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鈺是原來葉蘇他們初中班的班主任老師,後來據說是提拔成了副教導主任,然後調到了區教委,據說現在已經混到了區教委副主任一職。
從一個普普通通的教師,十來年時間便混到副處級,也足以顯示此人的本事。
在葉蘇印象中,張子鈺這個家夥教書的確有一套,他是教語文的,上課時也是旁征博引,滔滔不絕,而且極富煽動力,口才那是相當的好。
而且這人也相當擅長觀風識色,也就是說結好領導也很有一套,所以能爬上這個位置也在情理之中,當然一般的學生也就很難入他眼了。
至於那袁子瀟,葉蘇當然知道這個家夥是誰。當初在班上便是風雲人物,初中時便混到了校團委去了,初中畢業後去了主城區的高中上學,然後葉蘇便不知道他的發展軌跡了,也不知道這家夥現在究竟在哪裡混。
不過能夠有一張銘牌放在那兒,和張子鈺並駕齊驅,估計也不是光憑當初混到校團委能做到的。
葉蘇粗略的看了一眼,全班六十個同學,居然來了三十來人,看來龔媛和羅丹這兩大美女的號召力還真不是一般化的強悍。
不過看看來的同學中也是以女生更多,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想要看昔日高高在上的龔媛和羅丹是不是已經成了敗柳殘花,還是想要和兩人比比現在的處境,葉蘇就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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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的同學們還是分成了幾個圈子,最顯眼的一個就是十來個女生都是積聚在擺放名牌那一處的內圈,但這個圈子又隱隱分成了兩個若隱若現的小圈子,雖然挨得很緊,但是誰也知道這兩個小圈子代表著什麽,雖然兩人表面上笑靨如花,但是二十年前便隱隱對抗形成的圈子,看上去並沒有什麽變化。
男同學們卻呈現出一種群龍無首的散亂狀態,完全以同學時代關系的好壞和畢業之後聯系緊密程度形成四五個小圈子,各自佔據一個角落作為根據地,談笑風生間,目光不是瞟向女生們聚集的地方,希翼用話語聲音或者誇張的肢體語言來引得女同學們的注意。
葉蘇有些感懷,十七年時間幾乎是彈指而過,印象中十七年裡他幾乎沒有和原來初中同學們有多少往來,除了高中時依然在一個學校上學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其他人幾乎是畢業便失去聯系了。
就算是高中時依然在一個學校的,彼時關系也比較一般。再加上後來的大學時代,還有畢業後更長時間的社會生活,大家是真的完全失去聯系了。
而現在彷佛又像是時光倒流一般緩緩的浮起在自己的腦海中,讓葉蘇自覺不自覺的吮吸著那馥鬱的芬芳。
常錦他們離開了,很快就融入到了其中,和另外兩個同學坐在了一起,興奮的談論著。
而葉蘇卻是一個人緩緩的坐在了角落裡,輕輕的揉了一下臉頰,讓自己有些激蕩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他靜靜的坐在角落裡觀察著眼前這一切,有人注意到了他,更多人的卻沉浸在和同學的相聚中。
葉蘇很享受這種佇立一旁,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尤其是看到那些個同學們時而大笑,時而提高聲調,時而相互推搡,想要吸引女生們的表情,更讓葉蘇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樂,就像是一瞬間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初中時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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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蘇!”肩膀上被重重的拍了一掌,將葉蘇從恍惚中驚醒過來。
葉蘇扭頭看了一下這個拍自己的青年,有點少年白頭,帶著一副有些厚重的眼鏡,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色問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那你為什麽一個人呢?”葉蘇笑著反問道。
來者是他初中的同桌洪宇恭,兩人可是在一張課桌前坐了三年,所以關系還不錯。只是洪宇恭成績比較差,初中畢業後沒有考上高中,而是去市裡的一所衛校念書,後面便失去聯系了。
“嘿嘿,葉蘇,看來咱們都一樣,和他們走不到一起啊,我懶得去熱臉貼別人冷屁股。”洪宇恭滿不在乎的聳聳肩道,“人家都是風光無限,人前人後有人殷勤效勞,哪像咱們倆無人問津。”
像是想起了什麽,葉蘇說道:“咦,誰在負責接待啊?就算是咱們倆是添頭可有可無,也不能這樣啊。”
葉蘇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重新拉著洪宇恭坐下,興衝衝的說道:“不管他們,本來我就不想來,呵呵,遇上你也不枉我走這一趟。快說說,你小子這些年都在乾些啥?一直沒有你的消息,讓我心欠欠的。”
洪宇恭搖頭道:“我還能去哪兒?衛校畢業後,我老漢便托了關系,給我在老家鎮上的衛生院謀了個職位,一晃便是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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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宇恭一邊說著,一邊摸出一包煙來,還沒有拆封的本地名煙朝天門,拆開錫箔紙遞給葉蘇。
葉蘇擺擺手道:“沒學會。”
洪宇恭怔了一怔之後笑了起來,問道:“你小子是在攢錢討老婆啊?”
“嘿嘿,省下兩口煙錢都能娶到老婆,那這世界上就沒那麽多的光棍了。”葉蘇笑著搖頭道,“對了,你結婚了?”
“頭昏(婚),就我這樣,誰肯嫁給我?”洪宇恭歎了一口氣,目光中也有些悵惘,“你也知道我家在農村,又沒啥底子,我也不忍心去拖累別人,都說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她幸福,就我這樣,要錢沒錢,要房子沒快,你說怎娶老婆?”
葉蘇默然,現實的無奈讓很多人都對愛情這個詞語表現出了一種功利性的態度,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給自己來了一句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她幸福這種充滿浪漫理想的話語,倒是讓葉蘇有些感慨。
太過理想未必現實,但是能看出一個人的本質,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至少證明這個人沒有這個功利的社會徹底腐蝕。
“你有心儀的對象了?”葉蘇感覺得到對方似乎有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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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宇恭愣了一愣,苦笑道:“葉蘇,你嗅覺可真靈啊,喏,那不是?”
順著洪宇恭的目光望過去,葉蘇在那一堆女生中尋找了半晌才鎖定目標,問道:“嗯,是不是那個叫羅曼的?咱們班上年齡最小的那個?”
洪宇恭點頭道:“嗯。”
“你小子在摧殘幼女啊!”葉蘇誇張的叫了起來,“我記得羅曼比我們要小兩三歲吧?”
葉蘇的記憶力不錯,雖然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但他隱約記得那羅曼好像是八八年的,比班上大部分同學都要小兩三歲。
當初,那小丫頭也算是天才少女,跳級到葉蘇他們班上就讀的。說起來,她和班上另外一個風雲人物,大美女羅丹還是堂姐妹。
“嗯,小三歲,啥叫幼女?今年都三十了!”洪宇恭瞪了葉蘇一眼,然後滿是苦澀的說道,“我們現在算是一個系統裡面的人,不過她跟我不一樣,她是正宗的醫科大學畢業的,現在在區中醫院上班。相距幾十公裡,我不想拖累人。葉蘇,你說我怎麽辦?她家裡也反對得緊,她叔叔更是明確告訴她,不可能把我調進城裡,現在城裡醫院進人卡得越來越嚴,沒有關系根本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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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蘇心中一顫,似乎又是一個當初自己和龍明明的翻版故事。
他看了看洪宇恭,沉聲問道:“她的態度呢?”
“她說我真的沒辦法調進城裡,她乾脆就調到我老家鎮上去,可是好不容易進了城裡的醫院,我怎麽可能讓她調到鄉下衛生院?那她一家人還不得把我給恨死。”洪宇恭滿臉惆悵的說道,“我都想分手算了,但是她又不同意。”
葉蘇目光直視洪宇恭,認真的問道:“她真的這麽說?”
洪宇恭並沒有意識到葉蘇話語中的含義,點頭道:“那不是怎的?鄉下怎能和城裡相比?這一拖兩拖她都三十歲了。”
“既然這樣,那就結婚唄,想那麽多幹啥?”葉蘇沉聲道,“車到山前自有路,總不能因為相隔幾十公裡就放棄吧?沒出息,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嗨,葉蘇你知道啥,她家裡因為這件事情都快要和她斷絕關系了,堅決不準我和她在一起。這一次來參加同學會我們都是各走各來的。”洪宇恭苦澀的說道。
葉蘇一時間想得癡了,這一對小情侶能這樣堅持,自己還能說什麽呢?當初龍明明如果也是這樣堅持呢?自己和她會怎麽樣?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洪宇恭,洪宇恭,過來!”
“洪宇恭,老實交待,怎麽把羅曼騙到手的?”
……
葉蘇和洪宇恭正說著,便看見幾個女孩子簇擁著臉緋紅的羅曼走了過來,弄得洪宇恭滿臉緊張,不知道這幫女同學又要怎麽樣。
葉蘇早已經閃在了一邊去了,他不想和這些女生有什麽糾葛。一方面,這些女同學基本上都已經結婚生子了,再則是葉蘇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心儀對象,並且即將走進婚姻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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