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葛洪來評價自己所創造的第一批騎士的話……那麽‘白牧師麥迪遜’一定要以“虔誠”、“純粹”甚至是“極端”這樣的詞匯來形容他。
這個發色淺淡、皮膚蒼白、身材高大寬厚、端正的面目上總是喜歡戴著一副銀邊圓框眼鏡,手頭總是拿著一本聖典的男人所表現出的虔誠信仰令葛洪這個繼承了葛溫德世界諸多虔誠信徒、甚至於狂信徒的太陽神都有所側目。
此次在歐洲的行動計劃,主動選擇去巴黎的就只有這位白牧師,以及其他兩個總是跟隨這位頗具魅力的頭領的騎士。
其他人再怎麽瘋狂,也知道以他們這種迥異於常人的身高和形象去敵後活動是多麽危險的事情。
因此‘漂亮小子’去了瑞典,紅發朱蒂選擇了英國,粗人布爾去了高加索地區,‘高男’陶則去了東歐……
法國這個未來一段時間注定成為亂戰之地的地方也只有白牧師這樣的人才會主動去碰。
此刻。
在巴黎某個啤酒館的地下室裡,三十多名法國青年將這裡擠的滿滿當當。當這位身材高大如神祇一般的白牧師走下吱嘎作響的樓梯,手捧“聖典”來宣講偉大的太陽神教義的時候……這些年輕人們紛紛感受到了自己不再被奴役,不再做懦夫的希望。
“牧師,那麽我們應該怎麽做呢?”在白牧師的今天的傳道之後,一名有著漂亮綠色眼睛和似乎永不服帖的棕色卷發的年輕人起身問到。
隨著他的疑問。
整個地下室都安靜下來,所有青年都將目光看向了正合上聖典打算離開的白牧師麥迪遜身上。
麥迪遜停住了離開的腳步。
他看著台下年輕人眼睛裡的熾熱,沉默了。
然後他緩緩開口:“報紙上說過幾天邪惡軸心的頭領希特勒會來巴黎視察。”
“暗殺希特勒?”年輕人瞪大了眼睛,不過那純淨的眼睛中沒有恐懼,只有熱情。
麥迪遜緩緩點頭。
“是的,到時候我也會出手……在凱旋門下讓希特勒為他發動戰爭的罪行付出代價。”
“帶上我吧!牧師!我也要為法國做點事情!”
“還有我!”
“還有我!我也受夠了那些*!”
地下室中的氣氛熱烈起來,然而沒有人注意到人群中一個樣貌頗為英俊的年輕人的臉上卻沒多少興奮,眼神閃爍著什麽無法看透的東西……
……
幾天后。
希特勒並沒有如報紙宣傳的那樣再次來到巴黎,這個1940年只在勝利時來過巴黎一次的德國元首此刻的行蹤已經成為了整個德國的最高機密。
也許此次釋放出希特勒要再次到巴黎來的消息也只是為了掩飾他真正的行蹤。
但白牧師麥迪遜試圖組織法國青年對希特勒進行暗殺的消息卻已經被叛徒泄露給了德國人和此時的法國傀儡政府。
大批秘密警察和黨衛軍連夜出擊,槍聲、爆炸聲迅速打破了黑夜的寧靜,太陽教派在法國的秘密據點幾乎全部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所有參會成員均遭到逮捕、殺害、或者直接擊斃。
只有少數人因為各種原因僥幸躲過了第一批追捕,但身份暴露的年輕人們終究是難以躲避開法國政府和德國人的雙重追捕,一個有一個的年輕人最終全部倒在了槍口下……
巴黎的一條巷子內。
最後三個年輕人狂奔著,但身後德國黑背的犬吠聲和德國人生硬的叫聲卻是越來越近了。
“上帝啊,讓我們逃出魔掌吧!如同摩西為以色列人打開逃出埃及的通道吧!”三人中的霍華德·沃洛維茨幾乎留下了眼淚,作為法國猶太人的他已經在40年的戰爭中失去了兩個哥哥,又在今年開始的法國排猶中失去了父親和母親。此刻家中也僅剩下一個年幼的妹妹還需要人照顧。
他不想死去——年紀輕輕的他還有著很多想要去做的事情。
他想讀書,想要念大學,想要成為一名受熱尊敬的工程師……想要看到人類探索太空,走向宇宙的那天是什麽樣子……
砰——!
身後傳來了槍響。
他瑟縮了一下,然後便感覺到身後有什麽東西倒下了,重重的,沉悶的聲音。
奔跑當中他回過頭看到自己的朋友已經倒在了地上,那件朋友最珍愛的淺亞麻色小西裝外套被地上的泥濘蹭的狼藉不堪,只有那一頭可愛的、似乎永遠也不服帖的卷發還在風中微微拂動……
砰砰的槍聲響個不停,大口徑子彈嗖嗖的從身側飛過,讓人渾身顫栗。
他不得不繼續向前跑去,直到猛然抬頭才看見那擋在自己和夥伴身前高聳的青黑色牆壁。
他突然想到了辦法。
霍華德猛地衝到了牆邊,朝著自己已經絕望的朋友大喊道:“快!踩著我的手上去!快!”。
那朋友此刻已經蒙了。
然而在生存本能的驅使下他還是後腿幾步並且迅速加速衝了上來,面對著巷子入口的霍華德已經看到了追過拐彎的德國人……
‘快啊!快啊!’他在心裡大吼著。
朋友奮力的奔跑著,霍華德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鼻尖上的汗珠,眼角的淚水和那臉龐側面在陽光下晶瑩發亮的汗毛……
“神啊!救救我們吧!”霍華德心中大吼著。
朋友踩在了他交叉放在弓起大腿上的手掌中……和過去無數次翻牆逃學、跑到鄰居家偷蘋果時一樣……霍華德奮力向上一掀!
朋友奮力一躍——攀上了高高的牆頭!
然而。
冷不防的一聲槍響,剛剛爬上牆頭的朋友便如同被獵槍擊中的飛鳥一樣從牆頭重重的跌落下來。
嘭。
沉重的摔回到了地面上。
霍華德順著那個方向驚恐而憤怒的看去:那個穿著筆挺德國軍裝,正單手舉著一把魯格手槍的德國軍官眼神冷酷的如同寒冰一樣。
德國人和他們的狗圍了上來。
霍華德背靠著冰冷的牆壁,牆壁的另一頭就是陽光燦爛的街道和生長了百年的梧桐樹。
‘到此為止了嗎?’霍華德看著那走到自己面前又重新抬起槍口的德國軍官……緩緩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