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農想了片刻,搖搖頭。
旁邊一個騎在牛背上的牧童俯下身子,仔細打量這個三角錐,猶猶豫豫說到:
“這物事根本不像是一座寶塔,溪口有一座小山,倒是和它有幾分相似,但是要肥胖許多。”
“什麽小山?”
“對呀,三角錐確實更像一座山,我們為何早沒想到?!”
“肥胖的小山,啥意思?”
眾人即刻七嘴八舌問到。
牧童:“鍾山啊,村裡老人說鍾塔村的名字就是這麽來的。”
“鍾山?!”李清照心頭一凜,臉現喜色。
她隨即說到:“這小山必定來歷非凡,我們走的路子半分不差。金陵的最高峰、江南名勝紫金山,另有一個大號,就是鍾山。”
“對的,‘鍾山隻隔數重山’那個鍾山。”茱萸插話。
師師:“是這個道理。郭京可以把大相國寺搬到符離集,也就有人會把鍾山搬到湖源鄉。”
清照:“李後主稱呼他自己為什麽?你們可知道?”
“請赤焰長老賜教!”眾人紛紛求懇到。
“李後主自號—鍾山隱士。”
牧童騎著牛在前面帶路,經過一片稻田,走上一條雜草叢生的荒野小徑,右側一條小溪汩汩流淌
不多時,兩大門派一行人便來到鍾山腳下。
這所謂的山,高不過三四十丈,方圓也在數十丈之間,光禿禿的一個黃土堆,山上寸草不生,和漫山遍野青蔥的李子樹、爛漫的小白花形成強烈的對比。
鍾山有幾分像窩窩頭,更像是一座陵墓,只不過既沒有墓碑,也沒有墓門,就是一個大土丘突兀地矗立在青山綠水之間。
倘若從山頂向山腳拉直線,還真就是個三角錐,難怪那牧童說鍾山比三角錐圖形“肥胖”。
茱萸一路留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滿心希望眼前會出現一副“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景象,那他們就省事多了,結果她失望了。
她暗自歎到:在洛陽看見“柴門聞犬吠”,以為在富陽也會看到“野渡無人舟自橫”,活生生的刻舟求劍。長老們都是促狹鬼,刁鑽古怪,說不定這次會讓我們“聽見”“嗅到”“摸到”“挖到”……
她一想到“挖到”,立即站起身來,對大家說:
“說不定鍾山還真就是個三角錐呢,長老們的密語、密畫從來沒有出過錯。咱們挖土吧。”
茱萸帶頭,她手持上古神兵“專諸刺王僚”的魚腸劍,朝山腳兜頭砍下,劍光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一大塊泥土轟然落地。
小青、林嶽等人紛紛加入開山挖土行列。
一時間,乾將莫邪劍、吳鉤劍、大食圓月彎刀、古羅馬短劍,放下食肉喝血的高貴者身段,甘當鋤頭,七上八下,此起彼伏,一片熱火朝天的開荒景象。
不多時,原本傾斜向下的鍾山山腳,被削成垂直的一堵土牆,旁邊堆了一大堆挖下的泥土。
小青右手乾將劍,左手莫邪劍,左右開弓,一招“兩岸青山相對出”,砍向黃土,身段曼妙,殺氣騰騰。
“當,當”,響起兩聲金屬撞擊之聲。
“挖到了!”眾人歡呼雀躍,擊掌相慶。
須臾之間,在發出撞擊響聲的地方,挖出一個一丈見方的大窟窿。
小青用劍輕輕刮去最下面一層泥土,陽光反射出來,眾人眼睛一花,手搭涼棚,
遮擋眼簾,定睛一看,再伸手觸摸,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黃金!一整塊的黃金!
林嶽手起劍落,沿著窟窿邊緣的泥土劃了一圈,將窟窿擴大約十分之一。
泥土之下,仍然是黃金!
而且,和方才露出的黃金似乎同是一整塊。
茱萸沉思片刻,眉頭一展,說到:“先別再挖了,等我去山頂看個究竟。”
她和蒲英勇攀上山頂,揮刀削砍山頭頂端的圓土包,山頂漸漸變得平坦了。
突然,又聽得“當”的一聲,蒲英勇的彎刀也砍上了金屬。
他三下五除二刨去泥土,一個明晃晃的金色三角錐露出山頂,直刺青天。
茱萸朝山下揮手,喊道:“後李村三先生身上的刺青是對的,長老永遠是對的,鍾山的內部就是一座塔,黃金三角錐塔。”
清照一下子全明白了,“這就是鍾塔村的‘塔’。當初李後主或者長老們,用黃金打造了這座塔,為了把它隱藏起來,上面蓋以厚厚一層泥土,變成了一座山, 還以南唐國都金陵的鍾山為其命名。”
小青一下子坐到在地上,林嶽仰天大笑,沈仲修不住搓著雙手,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師師和清照相視一笑,心懷大暢,如釋重負。
黃金塔,整整一座由純金打造的塔!
這,便是《清明上河圖》事件的終點罷?
同時也是反大宋、複南唐的起點?
茱萸下得山來,看見大家守著一座金塔,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議論紛紛。
小青:“諸位,諸位,純金打造的啊,有沒有一萬兩重?”她理解的數字上限就是一萬,再多她就想不明白了。
林嶽“嗤”笑出了聲,“師姐,你的功夫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是這算數麽?嘻嘻,嘻嘻。”
“依你說有多少兩?大家總得心頭有個數嘛。”
“五十萬兩。”林嶽大著膽子往死裡說。
五十萬兩,那是多少?小青嚇一跳,心頭默想,一團亂麻,兀自不服:“哪有那麽多?!萬一金塔是中空的呢。”
小青隨意一句話,提醒了清照,她喃喃自語:
“萬一是中空的呢?肯定就會有一道門,依據長老們行事的風格,這道門,必定是密碼開關。如此一來,‘一三五七’和《滁州西澗》四句唐詩就找到了落腳處。”
“赤焰長老,茱萸也是這麽認為的,長老們給出的每一條線索,必有其用處。可是這麽大一座山,如何找門呢?難道將泥土全部挖開?”
清照:“不妥。一座金晃晃的寶塔,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只怕大家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