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飄進來的空氣很新鮮,跟牢獄裡面的血腥味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休兄弟,這空氣我是多久沒聞到了,也不知是不是最後一次聞了,唉!”劉二堡眼睛望著閘門的方向放著光。
劉不休卻思考著這三人是誰。
穿過光線,三人的身影逐漸清晰。他們是兩個男人一個女人。女人走在中間領路,兩個男人各站兩旁,他們看著這一路景象,臉上露出的不是驚奇或惡心,而是滿滿的欣喜亢奮,像極了女人在挑自己中意的衣服。
“這女人不是老板娘嗎?她又帶人來了。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哼!”劉二堡嗤之以鼻。
“劉大哥,她以前帶人來幹嘛?這兩個人看起來好奇怪。”
“這些人偶是這蛇蠍女人用來交易的。你看看旁邊那些男人脖子用長管輸著的黑色液體嗎?那液體就是蛇蠍女人兩旁怪人的血液。他們把自己的血液輸進牢籠裡的人身上,等血液侵透受液人的心脈,這些人就離被製成人偶的時間也就不長了……”
“咦!嘻嘻嘻~魁頭兒,我喜歡這個小夥子!這小夥兒模樣倒挺俊,我長得醜,就想找個俊的做我血脈人偶!”老板娘右邊的駝背怪人指著劉不休。
“這是老娘今晚才擼來的乞丐,算你命好。還沒關上幾天,就被人看中了,不愧是長的幾分模樣。不過像你這樣兒的男人,老娘見多了。還想跟我睡覺?等你成人偶吧!哈哈哈!……”
“我睡你?那我得虧死,我可是黃花小夥子,你個千人騎萬人壓的老女人,我才沒興趣呢!你店裡的饅頭都比你香!”劉不休翻了個白眼。
“看你能貧嘴多久!來吧,還我一餐飯錢!”魁頭說完左手一攤,“沒錢吧?拿命來換吧!哈哈哈……來人呀,把這個人給我綁起來!”
說完四個壯漢又衝了進來,五花大綁,困住了劉不休。
劉不休拚命掙扎,可是沒用!他嘴裡喊到,“爺運氣好!才感覺活了一天,妹的,就要去赴死了,劉大哥,有緣來生見!”
魁頭帶駝背怪人進了一間屋子,抽了滿滿一袋黑色的血,然後把袋子放在牢籠的頂端掛著。劉不休再次被關進牢籠裡,一根透明的塑料管子一頭連接著木桶,一頭連接著劉不休的頸部血管。
就這樣,黑色的血液一點一滴的流進了劉不休的身體。
這黑色的血液發著腐肉的氣味。劉不休厭惡這味道,這些東西流進身體裡,全身刺痛,每進一滴,就像往血管裡插進去一根針。一滴又一滴,一針又一針。除了撕心裂肺的痛,就沒有任何感覺了。旁邊有人在說話,隱隱微微,感覺不出是誰,也聽不明白說的是什麽。
“兄弟!不休兄弟!哎呀……這可怎麽辦才好,我看著你這樣我心裡難受啊!這都一天了,還不醒了……”
劉不休被送進了原來關他的牢籠。是劉二堡在喊他的名字。
“咳咳咳咳……哥,我還沒死呢!咳咳咳……”劉不休臉色蒼白。
“兄弟,你試試把你脖子上的管子給拔了!”
“我現在說話都感覺沒力氣,疼啊……啊……”
正當二人內心絕望的時候,一個穿黑衣的人偷偷的溜了進來。不過那人似乎對這裡很熟悉。他用石頭砸開牢籠的鎖,扯下劉不休脖子上的管子。正打算背著他走,可發現自己根本弄不動他。他瞅瞅旁邊的壯漢,劉二堡,便砸開鎖頭,劉二堡背著劉不休三人逃了出來。
逃到一片荒地,
黑子男子解開面紗。 “原來是你?!”劉二堡目瞪口呆。
“你終於想通了!”劉不休笑道,“哈哈,你再不來,我可差點死裡面了。”
“俺兒子不能沒人救!你,去救俺兒子。俺回去看守地牢去了。”
“你不跟我們走嗎?”
“俺走不了了,俺有娘子,有兒子,俺家在銀安鎮,那女人也知道俺的家在那裡,俺……”
“可是你這樣回去也會被懷疑的,你是那裡的看守人,我們不見了,你會沒命的!”
“俺家在銀安鎮賈民村,你進了村左手邊有個草垛,最破的一間屋子就是俺的家,家裡有一個婦人跟一個瘦弱的男孩。俺叫賈慶慶,你去就說俺名字,俺老婆就會相信你的,去幫俺把俺兒子的病治好,俺感激不盡,不枉費俺救你一遭。”
“好!不過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劉二堡剛說完,“啪”的一聲,賈慶慶就被砸暈在地。
“對不住了,老哥!不休兄弟,剛你悄悄叫我做的,是怎麽回事?”
“別問了,快逃吧!”
劉二堡背著劉不休往自己家裡趕。
血脈人偶是慕石族修行的奇門功法。修行此功法的人必在人偶活著的時候將自己的血液與人偶胚子血液融匯。等人偶製成,自己的身體就開始萎縮,直至成初生嬰兒般大小。這時必須在自己能活動的時候關進血脈人偶的肚子裡,用功法將自己與人偶合二為一。最後慕石族人就練成了屬於自己的血脈人偶。
“該死的,竟然讓這兩個人逃跑了!”魁頭大發怒火,手掌一拍,實木茶桌裂了一道大口子。
賈慶慶跪在她面前,瑟瑟發抖。
“魁頭兒,俺也不知道他倆怎麽跑出去的,俺發現他倆跑了,出去追,追到半路被人砸暈了。魁頭,饒了俺吧,俺對你是忠心耿耿啊!俺娘子兒子都靠你救著命,俺不可能做背叛你得事情來啊……”賈慶慶嚇的說話都在打顫。
“你也知道啊,人跑了,還有一個是慕石人看中了的血脈人偶。你讓我怎麽去給慕石族解釋?”
“來人,把他給我關起來,找不到人,就拿你去賠禮!”
說完,魁頭起身,趕往慕石族。
慕石族在慕國與金鱗國兩國交界的地方,銀安鎮屬於金鱗國,兩鎮相隔半天路程,因在交界處,這兩地基本都是叛逆份子的居所。
“族長,我的地牢製偶室可能要暴露了,我得趕緊搬個地方。不然金鱗國的軍隊來抄我的底,我不僅家業難保連我的小命兒都得丟!”魁頭假惺惺的擠出一滴眼淚。
慕石族族長是一個面目猙獰的人偶,背部有些佝僂銀白色的頭髮遮住了半邊臉。
“嗯……我慕石族沒有女人,繁衍生息全靠血脈人偶,你身為我族的人偶師,在金鱗國俘虜男人做血脈人偶,為我族繁衍生息奉獻不少,如今事情有恐暴露,我慕石族應當保你一命。如遇大難,我族將為你敞開族門。但你身為金鱗國人,來我族,可能一輩子將背上叛國名聲。”
“哼,我本是金鱗國名門世家,可金鱗國高層領導人昏庸無能,將我族人滅門,我族人冤死,唯我僥幸活了下來,雖為女兒身,可我定要為我族人報這血仇。”
“好!若你有難我定會幫你!”族長高呼道。
魁頭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躲在被窩裡,眼淚偷偷往下流。
童年陰影一幕幕浮現在她的眼前。鮮血、慘叫、求饒、大火、奔跑、怒罵!舅舅倒下、表弟倒下……父親倒下,最後母親也倒下在她面前。金鱗國軍人在自家院子中大笑,辱罵,姐姐在人群中被調戲,羞辱,最後一頭撞死在門柱上。躲在屍體下的她忍住悲痛,在屍山血海裡幸存了下來。救她的人正是慕石族族長仇蛹。
仇蛹給她起了個新名字,魁頭。每天教她功法,教她做血脈人偶的技能。
轉眼18年過去了,族長也老了,哼,自己卻成了現在這副魔鬼樣。金鱗國人,不做也罷。
夕陽褪去,暗夜漸出,吞噬了魁頭的身體與心靈。
慕石族人的血液在劉不休身體裡翻湧,全身發燙,仿佛大火在燃燒他的身體。他疼得死去活來。
微微顫顫的劉不休走到院子正中的大水缸面前,一頭扎了進去。
“哐當!”
水聲吵醒了睡得正憨的劉二堡。
“什麽聲音!”
劉二堡起身,看見劉不休不在床上了。
“不休兄弟!不休兄弟!”喊了兩聲,沒人回應。
劉二堡抄起門後的鋤頭,一步步向門外試探。他靜悄悄走進院子,發現劉不休四叉八仰的浮在水缸裡,嚇得鋤頭都掉了。
他趕緊把劉不休撈起來,試試他鼻息。
“還好,還有氣兒!”
劉二堡把劉不休拖上床,給他換了一身衣服,蓋被子。喃喃自語道,“不休兄弟啊。你怎麽自己跳進缸裡了呢?我如果發現得晚了,你怕是淹死在裡面了。”
可劉不休面無表情,沉沉的睡了過去。
劉二堡摸了摸劉不休的額頭,燙手燙的簡直可以煮熟雞蛋。
劉不休迷迷糊糊嘴裡念著,
“去去……趕緊去報官,不要去銀安鎮,帶我去金鱗國首都……去首都……”說完又昏睡過去。
劉二堡連夜起身,背著劉不休趕了三天四夜的路,他僅靠著雙腳,把劉不休背到了金鱗國首都。
到了首都,已是正午,劉二堡的鞋底已經磨破了,腳上的鞋子浸著血。他一路小跑,一步一個血腳印。就差一步走進國都醫療部大門,整個人癱軟下去,劉二堡暈死在國都醫療部大門口。
兩個人重重的摔倒在地,而劉不休不幸,沿著梯步一直滾落,直到滾在一個穿白色大卦的醫療人員腳邊,才停下。
穿白大褂的醫療人員摸了摸劉不休的頸脈,“還有脈搏,這脖子上的傷口,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