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密道空間很窄,僅僅只能容一人通過。
不過,對索恩來說問題不大。
就當他到達剛才那位女孩兒提示的第四個轉彎時,正準備前往隱藏的地下室,突然聽到螺旋樓梯深處傳來的驚叫和幾聲喝罵。
他神色一怔,立即判斷出絕對是吉爾特發出的聲音。
於是毫不在意目的地是一處豬圈,直接迎著惡臭的氣味,放輕腳步,隱去身形,朝下方快速走去。
——“陰影鬥篷!”
索恩走到螺旋樓梯的盡頭後,並未急於現身,而是開啟影手派的招式消失在陰影中,觀察眼前所發生的情況。
畢竟,他現在還不太確定周圍的情況,甚至連敵人的數量和實力都沒法判斷清楚。
索恩凝神望去,他發現這個豬圈應該是在裝修,以至於周圍沒有一隻豬。
緊接著,他便看到了吉爾特的身影。
他跪在混合著豬糞的泥地上,被一條繩索捆住手腕,他試圖站起來緩解壓力,可惜他的雙腿也被捆著,導致一切都顯得徒勞無力。
站在吉爾特面前的有三人,拿著提燈的是一名胡子拉碴、身高近兩米的惡棍。
另一個惡棍站在身後,身高與他同伴相差不多,手中緊握一柄耀出昏暗火光的彎刃大刀。
最後一位全身被黑袍籠罩的黑衣人則正是他在街道上發現偷偷尾隨吉爾特的小偷。
看到吉爾特暫時沒有性命危險,索恩暗自松了口氣。
不過,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選擇默默觀察對方到底與這位好色的詩人到底結下了什麽深仇大恨。
這時,手持彎刃大刀的惡棍拉動繩索,繩子立即繞過房梁,另一頭則緊緊系在吉爾特的手腕上。
驚慌的吉爾特隨著手腕上那宛如繃緊的琴弦般的繩索發力,他跪在地上的雙腿被扯離地面。
觀望的索恩發現,這家夥似乎被某種法術給禁言了,他除了噴著鼻息外,什麽也做不了。
盡管他很想立即現身把他救下來,但周圍的環境包括那位黑衣人的實力他都無法立即判斷出結果,他只能暫時先仔細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再做行動。
索恩看到黑衣人走到吉爾特近前,他隱藏在兜帽內的面孔上沒有絲毫感情,眼神也無比冷漠。
他的語氣非常鎮定,不過卻透露著些許厭倦地對吉爾特道:
“你這蹩腳的三流詩人,還真以為我仰慕你?你個廢物、人渣、傲慢自大的無名小卒,還想逃出我的掌心?
告訴你,沒人能從我手下逃脫。現在,我們的談話還沒結束,你這小醜兼白癡,那麽體面的見面場合你竟然不願意配合我,而現在不光毫無體面可言,你還必須回答我的所有問題!我說的對嗎?”
無法言語的吉爾特連忙用力點頭。
黑衣人露出一絲微笑,他打了個手勢,吉爾特再次無助的尖叫起來,因為他手腕的繩索繃得更近了,以至於雙腳直接脫離地面,整個身子都被吊在了半空中。
可惜,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望著吉爾特那令他舒服的表情,黑衣人露出惡狠狠的笑容,他玩味兒的道:
“你是不是感到關節疼痛難當,是不是感覺疼得厲害,這就對了。現在你該明白了,我把你吊起來只是為了取樂,因為我喜歡看人受苦。繼續,再高點兒。”
吉爾特大口喘著氣,仿佛窒息了似的。
“可以了。”黑衣人終於命令道,然後走到吉爾特身邊,揪住他的衣領,冷冷的道:
“聽好了,偉大的詩人。我會給你解除法術,讓你說話,但你要敢把你那悅耳的嗓音提高到不必要的程度。相信我,你一定會後悔的。”
吉爾特瞪大雙眼,用力點頭。
黑衣人打個手勢,用戒指碰碰詩人的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頰。
吉爾特的下巴、上顎和舌頭恢復了知覺。
“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給我迅速而流利的回答,而且知無不言。但是……”黑衣人故意停頓一下,纖薄的嘴唇再次綻放出殘忍的微笑:
“要是你口吃,或者哪怕有一瞬間的猶豫,如果你給我絲毫懷疑的理由,那麽……請低頭看。”
神色驚恐的吉爾特照做了,他恐懼的發現,一條短繩正系在他的腳裸上,另一頭則是滿滿一桶用來裝修豬圈的石灰。
“我想你應該很明白,如果我把你繼續抬高的話。”黑衣人向吉爾特耐心的解釋道:
“這隻桶也會跟著你一起抬高,然後‘砰’的一聲,你就像一個忙碌了一天的泥灰匠一樣,渾身沾滿白灰。
不不不,你比泥灰匠更慘,因為你英俊的面孔會腐爛,你的雙手也會失去知覺。從此以後,我很懷疑你到底該如何去彈奏豎琴。我真的很懷疑,所以我相信你會開口,我說的對嗎。偉大的詩人?”
吉爾特再次用盡渾身力氣點點頭。
“你要明白。”黑衣人露出平靜的笑容:
“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看出你說的話是不是真話,你敢愚弄我,我就可以馬上察覺到。我建議你仔細權衡你所說的每一個字,人渣。好了,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現在開始吧。”
黑衣人沉吟一下,緩緩道:“告訴我,跟你一起同行的遊俠為什麽突然離開瀑上鎮,他要去什麽地方?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真的不知道……”吉爾特虛弱的道:“淑娜在上,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個詩人,怎麽可能跟他沾親帶故,我又怎麽可能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他們目標是我?
聽到兩人的交談,索恩瞳孔猛地一縮,他仔細地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任何埋伏後,緩緩地、緩緩地摸向劍柄的位置。
“怎麽?我剛才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嗎?”
“我說,我說!”吉爾特看到黑衣人衝拿著彎刃大刀惡棍打手勢,又感覺到繩索又一次繃緊,連忙哀號道:“我只知道一點點,但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說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黑衣人示意惡棍停下,冷冷地瞪著吉爾特。
“這個遊俠……”吉爾特喘著氣,說道:“他打算前往大陸中部的戰爭學院,前往那裡修行一段時間。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你的語速太快了,偉大的詩人,你回答的太快了。”聽完吉爾特的話語,黑衣人露出不祥的微笑:“你很狡猾,但不夠謹慎,一個遊俠竟然跑去遠離荒野之地修行,你當我白癡嗎?……”
吉爾特憤怒而絕望地瞪著黑衣人。
“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輕易開口。”黑衣人朝著手持彎刃大刀的惡棍打了個手勢。
惡棍朝著詩人露出殘忍的微笑。
正當他準備有所行動時,這昏暗的豬圈裡驟然間閃過一道蒼白藍光。
“呃……”
兩名惡棍摸著脖子上汩汩而流的深長傷口,瞪大絕望的瞳孔,仰面倒在混合著豬糞的泥地裡。
就當索恩裹挾著藍白劍光的身影閃到黑衣人身前的一刹那,黑衣人的身體瞬間憑空消失,令他這足以致命的攻擊直接落空。
索恩提著利劍,擋在吉爾特身前,神情專注地感受著四周的空氣中細微的流動。
——“漠風派(打擊技):焰星!”
突然,索恩手中利劍爆發出明亮的白色閃光,照亮了黑暗。
吉爾特借助亮光看到了披著黑色鬥篷的索恩,他還未來得及高興,雙目一陣刺痛,便什麽也看不到了。
“啊!!!”
從陰影中突襲失敗的黑衣人下意識地緊閉雙眼,怒吼著倒退,重重地撞在豬圈的木牆上,撞爛了木板,一屁股坐在地上。
索恩鎖定住黑衣人的身影,緊追不舍。
光輝再次照亮了豬圈,這次是深藍色閃光,光源來自突然出現在空中的某個橢圓形物體。
黑衣人從滿是豬糞的地上一躍而起,鑽入了憑空浮現的傳送法陣中,消失不見。
傳送法陣開始變得暗淡無光。
——“漠風派(打擊技):雛龍之炎!”
不過,在他徹底消失前,索恩長劍一揮,一道錐形烈焰瞬間將傳送門包裹,再次將豬圈映得通紅。
“啊!!!”
一陣模糊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入索恩的耳中,這聲音更像是慘叫。
可惜,令他失望的是,他並未收到獲得經驗值和修行點的提示。
隨後,傳送門徹底消失不見,火光熄滅,黑暗再次吞沒了豬圈。
“索恩!”恢復視力的吉爾特大聲哀號:“快來救我!”
“閉嘴!你想把所有人都吸引到這裡嗎?”
索恩瞥一眼不遠處一群朝這裡趕來的明亮火把,手中利劍一揮,把吉爾特像拎小雞似的提起來,縱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