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我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朝四周望著,尋找著老常的車。
老常名叫常士野,是和我從大學軍訓就住一個寢室的哥們兒,剛開始我們還互稱對方為“野哥”,後來就……
孫子長,孫子短的了。
我,紀青,還有老常和他女朋友歐陽芊芊都是大學同學。因為我和老常的關系,紀青和歐陽芊芊也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
“嘿,孫子~,發什麽呆呢!”不知什麽時候老常從我身後走了過來。
“走,進去吧。”
“等會兒,芊芊去停車了。”
我不禁撇了撇嘴:“咱倆出來喝酒,你帶芊芊那老娘們兒幹嘛。”
“田野,你說誰是老娘們兒呢!”芊芊從不遠處走過來惡狠狠的說到。
“我肯定說的不是……”
“算了,看你今天剛失戀的份上,本仙女就先不和你計較了。”然後就徑直往酒吧裡走去。
我還愣在原地,沒反應過來,轉頭向老常問道:“你們怎麽知道的?”
老常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進去再說。”
……
老常也算是一個富二代,家裡開了一個規模還可以的造紙廠,上學的時候沒少接濟我。
但是從老常身上一點兒也看不到富二代那些所謂的“惡習”。
畢業後他就進了一家建裝設計公司,經過這接近兩年的努力,上個月他也是成功坐上了他們公司設計部總監的位置,雖然我一直調侃他,這位置是不是他老爹給他買的。
家裡在濰坊給他買了一套三居室,他自己又貸款買了一輛凱迪拉克CTS。
雖然有車貸,但按老常現在的收入,他們小兩口這日子過的還是很輕松的。
……
進了酒吧,來到了我們常坐的位置。
“竹姐,老樣子。”
竹姐比我們大五六歲,是這家酒吧的首席調酒師,也是這家酒吧的老板,有時候興致來了,還兼職一下樂隊主唱。
我和老常第一次來這個酒吧是大學的時候,就是在這裡,我認識了我那個學姐,那時候她還在這裡駐唱。
竹姐快三十歲的年紀,身材和樣貌那是沒得說,最主要的是她身上散發出的那一種成熟女人的氣質,可不是一般二十歲的小女孩能夠比擬的。
因為那種氣質能讓男人內心迸發出最原始的衝動和欲望。
她身邊自然也不缺乏追求者,但她現在還是沒有男朋友。
準確的來說,是這些年以來,我沒見她有過男朋友。
我知道她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但是我不知道她身後的故事是什麽,我甚至連竹姐的真實名字都不知道。
……
竹姐站在吧台後面,放下酒杯。
“你們幾個今天怎麽有時間過來了,自從上個月士野升職你們過來慶祝了一次之後,已經快一個月沒來了吧。”
“紀青呢?那小妮子今天怎麽沒來?”
我還沒想好怎麽解釋,就聽見芊芊那張快嘴說到。
“田野失戀了,讓紀青甩了。”
“什麽叫我被甩了,我們那頂多算是和平分手,根本不存在誰甩誰的問題。”
我看著芊芊那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不禁地說道。
“怎麽?我分手了你很高興?”
“我告訴你歐陽芊芊,就算我分手了你也沒有任何一丟丟的機會,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田野你可要點臉吧,
你這樣的鹹魚也就是紀青那傻姑娘能看上你,你去大街上問問,還有哪家姑娘能看上你這樣的。” 芊芊這話頗有點兒替紀青打抱不平的味道,搞的好像是我提的分手一樣。
“喜歡我的姑娘多了去了,手拉手起碼能繞地球兩圈。”
“還有,我很鹹魚嗎?”我對著老常問到。
老常笑罵道:“何止是鹹魚,簡直都快成濰坊名菜,鹹魚餅子了。”
或許是我真的很鹹魚,身邊的人也都提醒過我,只是我沒往心裡去罷了。
“到底怎麽回事?”竹姐疑惑的問到。
芊芊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次沒有接話。
他們三個都看著我,等我自己解釋。
我猶豫了幾分鍾,然後把昨晚紀青說的話告訴了他們。
竹姐聽完後說道:“紀青肯定不是那種物質的女孩子,如果她單純的因為房子和你分手,那在你們剛畢業的時候就應該和你提分手,完全沒必要等到現在啊,再說以紀青自身的條件,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何必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
“紀青要出國了,後天的航班,飛倫敦。”
“你怎麽知道的?”我驚訝的看著老常問到。
“今天中午紀青給芊芊打電話的時候說的。”
我轉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芊芊。
“今天中午紀青給我打電話說了你們分手的事兒,還說她要去倫敦時裝學院進修一年。”
……
這一刻眾人都是沉默不語。
“她,她沒告訴你嗎?”芊芊可能看到我的情緒有點低落,試探性的問到。
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紀青是學服裝設計的,本來在我們畢業的那一年,她就有出國進修的機會。
……
“田野,我們導師給我爭取了一個出國進修的機會,你猜我答沒答應。”
“肯定得答應啊,這麽好的機會,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我承認,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是違心的。
紀青得意的說道:“我當時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麽?”聽到這話,我心裡有一絲絲的竊喜。
“因為我覺得以後你能養活我啊,我幹嘛還要去進修。”
當時紀青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著對我說的。
紀青笑起來眼睛是彎的,真的很好看。
……
“可能,我真的很讓她失望吧。”我自言自語道。
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失望透頂時,她才會選擇遠離這個男人吧,哪怕這個距離是隔著歐亞大陸或者說是一個太平洋和大西洋。
“後天我和士野會送紀青去青島,你……”
“你要不要一起去送一下。”
芊芊的這句話直擊了我的內心深處,仿佛是在拷問我的靈魂一般。
“去送她嗎?”我在內心裡掙扎著這個問題。
我再一次拿起酒杯,把剩下的大半杯酒一口幹了。
如果我去送她的話,是以什麽身份?
同學?
朋友?
還是前男友?
各種問題在我腦子裡盤旋,伴隨著烈酒在胃裡灼燒的感覺和腦袋的眩暈,我自嘲的笑了笑。
“不去了。”
說完,我感覺我的眼睛仿佛濕潤了,不知道是對這段多年感情的不舍,還是因為剛才喝酒太猛嗆的。
應該是喝酒嗆的,對,肯定是喝酒嗆的。
……
因為芊芊突然有點不舒服,老常想先送她回家。
“我先送芊芊回去,待會兒再來陪你喝。”
“不用,哥們兒堅強著呢,你在家照顧芊芊就行了。”此時的我也想一個人靜靜。
……
看著面前的兩個空酒杯,心裡又起了想喝酒的衝動,現在的我隻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讓自己忘記一切。
“竹姐,再來兩杯酒,要最烈的那種。”
“唉~”
竹姐歎了一口氣,什麽話也沒說就轉身走了。
……
“我也同意了,既然你提出想法。”
“我們不要拖拖拉拉,就從明天開始吧。”
不知何時,駐唱樂隊那邊唱起了動力火車的《那就這樣吧》。
剛才進來的時候也沒注意,今晚的主唱竟然是一個女的。
不過從她的聲音裡能聽出來,她曾經也有過一段撕心裂肺且不完美的愛情。
因為故作悲傷是出不來這種聽覺效果的。
她唱這首歌仿佛有魔力一般,很吸引我,我一邊聆聽,一邊跟著節奏哼唱。
那就這樣吧。
我在心裡問自己,難道就這樣了嗎?我和紀青兩年多的感情,難到就這樣結束了嗎?
可能是我還沒想明白,也可能是我還沒適應被分手的這個事實,總感覺發生的這一切那麽的不真實。
或許,我就不應該在你最美的年紀遇見最完美的你。
我和紀青什麽都好,只是時間不湊巧。
……
竹姐又給我端來兩杯酒,我問道:“竹姐,你這個新主唱不錯啊。”
竹姐往樂隊那邊看了看,說:“哦~,她啊,她是來消費的客人,這幾天經常過來。”
“是嘛。”
“對了,吟雪的吉他還在我這裡保存著呢,你要不要上去唱幾首?”
我大三那年,學姐出國了,去哪兒我都不知道,甚至連聯系方式都沒告訴我,就好像是故意躲著我一樣,這一走就是三年的時間。
和我關系親密的女人好像都喜歡出國,學姐是,明天之後的紀青也是。
難道國外的月亮真的比國內的圓?
……
應情應景,恰如其分。
聽到動情之處,我瘋一般的跑向舞台,把麥克風從那個女人手裡搶了過來。
帶著醉酒後的發泄,腳踩在舞台前面的音響上,用嘶吼般的爆破音唱了起來。
“那就這樣吧。”
“再愛都曲終人散了。”
“那就分手吧。”
“再愛都無需掙扎。”
……
隻唱了幾句,台下一個染著黃毛,露著半支花臂,帶著金鏈子的混混似的小青年瞪著眼睛,衝我吼道:“你個傻~比唱的什麽鬼東西,趕緊滾下去讓剛才的美女唱。”
聽見黃毛非主流子的叫囂,我也停了下來,眯著眼睛看著他:“孫子你說什麽?爺爺我沒聽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