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用自己的神念包裹住長寧公主的神魄,四周是熊熊燃燒的鳳凰精血所化作的心火。
對修士而言,神魂上的痛苦遠比身體上的痛楚要強烈百倍。
此舉極為冒險,可若是不想長寧公主的神魄灰飛煙滅,便隻得這樣做。
這種時候,誰也幫不了他,一切只能靠宋逸自己。
不過短短的一刻鍾的時間,他感覺自己仿佛在地獄門口走了好幾個來回。
額頭上的汗水如同下雨一般,一滴,一滴,滴落在地,然後在低溫下凝結。
身前三尺之內外,極熱與極寒交界。
沒過多久,從靈力到神念,都已經被消耗的一乾二淨,精疲力竭。
就在他感覺自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一聲龍吟,接著便感到長寧公主的神魂發生了奇妙的變化,而周邊的烈焰詭異的黯淡了下來。
心火漸漸湮滅,宋逸心裡也松了一口氣,知道長寧公主已經度過了最難的心神關,欲要收回神念,卻發現自己神念池子裡已經空空如也。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他竟然已經耗盡了所有神念。
隻來得及暗道一句“不好。”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
……
長寧公主緩緩睜開了雙眸,雙眸依然秀美靈動,可與往昔不同的是,開闔之間,其中隱隱然有萬千星河,浩瀚如海,奪人心魄。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昏睡在一旁的宋逸。
英俊的少年在他的對面,此刻臉上已經寫滿了疲憊與疲倦。
長寧公主探過身去,伸出柔荑,將宋逸輕輕的擁住,然後把頭顱依偎在他的懷裡。
當她的意識被喚醒時,雖然身處幻境之中,卻能夠清楚的感知到,幻境之外的宋逸正在用盡全力,守護著自己的神魄。
若是沒有他在自己身邊,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渡過這一關。
那種焚燒魂魄的痛苦,她有切膚的體會,眼前的少年為了守護自己,已經竭盡了全力。
那種被人守護的滋味,自從母親和四哥不在以後,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長寧公主看著宋逸疲倦的面容,鼻尖是酸的,心卻是暖的,輕輕用手撫摸宋逸的臉龐,心頭湧起極度的感動。
只是可惜,現在她卻沒有太多時間去想這些。
“謝謝你,逸哥哥。”她捧起宋逸的臉頰,雙唇輕輕的印在了少年的嘴邊一下,然後便站起身來。
目光轉移到眼前靈木法陣的九條龍形法器上,長寧公主微微有些猶豫。
僅僅只是猶豫了一下,長寧公主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便把手放了上去。
“轟”的一聲,當她的手剛剛放上去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便發出了奇異的變化。九道靈力從龍口中噴發而出,竟然將長寧公主所有的氣機牢牢的鎖住。
一時間,長寧公主竟然動彈不了分毫。
一聲蒼老的歎息,伴隨著驚怒聲,兵刃聲,從法陣外傳來。
“大哥,你想要幹什麽?你對陣法做了什麽手腳?”
法陣外,兩個形容相似的白跑老者在相對而立,其中一個年紀稍小老者一臉不可思議的驚怒,對著張伯怒斥道。
地面上守護在法陣一旁的軍士個個面面相覷,看著兩位老者,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魯賢弟,莫要怪我,我也沒辦法。”張伯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對面老者的面容。
“你瘋了麽,
這是公主殿下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這是背叛,是誰,是誰讓你這麽做的?”被稱作四弟的白袍老者憤怒的斥吼道,如連珠炮一般的質問道。 “是我。”
那聲音渾厚,有力,聲音悠悠,如從天上來,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
接著傳送法陣處光華大作,只見一匹全身披著玄鐵,足有兩丈高的駿馬從傳送門中緩緩走了出來,戰馬上的騎士身披一身炫紫色盔甲,手中提著一杆長約丈許的長戟,強大的氣息散溢開去,深不可測。
在他的身後,是一個又一個身著黑甲的騎士,騎著純黑色的鐵甲戰馬,從傳送門中魚貫而出。
每一個黑甲騎士的氣息都不亞於三品強者,將近百人的騎兵隊伍,一個個的出現,數量好似鋪天蓋地,無窮無盡一般。
而在隊伍的末端,八名足有二品的強者如同眾星拱月一般,把一匹黃金戰馬拱衛於其中。
黃金戰馬上的騎士身材並不算高大,但是那種天生威嚴與氣度,還有自身的強大無比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頂禮膜拜。
他目光冷冷,掃視過全場。
包括紫甲騎士在內,所有黑甲騎士全部下馬,跪伏於地,高聲呼喊:“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
看著同樣跪伏在一旁的張伯,魯姓白袍老者瞬間變得慘白,他終於知道這一切事為什麽了。
黃金戰馬上的騎士,竟然是公主殿下的親生父親,奉德皇帝陛下。
而那位紫甲騎士,赫然便是唐國為數不多的一品強者,懷化大將軍,黃棠。
“大膽,見了陛下,竟敢不下跪行禮。”黃棠此刻已經摘下了頭盔,他身材魁梧,面如重棗,一對冷目看著魯姓老者,對著惶恐不安的公主侍衛怒喝道。
皇帝陛下親臨,公主雖然明顯深陷囹圄,但一眾侍衛沒有人敢造次,也不知道誰帶的頭,紛紛拋下手中的兵刃,折服於地。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而這個陰謀,很顯然,就是針對公主殿下的。
只是魯姓老者怎麽也不敢相信,這背後最大的黑手,竟然是皇帝陛下本人。
“陛下,您為什麽要這麽做,法陣裡的,可是公主殿下啊。”魯姓老者也不得不跪伏於地,磕著頭,對著黃金騎士求饒道。
可奉德皇帝根本不理會他,他目光冷冷的掃視過全場,然後對著懷化大將軍點了點頭。
“臣尊旨。”黃棠起身,對著身後的黑騎軍做了一個手勢。
這手勢一出,魯姓老者包括長寧公主的所有侍衛個個臉色大變,可根本不待他們反應機會,黑甲騎士們的鋪天蓋地的箭雨已經傾瀉而來。
一名三品強者的箭,光是一個便已很難躲開,更何況接近百名三品強者。
僅僅片刻後,場面上還能活著站立著的,便只有魯姓老者一人。
可即便身為煉氣修士,面對如此強大的箭雨,也無法完全躲開,他的身上,腿上也中了好幾箭,鮮血直流,眼看只要再有一輪齊射,便將死無葬身之地。
“陛下,看在老臣的份上,您就饒他一命吧。”漫天箭雨稍稍停下,張伯跪在奉德皇帝面前,磕頭如搗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