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界,藍鳶星。
一處萬裡荒漠的戈壁中,激戰正在發生。
名叫鍾涵的修士以一己之力,抵擋著十幾位修士的狂轟猛炸,其中幾人的修為絲毫不弱於鍾涵。
幾十招過後,鍾涵已是口鼻溢血,一條手臂也被斬斷。
“鍾師兄,走吧,別管我們了!”被鍾涵牢牢保護住的一男一女都在大喊,神情悲戚無助。
殺人奪寶,這種事在修行界司空見慣,每日都在發生。只有真正臨到自己頭上時,才能感受到那種殘酷和絕望。
他們的底牌都已用盡,眼看支持不住了。
鍾涵唉了一聲,一臉肉痛地拿出一張符紙,信手甩出,但見符紙化成一頭高大威猛,長有雙角的異獸,渾身水氣繚繞。
咆哮聲中,一層層浩瀚的法力,以異獸為中心瘋狂擴散,逼得四周的十幾位修士步步後退。
刻錄自符文碑的符文,能發揮出比修士高一個境界的威力。鍾涵是法相境修士,因此這枚符文乃是道源境級別。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鍾涵和他身後的一男一女,在這波浪潮中,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隨我突圍!”鍾涵大喝一聲,揮劍衝出。
那一男一女雖不明白怎麽回事,但反應也快,立刻跟了上去,選擇敵方最弱的一環攻擊。
短暫而驚險的碰撞中,鍾涵三人再度受傷,但終於衝出重圍,利用漫天沙塵為掩護,順利逃生。
“鍾師兄,你剛才用的是什麽符文?我記得末榜之中,並無恢復性符文,莫非是別人送的?”
逃了半個多時辰,三人氣喘籲籲地靠在戈壁灘上,男子不禁好奇詢問,女子也看向鍾涵。
二人是道侶,在此冒險多時,今日若非被鍾涵找到,必定命喪於此。
鍾涵苦笑搖頭:“你們兩個呐,看來很久沒關注過符文碑了。最近修行界出了一名奇人,接連觀想出兩種符文,皆入末榜。我剛才使用的,正是他所觀想的水麒麟符文。”
“不會吧?”男女二人目瞪口呆。
女子笑道:“那敢情好,等我恢復了,非要刻錄一份不可。鍾師兄,你乾脆和我們合作吧,直接換取水麒麟神通,大不了耽誤幾年時間。”
三人皆是法相境修士,想刻錄末榜符文,消耗的法力,沒有幾個月恢復不過來。
至於換取神通,動輒便是修為倒退。
這段時間,無疑便是危險期。
就算躲入專屬空間也沒用,因為戴上琉璃面具,你的身體並未離開原地,只不過被隔離。一旦泄露出波動,很容易被人從外界擊破。
若是身邊有人護持的話,安全性無疑會大大提高。
修行界中,一般只有極信任的人,才會這麽相互幫忙。
聞言,鍾涵卻很無奈:“符文可以刻錄,神通怕是沒法換取,人家根本就不公開。好了,快快療傷吧。這鬼地方可不安寧。”
為了救兩人,鍾涵身上的兩張符文都用光了,可謂損失慘重。
雖然理論上,只要達到法相境,修士便能在末榜刻錄足夠多的符文。但現實卻是,不提代價,每次催動符文,修士也會消耗法力。
一名法相境修士,短期內只能連用兩張符文。因此大部分修士,只會常備兩張,用完再換……
經過幾天的發酵,水麒麟符文的影響力還在持續擴大。
所有人都低估了它的轟動性。宇宙星空,法相境修士的數目根本無法計算,而這批群體,只能使用末榜符文。
於是當第一種恢復性符文出現時,就像一粒火星點燃了引線,直接就炸了!
不到六天時間,水麒麟符文的排名一升再升,從最開始的末尾,一路強勢,以不可理喻的速度,上升了一百多個名次。而且看其勢頭,遠沒有停下的意思。
要知道末榜上的數萬種符文,最短都屹立了數百年,被很多修士刻錄過,靠著時間的積累,很難撼動。
而今卻出現了一個蠻橫的破局者,大有神擋殺神,魔擋殺魔的氣勢。那日益增加的刻錄數,不知看得多少世家,門派眼紅不已。
甚至連仙朝的一些人物都有所觸動。
作為唯一受益者的水青陽,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
此時,專屬空間內的至純靈氣,已經濃得形成了淡淡的霧氣,輕輕呼吸一口,整個人像是要羽化登仙一般。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修行速度比此前快了許多,最後達到了一個恆定狀態。
這代表至純靈氣的量,已經超越了他所能吸收的極限。
另一個好消息是,經過各方人物的搜集和反饋,水青陽對仙聖殿的了解也越來越詳細,知道了許多或真或假的隱秘。
現在的他,估計能把丁皓忽悠得找不到北。
平靜充實的日子迅速流逝,水青陽的修為穩步提升著,相信再過一段時間,便能突破到固藏境巔峰。
這一日,丁皓父女找上門來。
“你小子真夠可以的,都一個月了還不回來辦差,連修行資源和月俸都不要了。”一見面,丁皓先是檢查了水青陽的身體,而後便教訓起來。
水青陽呵呵一笑,伸手接過資源和月俸。
他只是執法監的普通修士,每個月能得到三顆增靈丹,不過此刻手中卻有六顆,顯然又是丁皓假公濟私了。
可惜現在的水青陽,根本看不上增靈丹,這種丹藥中的靈氣並不純,最多比吸收天地靈氣快一點。
至於月俸,六兩銀子,在翠華城勉強算是白領階層吧。
仙朝有意控制修士的財力,加上修士忙於修煉,經營理財方面,反而不如普通人。
“這是我修煉的神火刀法,拿著,不懂的問我,別給我裝生分!”丁皓又遞上一本書冊,拍到了水青陽手上。
此舉令水青陽和丁幼容同時怔住。
二人當然清楚,神火刀法乃是丁皓的看家神通。這世上有很多修士,學不到符文碑上的神通,所以自己的看家本領,就顯得極為珍貴。
丁皓此舉,算是真正推心置腹了。
對於水青陽來說,什麽神火刀法,根本不值一提,但他莫名覺得手中的書冊有些沉重。
丁皓喝道:“發什麽愣,莫非看不上我的絕技?你小子要求別太高,等我將來突破到法相境,到符文碑上換取幾樣神通,再給你小子開開眼界!”
將書冊小心收起,水青陽笑呵呵道:“那我就等著伯父了,到時可記得傳小侄一點。”
他這麽一表態,丁皓反而喜笑顏開,一拳捶了過去:“你小子就美吧!”
看了看小院四周,又道:“你一個人做飯不方便,天天去酒樓也不行,從今天開始,就去伯父家裡。不多你一雙筷子。”
老丁實在太熱情,根本不給水青陽拒絕的機會。
當然,以水青陽的性格,這種便宜不佔白不佔。人家不把你當外人,你反而推三阻四,看不上人家還是怎樣?
望見這一幕,丁幼容別提有多鬱悶了。
她不喜歡在背後說三道四,沒把水青陽的真面目告訴爹娘。可再照這麽下去,她真擔心爹要認兒子了。
在丁家蹭吃蹭喝了半個月,丁皓一再催促水青陽返回執法監辦差,還暗示他會創造好機會,升官發財不是夢。
眼看再拖下去,丁皓要打人了。何況披著這層皮,老是翹班也不行,水青陽隻好趕鴨子上架。心中卻尋思著,再來一次工傷,回家休息。
不過沒等水青陽付諸實踐,這天夜裡吃飯時,丁皓竟一反常態,提醒他最近要小心,在執法監保持低調。
“夫君,莫非有人要針對青陽?”丁夫人一臉好奇,不忘給水青陽夾一根雞腿,惹得丁幼容狂翻白眼。
丁皓沉聲道:“有我在,北城執法監誰敢亂來?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有一位大盜逃入了翠華城。此人修為高深,連州城那邊的修士都趕來了,正在城中暗暗搜捕。目前僅有幾人知道消息。”
丁幼容插了一句:“那人很危險嗎?”
豈料丁皓嚴肅地看著她,又瞥向丁夫人,警告道:“最近幾日,你們母女不要外出,乖乖待在家裡。那個大盜是出了名的淫賊,專挑漂亮女子下手,我聽到風聲,連州主的小妾都遭了毒手。”
聞言,母女二人面色大變。
城主已經是高不可及的存在,州主更別提了,連州主的女人都敢下手,那個大盜也太大膽了吧。
一想到後果,丁夫人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抓住丈夫的手:“你白天不在家,小容修為尚淺,萬一……”
丁皓哼道:“放心, 我會在附近布置崗哨,桃花公子早已受了重傷,小心一點,不會有事。”
作為北城校尉,利用職權之便,給妻女創造一個安全條件自然不難。
丁皓再次看向水青陽:“這幾日,城內的部署便會下來,我估計所有修士都逃不掉。你切記不要強出頭,桃花公子乃是法相境修士,不是你能匹敵的,乖乖跟在別人後面,做做搜捕的樣子就行。”
水青陽又不傻,忙點頭道:“伯父放心。”
一切果如丁皓所料,第二天下午,城主府便發布了命令,揭露桃花公子一事。南北執法監所有修士齊齊出動,組成分隊,滿城搜人。
更有州城下派的修士,混在人群中,不放過任何角落。
眼看連續幾天搜尋無果,州主府放了大招,直接對外宣布,誰抓到桃花公子,立刻官升一級!
顯然,那位被綠的州主大人,非要抓住桃花公子,大卸八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