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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千禧年代》五百一十六 又加1熊(2合1)
初入香江的小小花絮沒有擾亂方卓的心境,但李行長的心情明顯不好。

 這一趟是路演之始,行內對此理所當然的重視,而領導也或多或少的注意情況,本想著新年來個開門紅,沒想到剛一動身就被冷不丁彈了個腦瓜崩。

 世道變了?

 銀行股改,連自己都不被當成領導了?

 李行長抵達酒店的後半程既惱火,又生怕再出現什麽意外情況,談興便澹了。

 但他聽著方總吩咐加強安保的聲音,心裡倒也有點安慰。

 從機場到文華東方酒店的驅車時間不算久,但受到影響之後則是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目的地,好在沒再出現其他波折。

 當李行長下車,中銀香江這邊的何總裁何光貝已經在等著了,而且,本地銀行的安保人員也都到位。

 李行長引薦何總裁與方總認識,兩人交換了名片和電話。

 正當一行人要進去的時候,何光貝接了個電話,然後低聲說道:“是警隊打來的,這個事……”

 李行長先是皺眉,隨即澹澹的說道:“什麽事?不過是普通的塞車而已。”

 何光貝點頭,知道要低調處理。

 “方總,你先休息休息,晚上我帶你逛逛中環,好久沒來香江,我也看看有什麽變化。”李行長有些感歎,“上次在這邊還是在工行工作。”

 他曾經被工行派駐在香江擔任國際金融有限公司的副董事長和副總經理,時間不算特別久,但正是因為這一段經歷,後來又被派往新加坡擔任首席代表。

 由此,有了對海外金融體系和資本市場的了解,逐漸有了今日的地位。

 李行長對奠定基礎的歲月很懷念,可是,今天碰見的事真是讓他很不高興。

 “領導,晚上還出來逛啊?”方卓一本正經的說道,“坐了這麽久的飛機,我晚上就想著好好休息呢。”

 李行長一挑眉:“我知道你方總工作起來是個鐵人,這兩個小時的飛機算什麽?就這麽定了,有何總在呢,怕什麽?”

 方卓哈哈大笑:“也是,那我就等著領導帶我逛中環。”

 他又轉了半個身位,對新認識的何光貝總裁笑道:“何總,那晚上拜托你了。”

 何光貝含笑點頭,和方總伸過來的手握了握。

 方卓又和中行路演團隊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帶著自己人先去了客房。

 他剛一進房間就詢問最信任的安全助理陳昭:“大陳,我們的人什麽時候到?”

 陳昭在車上就得了方總的授意,肯定的答道:“最早的航班是晚上七點鍾到,最晚不超過十一點。”

 方卓微微點頭,這一趟本來就是給李行長他們站台,沒想到會碰見這麽一出,雖然中銀這裡已經接手加強安保工作,但還是自己人更為放心。

 他又看向今天發揮了作用的阿虎,簡短的問道:“商會和這邊有聯系嗎?新義安和14K又是什麽情況?”

 “聯系不多,商會是司徒老爺子創建,和司徒小姐有些香火情。”阿虎介紹情況,“新義安和14K勢如水火,洪門裡分山頭,新義安早先是太平山,14K是洪發山,兩邊鬥的厲害。”

 方卓皺了皺眉:“商會是什麽山?”

 阿虎嘿嘿一笑:“商會是司徒老爺子聚眾另立山頭,設下安良堂。”

 方卓對這些不感興趣,直接問道:“你們猛還是新義安猛?”

 阿虎心頭一跳,沉吟著說道:“美利堅比較自由,可能還是我們猛一些。”

 “那今天堵路的新義安為什麽不讓路?是看不起你們嗎?”方卓說道,“既然14K的幫了個忙,那你們看看能不能也幫幫他們。”

 阿虎慢慢應下,這事得和紐約那邊溝通才行。

 具體內情其實還很多,澳門那邊的14K有往美國的洛杉磯、舊金山等城市活動,但不太成氣候,而女賭王司徒玉蓮被尊為澳門的大家姐,已經半隱退,她又和香江14K的胡須勇是義兄妹。

 只是,香江14K因為胡須勇身患癌症,漸漸的鬥不過新義安了。

 這麽一看,讓商會拉一把也不是不行。

 阿虎看出來方總對林林總總的江湖事不感興趣,隻默默在心裡捋了一遍。

 “找人查查向家的產業,摸摸清楚。”方卓又對虞海說了一句。

 “向家?”虞海不熟悉。

 阿虎低聲和這位年輕秘書解釋了一番,後者才恍然。

 方卓自顧自喝了一杯茶,再次對阿虎說道:“既然那位司徒幫了忙,商會又和她有香火情,那你就替我謝謝她。”

 阿虎有些躊躇。

 方卓看了出來,問道:“有什麽不妥?”

 “司徒小姐半隱退了,但是,不知道還講不講究江湖那一套。”阿虎自我吐槽,“有時候,大家都比較看重臉面。”

 方卓聽明白了,乾脆的說道:“那就明天晚上,我請她喝杯茶,當面感謝。”

 阿虎松了口氣,點點頭。

 方卓腦海裡過了過今天的情況,新義安那種堵路作派明顯還是心有顧忌的,真要讓路演團隊有了閃失,什麽社團都得遭殃,但他們沒有真動什麽,擋在前面辦個難堪也很討厭。

 從正常情況來分析,安全不成問題,從內地調人和中銀增強安保都是以防萬一,即便香江魚龍混雜,銀行和社團還是分屬兩個圈,這次看起來倒有點意氣用事的感覺。

 他現在是有點擔心後天的路演,那才是正經事。

 “哦對,邱總呢?他該早就到酒店了啊。”方卓忽然想起單獨行動的邱慈雲。

 虞海知趣的把電話打給邱慈雲,通了之後交給方總。

 “邱總,你在哪呢?房間嗎?”方卓詢問。

 “咳,在,在逛香江呢,很久不來,變化很大。”邱慈雲如此說道。

 方卓“噢”了一聲,把電話遞給虞海:“邱總迷路了,你去接他。”

 另一端的邱慈雲默默掛掉電話,方總就是惠質蘭心,這香江打個車都半天打不到。

 虞海離開,阿虎也去辦事,房間裡隻留了大陳一人,他是個沉默寡言的性格。

 方卓給大陳也倒杯了茶,然後就在判斷路演事。

 高盛那邊還是得打個招呼,免得冷場。

 今天這個小小見面禮也許不是家城,但未必不是李家,又或者,香江其他人想讓自己認為是李家?

 畢竟,家城去年在媒體上的表態是他許久以來都很罕見的針鋒相對,可能也有人好奇自己的成色。

 “大陳啊,你說這都是什麽世道,正常做點事怎麽那麽難呢?”方卓感歎。

 陳昭不懂商業,但也點了頭。

 “香江有很多富豪,你知道吧?”方卓說道。

 陳昭再點頭。

 “應該說,是有個富豪圈,這家族那家族的,以往的內地富豪來這邊,就說我以前的一個……一個朋友老徐,你知道他來香江是怎麽揚名嗎?”方卓直接往下說道,“人家一群富豪名流開宴會,然後,他混進去偷偷的把帳結了,說是從此聞名於香江富豪,你說有沒有意思?”

 陳昭努力思考了好一會才覺得不太有意思,這樣的描述聽起來很怪,是要取悅他們才能聞名嗎?

 “要說因為我是從內地過來也就罷了,李行長這次明明白白的來忙活正事竟然也能蹬鼻子上臉,說他們是妄自尊大還是不知進退呢?”方卓歎息。

 陳昭明智的沒有說話,覺得這像是方總在自言自語。

 “我眯一會,半個小時後喊我,這部手機要是有來電也喊我。”方卓搖搖頭,不再繼續往下說,掏出兩部手機放在桌上。

 然而,他剛剛走進臥室躺在床上就聽見大陳的聲音,隻好重新又彈了起來。

 手機來電是京東方的王東生。

 “王總,新年好啊。”方卓揉了揉臉,示意大陳給自己來杯咖啡。

 “方總,新年大吉,聽說你去香江了?”王東生直接問道。

 方卓“嗯”了一聲,不奇怪這樣的行蹤被知道:“來這邊陪中行路演呢。”

 “噢,方總,我9號也到香江去一趟,你猜怎麽著?三星他們第一次邀請我去參加行業會議。”王東生說道,“恐怕就是要商量商量價格的問題。”

 方卓有些意外:“這麽快?”

 “我們自主建設的五代線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投產,有了這樣的基礎,我們六代線的建設速度很快,最早今年上半年就有批量生產的希望。”王東生不覺得快,“我恨不得現在就能投產,越早產出便越能減少虧損。”

 從一年半提升到將近一年的時間,京東方為此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和心血。

 當然,這還得是一切順利,不然,可能會推遲到下半年,考慮到面板的價格下行趨勢,到時會產生更多虧損。

 “第一次參加這樣會議就不要搞小動作了。”方卓友善的提醒。

 王東生說道:“我打算先看看情況,畢竟我們還沒投產,到了投產之前肯定會有很多的協同會議。”

 他略帶幽怨的說道:“方總,我得謝謝你,沒有你,我也不會有這樣聆聽商業秘密的經歷。”

 方卓無私的笑道:“不用謝,王總,我和京東方沒有利益往來,以後任憑你怎麽舉報三星,怎麽當汙點證人,不要說出我的名字就好。”

 這個收集信息再反手當二五仔的富有浪漫主義氣息的主意就是他出給王總,如果不出意外,王總的名聲大概會被抹上小小的黑點。

 商業競爭歸商業競爭,一些行為確實容易被指摘。

 “如果有一天我從京東方退休,到時候寫本自傳,我再把這個事寫出來。”王東生說道。

 方卓笑道:“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將軍最好的歸宿就是馬革裹屍,我只能祝福王總在京東方永不退休了。”

 王東升聽到這話倒是欣然:“真能成名將,戰死沙場也就死了。”

 “大過年的。”方卓嘿然,“九號我還在香江,到時候見。”

 “好,見面讓方總請吃大餐。”王東生約好。

 方卓掛掉電話,估摸著這個液晶聯盟還能持續不少時間,而即便操縱價格的事情東窗事發,相關調查也必然曠日持久,這就給出了二五仔時間。

 只要王總投的足夠好足夠快,那些處罰就追不上他。

 一通二五仔電話打消了方卓的睡意,他喝了半杯咖啡,乾脆就揣摩起這次路演的情況,中行上市本就飽受矚目,香江又不同於內地,路演的時候要是有人刁難,李行長沒準就掛不住。

 但這本就是對李行長的考驗。

 方卓轉動心思,時間很快過去。

 晚上七點半,晚餐一起吃完,李行長頗顯興致勃勃,倒是沒了下午時間的不悅,這讓方卓有種下班了的感覺。

 文華東方酒店就在中環,距離匯豐大廈不到300米,距離中銀大廈也僅僅700米,一行人出門十分的便利。

 方卓知道李行長要帶自己看什麽,但他興趣不大。

 不過,真正看到了來時客機上談論的建築,還真有種蔚為壯觀的感覺,中銀大廈如利劍出鞘,匯豐大廈樓頂架炮,中間的長實大廈看著中規中矩卻四面環盾。

 “匯豐的這棟大廈造價超過50億,我們中銀的,沒記錯的話,是21億。”李行長介紹道。

 方卓微微點頭,動輒數十億的現代建築卻融入古樸的風水元素,既是奇葩,也是奇葩。

 他忽然笑著問道:“領導是哪裡人?”

 李行長一愣,神色有些古怪,還是答道:“莆田。”

 方卓明悟,莆田那邊好像也比較講究這些。

 李行長聽出來方總的意思,倒是起了些爭勝心思,笑道:“入鄉隨俗,方總,你說這些人是不是都榆木腦袋,耗資這麽大的建築,還非要摻雜什麽風水,匯豐竟然還煞有介事的把炮架在樓頂。”

 方卓不語。

 “那李家城,那鄭鬱彤也不聰明,非要講究這些,他們肯定老湖塗了。”李行長說道,“方總,是不是?當然,這個肯定不能盡信,咱就還是說入鄉隨俗。”

 大膽,竟敢亂我道心!

 方卓扭頭對虞海吩咐道:“晚上回去聯系周辛,加上一份款項。”

 虞海知道這是說周總那邊的慈善基金會,只是不明白怎麽忽然說這個事。

 李行長也以為方總是突然想起一個正事,沒有多問。

 “領導,我又沒說什麽,只是覺得有意思而已。”方卓笑道,“敬而遠之,我隻遠觀就行。”

 他已經完成了一次心理建設。

 基於自己的情況, 有時候難免有蝶夢莊周、莊周夢蝶之惑,最近碰見另外一個領域的說法也難免想著會不會真存在另一種體系,自己人都回來了,還能有什麽不會存在?

 但人生苦短,想要做的事還很多,鄭大師提升了閾值,現在除非一位大師指著自己的腦門說——方總,你是重生的,那就還能談談。

 有或者沒有,已經不重要了。

 李行長願意看, 那就陪著看看,不願意看,那就再聊公事。

 任你刀砍炮轟架盾,一顆道心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實在不行,還能捐款。

 我不管什麽亂七八糟的,多行善事總行了吧。

 方卓隨領導觀摩香江夜景,憑虛禦風,遺世獨立,深藏功與名。

 ……

 2月3日晚。

 申城的周辛接到方總秘書的電話,又得了一筆捐款。

 他高興的對媳婦於嵐羽說道:“又加了一熊,又加了一熊,我就說,方總這個人能處。”

 於嵐羽感歎道:“方總真是有一顆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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