喝:“住手!”
然而回應他的,是一股極為霸烈的法力衝擊,在這股無形氣勢的壓迫下,桂東棠渾身法力僵滯,雙膝酸痛,差點直接跪下。
“把這幾人也抓起來。”燕華看過桂東棠幾人的畫像,自然知道他們的身份。設計陷害顏平的極可能就是桂東棠,對方或許知道農牧和尹小紅失蹤的內幕。
能加入執天監的,全是實力第一等的強大修士,桂東棠四人哪裡擋得住,很快便被封去法力,在大呼大叫中被人押了下去。
“大人,請聽老夫一言……”張園想要申辯什麽,結果被一名執天衛狠狠甩了一巴掌,張口噴血,半張臉鼓起,連腦子都有點發懵。
將一乾嫌犯帶走後,一直不作聲的趙默柏下令:“控制州主府各處關卡,任何人不得進出。燕華,隨我好好審一審這幫人。”
“屬下遵命!”
事發過程極為短暫,執天衛的行動又快,州主府內的眼線還沒來得及把消息送出去,整座府已經被人控制,因此外面的人,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
等到不久後,一些執法監修士求見張園,準備稟報事情,才發現情況不對,他們竟然無法進入。
“執天監怎麽會找上州主府?”得到消息的張毅,坐在執法監的房間內沉思。按眼下的態勢,似乎連張園都出了事。
他久久想不通其中的關節,驀然間,猛地瞪大眼睛,想到了自己替水青陽做的事,難不成與之有關?
張毅猜不透水青陽讓他做那些事的用意,可巧就巧在,事情做完沒多久,州主府就出了事,讓人不多想都難。
起身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張毅滿臉的不安,實在是有點嚇到了。
要是事情真與執天監有關,必是一口大漩渦。他目前尚不知自己在其中起了多大作用,可這種事哪怕沾上一絲,也夠讓人頭疼的!
“十爺啊十爺,你到底打什麽主意?”張園敲了敲桌子。
州主府,議事大廳。
這裡被趙默柏當成了臨時辦公的地方,他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聽著手下的匯報,不時點點頭。
燕華腳步匆匆地走過來,拱手道:“大人,事情已經查明,張園並未說謊。在州主府東面的樹下,發現了一些骨灰痕跡,為一男一女,距離死時應該不足一個月。”
憑修士的實力,一旦掌握強大神通,足以將人挫骨揚灰。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仙宮早就研究出了一種藥劑,只要知道屍體消失的位置,便能利用這種藥水,呈現出骨灰的痕跡。
畢竟修士再強,也不可能真的把一個人捏成虛無,總會留下一些東西。
趙默柏抬了抬眸:“也就是說,農牧和尹小紅是被張園滅了口,而非被人護送著離開。二人也根本不是什麽公道會頭目。”
聽出大人語氣中的危險,燕華低下了頭。
趙默柏將茶杯擱在桌上,起身笑道:“看來有人知道了我們的行蹤,還巧妙利用我們,演了一出好戲。堂堂執法監,居然被人當了一回刀而不自知。”
一股寒入骨髓的氣息,飄蕩在整個議事大廳內,令四周的執天衛都縮了縮身體。燕華的頭更低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眼前的年輕統領有多恐怖。執天監有無數個小組,每一組負責一個區域,在一片星域中,自然有許多個小組。
而趙默柏,正是法相境層次中,負責這片星域的總組長。
沉默中,燕華大著膽子道:“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給我們,讓我們對州主府動手。那麽可以證明,執天監內部並沒有叛徒,我們的行蹤是被外人給泄露的。可是,我們的身份十分保密,外人怎麽可能知道?”
趙默柏緩緩收斂氣息,所有人都松弛了幾分,發現後背已冒起了一層冷汗。
“張園那幾人如何了?”趙默柏轉移話題,問道。
燕華抬起頭,表情極為尷尬,張口道:“張園倒是問題不大,只是被底下兄弟扇了幾巴掌。但是桂東棠那四人,情況有些慘。”
趙默柏訝然道:“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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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華一臉的不好意思:“桂東棠是桂東鳴的胞弟,性格有些桀驁,被抓後不僅不老實,還出言威脅兄弟們。兄弟們氣不過……後來張園招供了事實,屬下忙著去驗證,忘了去通知另一邊的兄弟們,等反應過來……”
“你們不會把人弄死了吧?”區區一個桂東棠,趙默柏還沒放在眼裡,但經歷此事,他對桂東鳴卻生出了幾分重視和忌憚。
只因之前張園不僅道出了殺人滅口的真相,更口出驚人,表示州主桂東鳴早已察覺到身邊的內奸,這半年一直在暗中準備。
就在一個多月前,終於成功拿下了內奸,正囚禁在州主府,本打算問出此人的秘密後,一並上交給仙朝。
燕華已派人交接,經過驗證,對方正是公道會的重要頭目,也是他們此次的目標。
等於說,這次趙默柏能夠完成任務,不得不記桂東鳴的一份功勞和人情,可偏偏他卻抓了桂東鳴的總管,要是再把人家的弟弟弄死了,執天監的臉面也不好看。
燕華連忙道:“大人放心,人沒死,就是,就是受傷頗重,配以療傷丹藥,大概要在床上躺兩個月。剩下另外三人態度較好,傷得很輕。”
配上療傷丹藥,還要躺兩個月,這是把人往死裡整啊。幸虧結束得早,不然桂東棠絕對被整死了。趙默柏無語凝噎,當然知道自己這些手下的手段。
燕華望著地面,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立刻釋放州主府的人,賜桂東棠一粒玉露丸。”趙默柏搖搖頭,邁步走出。
玉露丸是頂級的療傷丹藥,在執天監內部都很珍貴,賞給一個世家紈絝,實在是可惜,但既然是大人的命令,燕華隻好命人照辦。
沒過多久,氣勢洶洶而來的執天衛,帶著一名神秘人離去,卻給州主府留下了一片狼藉。
“你們給我等著,等著……”渾身血肉模糊,被人放在擔架上抬出牢房的桂東棠,一邊慘嚎一邊發咒,聲音卻弱不可聞。
跟在後面走出的馬空羽三人,也是血跡斑斑,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先前的經歷雖短,可足以讓他們銘記一生,早就聽說執天監行事殘忍,但沒想到那麽殘忍。
目光瞥見前方的桂東棠,錢巧巧喉嚨聳動,突然跑到一邊嘔吐起來,吐了好半天,雙膝跪地沒起身。
同樣虛弱無力的馬空羽和葉旭歡,一邊一手,將錢巧巧拉了起來,三人如焉掉的乾菜般慢慢走著,最後好多位丫鬟湧上來,才將他們分開攙扶。
桂東棠幾人的慘狀,被很多人親眼目睹,雖然張園下了封口令,但到底太遲了一點,當天便被各方眼線傳了出去。
沈府,聽說此事的沈夫人,驚訝地捂住了嘴,一對杏眸來回轉動。
她知道的事比張毅還少,當然更加想不通執天監好端端的,怎麽會為難桂東棠幾人,自語道:“難不成是江家出手了?”
另一邊,得到消息的張毅屏退手下,重重唉了一聲。
聽說了桂東棠幾人的事,他不僅沒有感到暢快,反而更是心事重重,越發覺得這一切與那位十爺脫不開關系。
想了想,還是拿來紙筆,寫了一段話後,折成信封,派人送到玉照城去。
州主府。
張園臉上的巴掌印已經消腫,正一臉陰沉地站在六層閣樓上,手中攤開的信封,赫然是張毅寄給水青陽的。
信上寫了幾段話,但沒有實質內容,盡是一些虛溜拍馬的問好之言。張園反覆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麽端倪,隻好收起,遞給了身邊人。
“最近這幾日,江家派系的人都沒有動作嗎?”張園冷冷問道。
身邊的管事詳細稟報了最近幾日的事,州主府在江家派系的一些重要成員身邊,都安排了暗哨。當然,也不可能時時都盯得很緊。
比如張毅在做水青陽交付的任務時,就極為小心。他本身就是法相境修為,州主府這邊也不可能安排道源境修士去盯梢,自然漏掉了重要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