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完畢，終究還是要散場的。

　葉青因為算是提前殺青了三天，加上本來預留的三天休息時間，倒也湊了個小長假。

　難得休息，張東東便招呼著要請他和白柯吃飯，因為白柯難得這兩天因為一些品牌商合作的事情，也留在北京呢。

　按理說，白柯最近可忙了。

　《香蜜沉沉燼如霜》剛播完，1.3的平均收視率屬實不差，可以稱得上小爆了。

　不過話說今年的下半年，真的是爆劇大亂鬥。《延禧攻略》《如懿傳》《香蜜》那是一個賽一個的熱度高，不過前兩者類型比較撞，兩方打的是如火如荼。

　葉青都知道，這兩部劇粉絲罵戰有多嚴重:

　其實就不用說別的了:

　周訊在這部戲裡，最開始的時候都是各種爭議;而《延禧》也好不到哪裡去，被人批就是爽文套路，看多了食之無味。

　額，不過這兩部戲都是一致對外。

　《香蜜》那是內部一團亂麻。

　男主，女主，男二的粉絲大亂鬥，基本上吵作一團，嘰嘰喳喳。白柯表示很頭疼，所以聽到有一起出來聚餐的事情，自然是樂意的。。

　於是張東東便成功組局，然後找了個地。

　東四環的一家高檔餐廳，曾經被眾多大牌名人光顧，且在比較上層的圈子裡頗有些名頭:

　這樣的餐廳顯然不是好訂的，尤其是還要定它的17層景觀包間，對此張東東頗為得意——如果是普通包間，可能要花上1到2個月預訂;景觀包間，則還需要一些運氣;而17層的景觀包間，那就不只是運氣那麽簡單了。

　當然了，張東東搞定了。

　雖然確實是花了一番功夫。

　...

　“光有錢，有時間不行，得有人脈。”

　晚上7點，電梯裡，張東東這次可是好不容易訂到手，還是很興奮的:“得認識這邊的主管這個級別的，否則一般不會給你安排在17層。”

　“幸好我還真認識，提前兩星期定了位置，今天才有得來。”

　“可以啊，你這麽說我就真期待這裡的菜多好吃了。”葉青點頭，被他說的多了幾分好奇。

　這麽難定，應該有它的過人之處吧?

　張東東倒也不敢打包票，不過還是笑道:“嘿嘿，一會就知道了，我聽吃過的人都說好。”

　“叮咚！”

　然後電梯一響，到了地方。

　張東東摘下口罩，對著迎上來的經理就笑道:“你好，我是張東東，我在這有預定。”

　“好的，張東東先生，您這邊請...”

　經理確認後點頭，示意他跟著來。

　“搞定了。”

　張東東也笑道:“我跟你說青哥，這邊不僅是菜色，還有景觀真的不錯...”

　而前面領路的經理，這時候卻忽然神情為之一動，不由得整個人動作放慢了兩分:

　他剛才說的是...

　青哥?難道是！

　經理終於還是轉身，微微鞠躬:“不好意思...冒昧地問一句，請問您是葉青葉先生嗎?”

　葉青跟著也稍微放緩腳步:“是...怎麽了?”

　真的是他！

　經理於是有點激動，本來盡顯職業化的臉上綻放出笑容:“您能來我們這用餐，真是太榮幸了葉先生。這樣，我們這有一個頂層景觀套房剛好中午沒人。如果您願意的話，我這邊可以為您安排過去。”

　“...不是說，最高級的就是17層的景觀包間嗎?”身邊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經理隨即又轉過身，認真解釋道:

　“是這樣的張先生，這個景觀套房是僅供貴客使用的，不對外進行開放。”

　“...”

　好吧，葉青都不用回頭，此刻都能感覺到張東東在自己旁邊的怨念。他於是衝經理笑了笑:

　“謝謝，不用那麽麻煩了，我們就...”

　“當然，需要升級了。”

　張東東也轉過頭，看著經理道:“那我們怎麽上樓?”

　...

　晚上7點半，餐點上齊，人員也都到齊。

　只是都已經開吃了，白柯想到這個東西，仍然是笑個不停。

　“哎喲，你還繞這麽多圈子太辛苦了。早知道讓青哥刷臉好了，這樣省掉你太多功夫。”

　“是啊，我真是傻。”

　張東東歎氣，無奈道:“整天想著大牌名人光顧，卻沒想到青哥就是大牌啊。”

　“嗨，不都一樣麽。”

　葉青於是搖頭，同樣無奈，然後故意開了個玩笑岔開話題道:“反正在哪個房間吃，都是你請吃飯，別想賴帳啊。”

　“對了，你這麽說我想起來了。”

　而白柯這時候也想起了什麽似的，從袋子裡拿出來一件限量聯名襯衫:“欠你的生日禮物，我可是出血了啊。”

　“別指望我會替你心疼錢啊，你現在是大名鼎鼎的《香蜜》的男主角旭鳳。”張東東挑眉笑:“你現在紅到炸好嗎?都快有前段時間，青哥三成的風采了。”

　“怎麽又扯到我了。”

　生活不易，葉青歎氣。

　“半成不到好麽?”

　白柯來勁了:“青哥現在《唐人街》，《藥神》，五十多億票房，專輯現在單張賣上3個億，頂奢Prada全球首個代言人，這些東西我能給你數一天一夜。誒，我就問新生代還有誰?三成，你可真是太高看我，我拿球跟青哥比。”

　“如果你要比這個，其實你們倆應該是一樣的...”

　“誒誒誒，注意點啊...”

　白柯笑:“青哥在喝湯呢！”

　葉青再次中槍，一時無語凝噎，只能把一碟菜往他面前一推:“堵不住你的嘴。”

　“好吧好吧，聊小白的事情，你最近粉絲那邊怎麽樣了?”

　“嗨，別說了，後援會出了問題。”

　“什麽問題?”

　“貪錢了。”

　白柯一臉蛋疼，然後艱難開口:“之前拍攝的時候，他們給劇組應援，結果湊了蠻多錢，買了一桌燒餅。當時壓下去了處理了，現在被人爆出來了，他們都叫我燒餅柯...”

　...

　朋友聚會可能就是這種風格，三兩句不離互損，所以張東東這會也絲毫不放過白柯的笑料。

　但歡笑之後，他也有些歎息。

　嗯，飯局進行一半了，進入談心階段。

　“有人討論你都是好事。”

　又夾了一筷子菜，張東東搖頭道:“像我現在，都沒太有人討論我了。”

　白柯想了想，奇道:“不應該吧，你最近流量還可以。而且前段時間我們重組Nine Percent小分隊，你不是也漲粉不少麽?”

　“嗯，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張東東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就算有了點傳唱度高的歌，但後續還是沒有走出我的粉絲圈子。而不走出去，流量流量，早晚會涼啊。”

　然後攤攤手，憋了一肚子的話就開始了:“你們兩個現在和我很大的一個區別，就在這裡。

　小白你雖然第一部戲，我實話實說沒那麽好，但現在這部戲一下子就爆了，跳出偶像粉圈只是時間問題。

　青哥就不用說了，你就問問現在哪個00後小孩不會唱他的歌?少於3首算我輸，並且只會越來越多。有了這些小粉絲，葉青就算十年後，也依舊有大把的人聽他的歌。

　而且我看他前段時間拍戲，不小心被人發現了。重慶，三十六度的天，大太陽，結果我刷微博看圍觀的人山人海的，樹上都坐了人，樓下的海底撈的瓜子都不夠發了，然後他們硬生生在那聚集了三個多小時，還是來人疏散後的結果。

　你再看看我?快兩年了，拍個戲還要雇人圍觀，自己發通稿。”

　確實是快兩年了。

　之前是16年底進的《練習生101》。

　三人的區分越來越開。

　葉青高開高走，音樂影視兩開花。什麽榜單，都要拉上他增添一下含金量。

　妥妥的娛樂圈標杆。

　但又因為標杆太高，經常還被各種限制。

　“葉青太bug，不屬於這次討論范疇之內，但除了他我們家XX確實就是第一梯隊的...”

　“我也不說吹牛，我家XX的唱功應該比《練習生101》時期的葉青好，有視頻作證。”

　“葉青按100分計算的話，他肯定不及格，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頂多說一句，排除葉青的作曲能力，只和葉青比較作詞還勉強。”

　白柯平穩前進，舍棄前期部分熱量換來了有質量的作品。

　後續想必在他哥哥的幫助下，前程無憂。

　只有張東東自己有點原地踏步，到現在，還在跟新生代偶像們一起競爭市場。

　“...你能有這個危機意識，是好事。”

　葉青這時候才開口，道:“很多流量沉浸在周圍工作人員編織的環境中不自知，一直等到流量破滅，才知道後悔。”

　“那樣也挺好的，起碼自己心裡爽。”

　張東東歎氣，解釋道:“我現在就是意識到出了粉絲圈子，認識我的人很少。”

　“我意識到過氣的一天早晚會來，可我真的好像沒什麽機會，公司給我各種接爛片爛廣告賺錢。但如果我自以為是的解約，可能反倒不如現在呢——至少《練習生101第二季》糊了，公司還願意繼續把資源給我...”

　...

　事實證明，即使是再爆火的選秀出來的選手，正常情況下也逃不過兩年這個時間的枷鎖。

　張東東這個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了:在《練習生101第二季》之前，公司本來已經沒打算多管張東東了，畢竟新一茬韭菜要來了。

　於是就大肆舉辦各種粉絲見面會，發售周邊，還讓他去各種帶貨賺錢。

　結果悲劇的是翻車了，其實張東東到現場一看，就知道這東西根本不值得那麽多錢。直播的時候，他都想說一句，別買了，真的。

　這東西進價超過五塊錢算我輸。

　但莫得法，對葉青溫和無比的天河娛樂，在他這邊就只是鋒利且無情的鐮刀。所以一時間張東東被黑上熱搜，眼看著要被壓榨殆盡，也就是《練習生101第二季》糊了。

　他才有機會繼續走下去。

　“所以，青哥，小白，今天我請你們吃飯還是有事情的。”

　他又端起小酒杯抿了一口，道:“我其實就想問問該怎麽辦?”

　“我能理解...”

　白柯沉默了一下，還是誠實道:“但我的方法你不可能參考。我其實就是靠我哥，說白了，靠著我哥我可以有很多關系可以走，所以我的轉型真的不難。”

　末了，他又補上一句:“你現在想破局，我唯一想到的方法還是作品。影視這方面，我可以幫你牽線，我給你找兩個人推薦一下，你試著和經紀人商量接點好的外戲。歌這方面門檻低，你不是寫了歌麽?找首好的嘗試下。”

　“謝了小白，敬你一杯。不過這個歌倒是真沒戲，公司不給我發。”

　張東東有些喝多，也不委婉了:“你也知道的，咱們公司畢竟不是專業做音樂的。現在發歌又多半是賠錢賺吆喝，所以整個公司除了青哥，沒有人能想發就發，我也...”

　“倒也不是不行。”

　葉青又開口，兩人齊齊轉頭。

　說實話，葉青他之前也是挺慘的。還好，這些慘痛到現在，也有遺留物品。

　只是這些東西...

　對他已經沒啥用了。

　但對於當時的自己，現在的張東東來說，還是相當有效的。

　葉青端著杯子，繼續說道:

　“好早之前，我也期待有這樣一個機會。我那時候，花姐給了我兩個B級資源，我隻用了一個，現在這個資源我轉給你。”

　“...青哥，我幹了。”

　張東東舉起杯子，一飲而盡。他現在終於從心裡認同，也接受:

　葉青就是和他差太遠，隨手一個資源...

　都是自己求之不得的。

　而兜兜轉轉，他也心裡終於清楚了。

　所謂的人脈，所謂的交情，所謂的在飯局上結識的眾多大佬前輩...

　都不如真的多維護一下，身邊的關系。

　他歎了口氣:“怎麽辦，青哥?”

　“...又怎麽了?”

　張冬冬抿嘴:“沒什麽，我就是想問你的後援會管理名額還有沒有了，我決定和小白一樣擔任起吹捧你的任務了。”

　“屁！我那叫吹捧嗎?我那叫說實話， 青哥低調，不愛說，還不讓我說了...”

　“小白你這貨，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麽走得遠了。這樣，晚上我請大家去瀟灑一把！”

　“留著點錢吧你。”

　葉青拍拍他肩膀，隻道:“我晚上還要去做歌。”

　“做歌，啥歌啊?”

　“哦，一個關於福爾摩斯的歌曲。”

　葉青摸摸鼻子，他給王凱興的就是純原版的，包括歌詞——就像之前說的，他也沒打算改什麽，只是覺得故事有些合得上。

　因為真的要認真起來，《夜的第七章》完全是比粗淺的硬套要多很多層次。

　借用某乎的一句話:

　歌裡有戲，戲裡有劇，劇裡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