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七日,吳忠,天氣多雲,早上八點,溫度二十四攝氏度。
隨著身體的一陣抽搐,劉謙從噩夢中驚醒。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那件事過後,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做起這個噩夢。夢中的房子和那些家具是如此的熟悉,但卻全部沾染上了暗紅色的鮮血,破壞了那種溫馨感。
這些血是從天花板上流下來的,他也多次前往二樓那個房間,推開那扇血紅色的大門,然後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景象,被從夢中驚醒。
驚醒過後,夢中門後面有什麽東西他便不記得了。
劉謙去看過醫生,醫生說他這是創傷後應激障礙,想要治愈有些難,但可以先服藥看看。對於醫生說的那些昂貴的藥,家境貧寒的他負擔不起,只能期盼著哪天這病突然就好了。
等到身上被驚出的冷汗差不多都幹了,劉謙掀開被子從床上翻起,穿好衣服前往衛生間洗漱。
就在他刷牙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響了他屋子的大門。
一大早的,會是誰呢?
看了一眼鏡子中自己嘴上並沒有牙膏沫,他就這麽叼著電動牙刷前去開門。
門開後的走廊上並沒有人,但門前的地上卻多了一個黑色的盒子。
惡作劇嗎?
劉謙彎下腰將那精美的黑色盒子撿起,帶回到屋內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接著他就繼續去洗漱了。
洗漱完後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為了防止盒子裡面是什麽嚇人的惡作劇,他把身子向後傾了傾,這才將其打開。
盒子裡面的並不是什麽嚇人的機關,而是一柄長約三十厘米寬兩指還開了封的匕首,在這匕首的下面還壓了一封信。
劉謙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不簡單。
他拿起了那匕首,入手隻感覺自己像是握著一塊冰,凍手。接著他又拆開了那份信,如果這些東西是寄錯了的話,希望原主人不要生自己的氣,要怪就怪送東西的人去吧。
信上的字是拿紅筆寫的,只是這顏色不知怎的,讓劉謙想起了剛才噩夢中的那些血。
“按照和某人的約定,這些東西現在是你的了,他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我希望你能充分的發揮這寶物的作用。”
“如果你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以在下午六點鍾的時候,去龍韜公司看看,它會給你打開新世界的大門,或許也能讓你回憶起什麽。”
通過這信上的兩句話,劉謙心中覺得這就是給自己的,但理智告訴他這東西是送錯了的。
他重新拿起桌上的匕首,掂量了幾下後就放回到了盒子內,準備等人過來將這東西要回。
現在,劉謙起身回到了他的臥室內,打開電腦準備去寫他那個沒什麽人看的小說。
因為那件事,劉謙初中上完就沒在去上學,而是開始了打工人的生活。
他當過服務生送過外賣,也去過工地搬過磚,由於很喜歡看小說的原因,他在打工之余也開始寫起了小說。
意外的,他第一本小說簽了約上了架,一個月全勤就能得到一千四百元。當時不知怎麽的,腦袋一抽一衝動,他辭去了工作決定當全職作者。
但這就像是一個陷阱,只有剛開始他嘗到了甜頭,後面就再也沒有了。
第一本書因為政策原因被迫下架,後面的幾本也全部撲街,不光是沒有人看,連簽約都莫得簽。
但他很喜歡小說,很喜歡網文,自己本身又是個愛鑽牛角尖十頭驢都拉不回來的人,
便一條路走到黑,走到了現在。 如諾不是死去父母留下的積蓄不少,他可能已經餓死街頭了。
劉謙就這樣碼子一直碼到了中午十二點,肚子咕咕叫的時候才從電腦前離開。在路過客廳時,他又注意到了那個靜靜放在桌上的黑盒子,不知道原主人何時會來取走。
來到廚房看了一眼冰箱中還剩下的食材,他打算弄個拌湯。而在做飯和吃飯的期間,他沒有像以往那般思考小說後面的情節,而是思考起了如果不寫小說自己要去幹什麽。
之所以今天會這樣,可能是因為馬上就沒錢了吧。
在飯快要吃完的時候,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夫,或許可以到他的那個遊樂園中當個售賣門票的小職員,平時閑了依舊能夠寫寫小說。
吃完飯後那些鍋碗瓢盆的他也懶得去洗,就那麽扔在水池中重新回到了臥室內,繼續開始碼子。
時間一轉來到了下午的五點鍾,他已經卡文卡了半個小時,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終他決定讓自己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再繼續。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站起身子,只聽骨頭傳來一陣“劈啪”的響動,扭了扭腰後,他想要在客廳中來回走走,看看窗外的陽光。
雖然劉謙平時不怎麽運動,但身體並沒有差到那去,只是持久力不如以前了。
當他再次看到桌子上放著的那個黑色盒子後,心中有了一些別樣的想法。
他再次將其打開,又看了一眼裡面信上的內容,打算前往龍韜公司看看。
反正現在沒有靈感碼不出字來,就當是出去找靈感了,正好能過去找人問一下這盒子的事,如果真寄錯了也可以把這東西還給他們,以免擱在自己這裡太久從而惹上什麽麻煩事。
他找了一個袋子,將這盒子裝了進去,然後穿好衣服背上小包提著袋子就出了門。
雖然劉謙在吳忠住了這麽久,但他並沒有聽過什麽龍韜公司,所以就在車上從小包中掏出手機,開始在網上查找有關這公司的資料。
然而,網上也沒有太多的信息,只能知道這是家互聯網公司,更多的資料需要付費才能查到,劉謙可不願花這個錢。
下了車,此時剛好是下午的五點五十整,太陽即將下山,將整個天空映成了紅色。
劉謙看著面前這十多層高的辦公樓,心中說不出的古怪。
由於大門朝著東邊,所以大樓剛好將太陽給擋住,樓內很暗,沒有一個房間是亮著燈的,該不會是裡面的人都已經下班了吧?
劉謙向裡面走了走,看到大門並沒有鎖,貌似裡面還是有人的,於是他徑直走了進去。
然而進入到大廳後,前台的接待處並沒有人,左右兩邊的走廊也黑的可怕,於是他站在原地大聲喊道:“有人嗎?”
現在的他隱約感覺到些許不對勁了,這樓內說不出的陰冷,如果沒有人的話他就要轉身離開了。
然而在他喊完這一聲後,就聽到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的聲音。
劉謙尋著聲音望去,就見一位女士走了過來,看手上的水漬貌似剛才是去洗手間了。
“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這名打扮漂亮的女士臉上掛著職業微笑問道。
劉謙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一邊從袋子中掏出那個盒子一邊說道:“你好,有人早上給我寄來了這個,讓我下午六點來這裡,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是不是寄錯了?”
對方聞言,輕微的皺起了眉,接過盒子簡單的看了一下,也沒有打開,便說道:“我們公司今天好像並沒有寄出什麽東西,可能是你認識的人給你的吧。”
“認識的人?”劉謙認識的人就那麽幾個,多數還在上學,怎麽可能給他寄這玩意還讓他想不明白就來這裡呢。
他打開了盒子,想要拿出裡面的信給對方看,可是在信打開後他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因為信上原本那兩句話不見了,只剩下用紅筆寫的一個名字,而且那筆似乎還漏水,讓這三個字顯得就像是有人沾著血寫上去的。
劉謙又看向了信的反面以為那兩句話是在背面,只是自己早上沒有注意到這邊還有字,可無論他這麽找都找不到之前看到的那兩句話。
站在他對面的女士倒是看到信上的那個名字後感到了一些熟悉, 想了想那人好像是公司的職員,但具體是哪一層幹什麽的她也忘記了,應該就是個小職員吧。
“薛彥芝…這名字好熟悉…等等我幫你問一下人事管理。”
說著,她拿起了台前的電話,給人事管理那邊打去,但是電話“嘟嘟”響了半天也沒有人接聽。
她嘖了一聲,然後對著劉謙說道:“沒人接,要不你拿著這東西去四樓找一下人事管理的,讓他們幫你查一下這人?”
劉謙沒有回話,理智告訴他這地方不對勁,先離開比較好,內心卻讓他去四樓找人打聽一下。
一番猶豫後,他還是點了頭,拿上東西向著四樓走去。他感覺自己有了一些寫書的靈感,所以在這裡多待一會也未嘗不可。
在來到電梯門前後,他扭頭看向前台的接待,問道:“都這麽黑了你們為什麽不開燈?”
前台的接待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說道:“燈開著呢呀。”
聽到這話,就像是腦袋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劉謙這才注意到一樓的燈是亮著的。他又來回看了看,發現走廊上十分的明亮,一眼就能看到頭。
可燈是什麽時候開的?
劉謙心中這麽想著,臉上則漏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然後走進電梯前往了四樓。
在電梯上升的過程中,劉謙看著袋子中的黑盒子,回想著從今早到現在為止發生的一切,腦中不由的想到了一些靈異小說的開頭。
怎麽感覺自己這是攤上事,攤上大事了呢?
該不會自己一會要撞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