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婆婆!蘭婆婆!”
“憐妹妹......”吳華幾個腳步,便追到莫憐身旁。
待到了一間房門前,栽盡芳草異花的木屋,莫憐猛地一推門,只見屋裡種滿了千色花卉,溢漫了百味花香,而木屋正中間,擺著一副如棺材般的東西,兩個紫衣少女伏跪在一個素衣女子身旁,素衣女子伏倒在棺材旁邊。本是白淨的地毯上,一片血紅何等突兀地映入眼簾,與陰影一道,凝鎖在素衣女子的身下。
“莫憐!莫憐你回來了!”兩個紫衣女子看推門的是莫憐,連忙都迎將上來,擁抱痛哭。
“蘭婆婆......蘭婆婆怎麽了!”莫憐盯著眼前寂靜的一幕,顫顫地問道。
“婆婆......婆婆她,她被人,被人殺害了!”
......
很快,三位長老婆婆與何雄也趕到了,吳華不住安撫看慰,兀自嚎啕痛哭的莫憐,這幾天來,她所受的哀痛,又何嘗說得少。
“憐妹妹,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曾經也因失去至親而哀痛的吳華,這時間,竟也不知該安慰些甚麽話。
“長老婆婆,長老婆婆,請告訴莫憐,蘭婆婆她是被誰殺害的!是被誰殺害的!”莫憐跪地不住地懇求與嘶啞。
張婆婆:“哎,是今天下午,熏衣和風信在這屋子了,發現了蘭沁的遺體。這件事現在只有這裡的人知道,我已經下令封鎖了禦靈谷所有出口,我問過了守谷弟子,今天沒有人出去谷裡過,凶手現正,應該還在禦靈谷中。關於此事細節,你問熏衣和風信便是。”熏衣和風信,即是兩個紫衣女子的名字。
熏衣和風信看著莫憐的哀痛眼神,待勉強地安定好心緒,這才開了口。
熏衣:“今天午飯後,我們來推門進屋裡,來看蘭婆婆,她尚趴在棺材上,已經睡著了,還聽見了她的夢話,一直呼喚著‘靈空’、‘靈空’......”
風信:“這幾天來,婆婆她始終如此,總是待在靈空方丈的遺體棺材旁,有時呆看著,有時幽咽著,累了,就趴在棺材邊上睡覺,還經常說了夢話。”
“蘭婆婆是甚麽時候回來屋子的?”想要幫莫憐解開凶殺案的吳華,不禁地出聲問道。
“婆婆她午飯隻隨便吃了點,就回來了,應該比我們早到這裡很久了。”
熏衣:“我們不想打擾到婆婆,就關了門,之後一直在門口附近栽花,沒有任何人進來。”
“你們有分開過嗎?”
“沒有,我們兩個一直在一起。”
莫憐:“華姐姐,難道你懷疑......”
“對,我怕這次,凶手像少林寺裡,方丈安排的失蹤案一樣,利用了分別易容成兩個守門人的手段。”
風信:“不可能!我們兩個從小就在一起,無論是誰來假冒,我們一定認出來的!而且我們今天從未分開過。”
熏衣:“你若不信,檢查我們的身份便是!”
“不不,我相信你們。”很顯然,這兩個少女對吳華的無端猜忌,冒犯了她們彼此二人,都心裡生氣了。
莫憐:“之後呢!”
風信:“因為下午時候,蘭婆婆要教習弟子們製藥術,所以我們隻好推門進去,想叫醒婆婆。可,可誰知!”
熏衣:“可誰知!當推門進去時,我們看到婆婆沒有睡在棺材上,而是伏倒在地毯上,地上!地上!”
風信:“地上都是血!”
“那些血當時幹了沒?”
風信:“應,
應該還沒......” “那麽凶手當時應該行凶過後不久。”
熏衣:“我們呆了好久,千呼萬喚,才發現,婆婆已經......”
風信:“驚慌之後,我們立刻鎖了門,一起去找長老婆婆們,我們做事從來都是在一起的!”
“房間的鑰匙,還有別人有嗎?”
風信:“我們這把鑰匙,也是蘭婆婆給我們的,只有這一把,這房門從來都是不鎖的,但這次,我們怕有人來發現破壞,就給鎖了。”
熏衣:“後來三位長老婆婆來了,立刻調查了現場,因為花香護體術,所以遺體不敗,暫時就先保持住現狀。”
顏婆婆:“哎,蘭沁心裡,始終愛著靈空方丈,她能和方丈一起長眠在此,是她多次說過的心願,我們決定過後,便保持了現狀。”
“我可以調查一下現場嗎,放心,我絕不會破壞現場一分一毫的。”吳華上前說道。
羅婆婆:“你是何人?”
莫憐:“羅阿姨,華姐姐她很擅長刑偵,莫憐懇請,讓華姐姐來幫忙,一定可以很快抓住凶手的!”
“憐妹妹......”看著莫憐對自己信任的眼光,吳華心裡暗下決心,若不尋出殺害蘭沁婆婆的凶手,自己絕不出禦靈谷!
三個長老婆婆各相視過幾眼,張婆婆便歎道:“好罷,既然莫憐如此說道,那此事就有煩吳姑娘多費心了。”
“小女自當竭盡全力。”
“嗯,在調查現場之前,小女還想請問一下,之前長老婆婆們的第一次調查結果。”
張婆婆:“你想問些甚麽?”
“蘭沁婆婆的死因。”
顏婆婆懷怒而道:“先是被本門的歸夢香迷倒,然後歹人用本門的鎮妄刀捅入蘭沁的腹中,把她殺害了。”
“歸夢香?”
顏婆婆轉而歎道:“對,這是本門的一種迷香,可以讓聞到的人,迅速進入甜美的夢鄉裡,從蘭沁的身上,可以聞得出來,那歸夢香的味道,尚還留在蘭沁的身上。而蘭沁到死後,嘴角依舊還是笑著的......”
這時,吳華走近蘭沁屍身來看,只見一個容貌猶秀麗的女子,雙腳並攏,側身偏倒在地,腹間果是一個滿是血跡的窟窿,而她的笑容,是多麽美好,多麽期待。在一旁的棺材裡,吳華終於見到了少林寺的靈空方丈,他面容和善,可以想象,他當時走得很安詳,走得很平靜。
“可有尋得凶器?”
張婆婆向熏衣與風信一點首示意,即見她們二人自一旁,取來一個用布帛包住的東西,方解開一看,卻是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
張婆婆:“這是本門的鎮妄刀,以沉甸鋒利為要。”
吳華接過後,待在手心一掂量,用手指一試鋒,自思道:“挺重的,也挺鋒利的,可是,為什麽偏偏要選擇這把刀來當凶器?”
“像這種刀,每個弟子都有一把嗎?”
張婆婆:“不,這把刀一般是用於祭祀,保養擺設在一個偏殿裡,而老身也去查過了,凶手確實在那個偏殿裡偷了這把刀。”
“看來,凶手選擇這樣一把刀,的確是別有用意啊......”
張婆婆望一處花叢指去,說道:“另外,在這房間的花叢裡,還發現了一隻簪子。”
說,那熏衣與風信,又拿出一隻銀質簪子來。
吳華也接過來看,是一把上邊刻有特殊花紋的簪子,簪子尖端有一道道淺淺的磨刮痕跡。
“這把簪子,也是貴教特有的嗎?”
“這種簪子,幾乎每個禦靈弟子人人都有,恐怕是凶手疏忽掉下來的。對此案恐怕用處不大,但至少證明了,凶手是我教的人,不是外來的人。”
吳華用手指敲了一會兒腦袋,自在思索,然後說道:“那個窗戶,有查過嗎?”吳華指向,她之前早已發現的,那房間一側的一個窗戶。
羅婆婆搖搖首,無奈說道:“看來吳姑娘,是認為凶手乃從窗戶而進來行凶的。”
“難道不是嗎?既然熏衣與風信姑娘,己經確定了,凶手不可能打正門進來行凶,那麽縱觀房間裡,也只剩下這個窗戶可供出入了。”吳華對於這一點,很是自信,她甚至都不知道,羅婆婆為何要說這話。
羅婆婆:“哎,真是可惜,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吳姑娘,凶手絕無可能,會從窗戶進來行凶。這是不爭的事實。”
“甚麽!不可能!”吳華驚訝道。
羅婆婆:“你若不信,隨我來看吧。”
吳華連忙走到窗戶邊,抬首望外看去時,但見一大片五彩斑斕的花海,綻放在眼前,四面八方的淡香,回縈於身旁。細細來觀時,這片花海由千小朵萬小朵的,不知名的花兒,一朵朵連成的。而花海三面盡頭,遙遙可見高山絕壁。
羅婆婆:“你看,要到木屋這裡來,則必經這片迷魂花海不可,若是真有甚麽人打這經過,任他輕功再高,必會踐踏花海之上,留下痕跡。但你看好了,這片花海都是種的迷魂花,一經輕觸,花種當即爛倒,可是整片花海望去,不都是完整無缺的嗎?”
“而且,迷魂花乃西域異花,人若久聞過,則會喪失氣力,丟掉魂魄,只是我們在上風口,又兼在花海邊沿,所以只會聞到淡淡花香,若是在花海中央,哼,必死無疑。這片花海是由蘭沁栽種,除了蘭沁一人能安然無恙地走過以外,就算是我們三個,也必會死在途中。”
“這......這怎麽會......若是如此,凶手是怎麽進來的!”吳華不由得慌亂起來,她在哥哥那本小簿子上,也見過很多古怪的案子,但這次,她的思維竟無路可通,難不成凶手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嗎!
羅婆婆看吳華驚慌無措,冷笑道:“要真是走窗行凶,我們又何必請吳姑娘來相幫,自去尋找身上沾有迷魂花毒的弟子便是,可我們不信,除了蘭沁,真有人能活著走過迷魂花海不成?更何況這片花海上,也沒留下走踏過的痕跡。哼,我看吳姑娘,還是早點回家去吧,沒本事,就先別逞能了。”
“我......”吳華無言以對,她從未遭遇過這樣的事,而平時若有不通處,哥哥總是會給自己一個及時的提示,但現在,誰又來提示她?她必須要靠自己,去解開眼前這個疑謎——
凶手,是怎麽出入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