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塔鎮。
最接近荒顱山脈的東門附近,有這樣一個地方:一個寬大而雜亂、跟華麗毫不沾邊的酒館。
一如既往,從冷冰冰的清晨到冰冷冷的黃昏,或者漆黑如墨的深夜,酒館中總是人聲鼎沸。
一襲黑鬥篷的半精靈遊俠站在‘小青蛙’酒館門前停留了一會兒,聆聽著屋內喧鬧的人聲,躲過遲暮的夕陽余暉,伴隨著鏽跡斑斑的風鈴碰撞出‘叮當’作響的聲音,他走了進去。
“如果將這個房間徹底打掃一遍,然後再通風透氣數日,它大概才夠得上資格被稱作‘肮髒’。”半精靈遊俠隱藏在兜帽內,宛如利劍般的雙目掃視一圈,不由自主地在內吐槽一句。
‘小青蛙’酒館中,無論是本地人還是外來者,根據種族和職業的不同,他們都在忙著各種各樣的事兒。
敬業的人類商人為了武器裝備的價格跟山地矮人在爭執,因為矮人將商人訂購的裝備上留下了屬於個人的獨特標記,商人便以此為借口,盡可能想去的壓低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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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麽敬業的商人則無聊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大杯廉價的啤酒拿在手中打發時間,偶爾伸出鹹豬手捏一下過路女侍的屁股,流露出肆無忌憚的大笑。
雙塔鎮的本地人裝出一副見多識廣的模樣,在那裡誇誇其談,殊不知在眾人的眼中,他是多麽的愚蠢。
技術工作者們一面努力的取悅有錢的客人,一面對那些沒錢的客人冷嘲熱諷。
旅途歸來的冒險者們不要命地喝著酒,仿佛在慶祝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我們要盡情去享受。
一名喝醉的半身人遊蕩者將上衣綁在腰部,站在桌子上,滔滔不絕地吹著牛逼,抽出一柄與匕首大小的短劍,不停地對著空氣揮舞,講述著自己在荒顱山脈中,如何英勇地殺退一群大腿比他腰還要粗的食人魔……
酒館老板放下手中的事務,抬起腦袋打量著來人,他發現這位新來的客人,靜靜地站在吧台前,面無表情,不言不語。
這位半精靈遊俠黑鬥篷、黑色上衣和綁腿,腰間懸掛一長一短兩柄利劍,身後背著一張山梨木製作的複合長弓和特質箭袋。
凶暴鷹的尾羽!
當他注意到箭袋中箭翎的材料時,瞳孔猛地一縮,見多識廣的酒館老板出聲詢問道:“要來點什麽嗎?尊敬的客人。”
“為什麽叫‘小青蛙’?”半精靈遊俠沒有回答酒館老板的問題,而是微微抬頭,用一雙平靜如水的雙目盯著他,反問道。
“這是我兒子的稱呼,尊敬的客人。”酒館老板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回道。
“我明白了,有飲料嗎?”半精靈遊俠會意地點了點頭,詢問道。
“蘋果汁倒是有一點,是我自己製作的,是偶爾打發時間的調味劑,你要明白,我這是一間酒館,希望你能理解。”酒館老板如實回道。
“沒關系,那就來一點吧,嘗嘗我們家鄉人的手藝。”半精靈遊俠平靜的面部擠出一絲笑意。
酒館老板神色怔了一下,立刻在帆布圍裙上抹了抹手,從櫃台中取出一個裝滿青色果汁的玻璃瓶,倒在大號啤酒杯中:
“讚美我們回不去的家,讚美家鄉的手藝,這杯就當是我免費請你的,希望你的出現就像你進門時那樣,靜靜的到來,靜靜的離去。”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半精靈遊俠將裝滿蘋果汁的酒杯放在鼻尖輕嗅一下,又笑著道:“不過,就衝這熟悉的味道,我會盡量克制的。”
“可以留下姓名嗎?陌生而又熟悉的遠方來客。”酒館老板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遊俠,索恩。”半精靈遊俠說完,丟下一句話:“你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因為不管你叫什麽名字,我總是能夠聯想到一隻蹦蹦跳跳的‘小青蛙’,你的兒子一定非常可愛。”
整個酒館中擠滿了桌子和包廂,並且大部分都坐滿了人,索恩簡單的掃視一圈,便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於是端著啤酒杯緩緩越過嘈雜的人群,向著角落走去。
與那位女玩家阿爾薇在農舍分別後,他就馬不停蹄地向著雙塔鎮的方向走去。
不過,當他漫步在熱鬧的街道上時,卻發現整個鎮子並沒有絲毫有關於惡魔肆虐的消失,於是便決定在深夜降臨之時,獨自進去偵察一番。
然而在鎮子沒走過久,一個特殊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內,就這樣一路跟蹤下,來到了這裡。
喧鬧的酒館注定不會平平淡淡地讓半精靈遊俠享受寧靜,不一會兒,令他並未感到意外的人就出現了。
“桂倫的走狗,覺得這個地方怎麽樣?”一名身著黑色緊身獸毛皮甲,臉上戴著銀白色面具的男子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拉出一張椅子坐在索恩的對面嘲諷道。
“是寂靜之道的追獵者。”索恩品嘗著啤酒杯中的帶著點酸澀味道的蘋果汁,看都未看對方一眼,平靜地向他提醒道。
“愚蠢的遊俠,你真的以為憑借你那半吊子的追蹤技術就能輕而易舉地跟上我的腳步嗎?”對面的面具男發出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很討厭:“老實告訴你吧,是我故意引你到這裡來的。”
盡管對方的表情全部被隱藏在銀白色面具內,但索恩依舊從語氣中判斷出了眼前的面具男十分嘚瑟,以及欠揍。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望了對方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你是玩家。”
面具男剛剛醞釀好的嘲諷話語被索恩的一句話硬生生地全部噎了回去,有點驚訝的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因為你的身上充斥著一股子中二王八之氣。”索恩放下啤酒杯,緩緩說道。
“你就慢慢享受著片刻的嘴硬時光吧。”面具男胸膛起伏了一下,不屑道:“不要拿我與那些懦弱的家夥相提並論,也不要用那種蹩腳的稱呼,我稱自己為‘混亂之子’。如此美妙的世界,實在是太令我陶醉了,至於另一個見鬼的世界趕緊滾吧!”
“看來你的生活很不愉快。”索恩靠在椅子上,說道。
“何止是不愉快,簡直就是悲慘,實話告訴你吧,我是一個逃犯,我真的受夠了一輩子躲躲藏藏的日子,真是天可憐見,一次好奇的嘗試,讓我來到了這裡。”
面具男抬頭仰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知道我最大的愛好是什麽嗎?是殺人,沒錯,就是殺人,這種感覺你是不會懂得,鮮血噴發出妖異的花朵實在是太美妙了。自從我親手殺死了那對狗男女,我就愛上了這種感覺,這片世界太讓我迷戀了。”
“原來是一個變態殺人犯,這麽說你是被戴了綠帽子,對吧,可憐的家夥。”索恩憐憫地望了對方一眼。
“這些都不重要。”面具男冷冷地注視著索恩:“我之所以將你引到這裡,主要是為了邀請你參加一場宴會,桂倫的走狗。”
“是寂靜之道的追獵者。”索恩再次提醒對方一句,隨後捏著啤酒杯,不緊不慢的說道:“所謂的宴會是‘牧鹿宴’吧,你就盡管放心吧,即使你們不來邀請,我也會親自去參加的,既然荒顱山脈也有這種豪華盛宴,那我就不用舍近求遠的跑去大劍痕山脈了,真的非常感謝你讓我省了近一天的路程,你要明白,長途旅行真的太辛苦了。”
“狂妄無知的家夥。”面具男惡狠狠地瞪了遊俠一眼,從脖子內掏出一串駭人的項鏈,冷聲道:
“上次一名胸口佩戴針葉徽記的梅莉凱遊俠也是這麽說的,不過他那粗糙的箭術和蹩腳的神術簡直就像撓癢癢一般。看到了沒,這顆大門牙就是他送給我的遺贈,只因為他妄圖利用牙齒來咬破我堅韌的皮膚,簡直太可笑了。”
“看來你說的沒錯,這個世界的確很適合你這種人…生存了。”索恩飲了一口杯中的蘋果汁,微微一歎道。
“適者生存,優勢略汰是獵殺之神的傳承,唯有暴力和血腥的死亡與殺戮才具有重大意義,在一切事物中,野性和強烈的情感都可戰勝理性和深思。”
面具男掏出一枚雕刻著沾血獸爪的骨質法器,隱藏在面具內的神色虔誠而又瘋狂:“品嘗所有殺戮之物的鮮血,讓獵殺充斥我的人生,這才是我追求的夢想。”
“怎麽這麽多廢話,你直接說獸性是可以戰勝人性的不就完了,真囉嗦。”索恩忍不住冷嘲熱諷道。
“桂倫的走狗,今天我就暫且饒你一命,因為只有在獵殺之神的‘牧鹿宴’中,讓你在獵殺的無盡恐懼之中死去,我才能獲得吾主最豐厚的賞賜,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像一隻躲在洞穴瑟瑟發抖的老鼠。”面具男沒有理會索恩的嘲諷,冷聲道。
“是寂靜之道的追獵者!”索恩再次重重的提醒一句,隨後將啤酒杯中的蘋果汁一飲而盡,冷聲惋惜道:“可惜你卻沒有機會去參加這偉大的聖日了。”
在面具男疑惑的目光中,索恩輕輕地將啤酒杯放到桌子上,不著痕跡地將右手移到劍柄上,驟然起身,斬魔出鞘,鋒利的劍刃快如閃電,瞬間撕裂空氣。
“噗嗤!”
面具男的人頭飛到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摔落到矮人與商人談判的桌子上,他的殘軀僵硬而沉重地倒在灑滿酒水的大理石地面,仿佛一顆剛被砍倒的大樹。
“砰!砰!”
伴隨著面具男屍體分家後,發出的聲響,酒館內頓時炸了鍋,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客人們開始連滾帶爬地跑向出口,無數張椅子在推搡中被掀翻,無數酒杯兵乓墜地。
酒館老板嚇得嘴唇發抖,恐懼地盯著地面上的無頭屍體,洶湧的鮮血還在止不住地流淌,形成一大片濃稠的血跡,某位女客撕心裂肺的尖叫洞穿了酒館老板的耳膜,帶回了他的呼吸,也帶來了連連的嘔吐。
“嗷嗚!嗷嗚!嗷嗚!”
這時,在索恩的身後,急促的狼嚎聲接連響起,在昏暗的燈光下,投射在牆壁上的三具人影詭異地驟然猛漲,化作一具具猙獰的狼型模樣。
“狼人。”索恩手持雙劍,望著眼前三具一身厚實毛皮和發達肌肉狀的類人軀體,以及那貪婪饑餓的狼頭,意外之色一閃而逝。
獸化人中的狼人是殘暴的掠食者,他們在類人形態除了擁有敏銳的感官外,還殘留了火爆的脾氣,而是還是半熟肉類的愛好者和獵殺之神最虔誠的信徒。
當他們轉化為狼人形態後,很難保留自己的本性,特別是月圓之夜,所以對於文明聚居地來說,他們是最危險的群體。
不過,在他眼中卻沒有一點威脅,這些生存在原居民勢力中的玩家,怎麽可能強過翡翠原野的人。
“吼!吼!吼!”
被獸性支配的三名狼人已經完全忘記了他們的同伴到底是如何被瞬間斬殺,他們在野性與殺戮的驅使下,揮動銳利的尖爪與利牙,同時向半精靈遊俠撲了過來。
面對三名狼人的猛撲,索恩不慌不忙地緊了緊手中的雙劍,只見他一個輕巧的回旋轉身,便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
隨後索恩帶著一絲冷笑,揮舞著兩柄咻咻作響的劍刃,在昏暗的燈光中閃爍出淡橙色的火光,他那散發著灼熱氣息的身影在三隻狼人身邊來回往返幾次,三具僵硬的狼人發出便發出最後一聲哀嚎,沉重地摔在灑滿酒漬和碎玻璃的大理石地面上。
索恩望著空無一人的酒館,又注意到躲在櫃台下瑟瑟發抖的酒館老板,歉意的望了對方一眼,分別走到四具屍體旁,將他們的錢袋全部搜刮出來,掂量了一下,便順手丟到櫃台上,準備離去。
沒走幾步,一道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叮叮’作響的酒館門口,擋住了索恩的去路,令他的腳步直接停留在原地。
“龍裔聖武士?”索恩望著出現在眼前的身影,神色中閃過一絲意外。
出現在他身前的龍裔全身覆蓋著青銅色鱗片,一身銀白色全身甲包裹在近兩米的身軀上,與大多數龍裔一樣,他長著類似蜥蜴的頭顱,短喙、粗狂的眉, 眉毛上方則覆蓋著長短不一、由角狀細小鱗片組成的冠定,通過鱗片的顏色可以看出,對方的血統來自青銅龍。
“我是公正之神的聖武士,這是一場正義消滅邪惡的戰鬥,正如吟遊詩人傳唱的一樣,正義必定能夠戰勝邪惡,你們都散去吧。”
龍裔聖武士先是望了索恩一眼,注意到對方身上散發的淡藍色善良靈光,立即轉身驅散趕來的警備隊。
雙塔鎮的警備隊長看了一眼龍裔聖武士手中銀白色聖徽上雕刻的印記:以藍色盾牌為底,中間是一架在戰錘上平衡的天平。
隨後對龍裔聖武士微微俯身行禮,便立刻帶著警備隊消失在圍觀的吃瓜群眾中。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熟悉的陌生人,我是來自賽普特城的龍裔聖武士,佩奧·喬瑟斯。”龍裔聖武士見酒館門口的人群散去,便轉身走到索恩身前,伸手說道。
“來自瀑上鎮的遊俠,索恩。”索恩雙劍入鞘,與對方簡單握了一下手,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是遲來的正義?”
“正義從不遲到,它已經降臨了,不是嗎?”龍裔聖武士望了一眼死去的屍體,微微搖頭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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