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微型刀陣,分別從金木水火土五個方位進行攻擊,把敵人合圍於一個狹小的圈子內。
“戰馬”齊頭並進,圍困圈子越來越小,獨立運作的刀陣逐漸合攏,成為一部絞肉機。
更可怕的是,“戰馬”的刀陣一旦啟動,不碎骨吃肉,絕不停止。
被五行刀陣纏上的人,須臾之間,便成為孫二娘案板上的包子餡。
第二排三匹“戰馬”的大圓筒逐節回縮,露出三把強力床子弩,上弩、中弩、下弩疊在一起,纏絲弓弦固定在同一根天地軸上。
每把床子弩上,扣著三支雕翎箭,天地軸轉動,拉緊弓弦如同滿月,九支帶著倒刺的箭鏃,直直地指向院子內的人群。
這是八陣圖的另一個組成部分—三才箭陣。
茱萸和小青等人站在院子裡,從門口望出去,五個飛速旋轉的光輪,攪動空氣“嗚嗚”作響。
光輪背後,九枚寒光閃閃的箭鏃,三枚一排,無情地直指對手。
眼光一掃,“八夫長”木牛流馬的炮筒似乎隨時都會噴出火來。
江湖傳說神農幫“幫眾十萬”,很多人認為是扯大旗吹牛皮,想當年第一大門派丐幫,門人弟子遍天下,人數最多時也不過七八萬人。
幫眾十萬,算上木牛流馬,那是千真萬確,只怕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茱萸現在徹底相信了。
一元始炮、三才箭陣、五行刀陣,只是諸葛武侯八陣圖的八分之三個陣型,術語謂之:天覆陣、鳥翔陣、風揚陣。
倘若荇茸仙子覺得有必要,或者不怕麻煩要顯擺顯擺,只要場地足夠寬敞,她祭出整個八陣圖,必定是雞飛狗跳,山河失色。
江山代有馬屁精,想來另有文人騷客高歌一曲新時代的“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
諸葛的“八夫長”“馬兒”們還需要開第二炮麽?
老江湖們品得了燕窩熊掌,也咽得下窩頭鹹菜,有啥吃啥從不挑嘴,唯獨這眼前虧麽,是絕對不會吃的。
至於面子這個東西,輸給諸葛,輸給諸葛家族的木牛流馬,不但不會丟面子,反而值得在江湖上大吹特吹,也是給子子孫孫留下的不朽傳奇,更值得在本派的編年史上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柴門聞犬吠”院子裡的好漢們,包括通吃佛道兩家的郭京天師,溜得一乾二淨,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羽衣門、夢溪園一行人垂頭喪氣,順著北邙山南面的斜坡,一路下行。
茱萸心裡自嘲到:算計來算計去,結果還是一個“汴京白忙到富陽”,北邙,白忙!
走不多時,便看見一隊一隊的金兵沿著山路,往後李村方向去。
上百匹駿馬拉著霹靂炮、轉射機和重型床子弩,後李村又沒有高牆深溝需要攻打,用得著這些國之重器麽?
從另一方面看,可見金朝官府對後李村事件極為重視,盡遣精兵強將和先進兵器裝備。
茱萸和師師對望一眼,幸災樂禍,掩嘴偷笑。
一元始炮、三才箭陣、五行刀陣,叫板對陣霹靂炮、轉射機、重型床子弩,哪怕是諸葛孔明複生,還是個魂歸五丈原的命。
戰爭,可見還是武器裝備說了算。
兩大門派諸人下了北邙山,一路向南,來到洛水岸邊,尋得一艘烏篷船,茱萸要艄公渡過洛水,經永安渠,進入伊水。
余者不免有些驚奇,照理說,在北邙山後李村一無所獲,
铩羽而歸,應當立即趕往浙江富陽,馬不停蹄,爭取領先對手一步。 茱萸做任何事情,絕不盲目衝動,也極少見機行事,而是謀定而後動。即便在後李村慘遭敗績,眾人也並未懷疑她的深謀遠慮。
烏篷船駛入伊水,河水清澈透亮,緩慢流淌,水波不興。
岸邊濕地上一叢一叢的蘆葦搖曳多姿,蘆花隨風起舞,紛紛揚揚。長腳水鳥在淺水灘啄食小魚小蝦。
船行不多時,伊水北岸的山壁上,出現無數洞窟、佛龕,大的方圓數丈,小的僅僅尺許,深淺不一。洞窟內雕刻有神佛的造像,佛祖、菩薩、羅漢、金剛,等等,不一而足。
烏篷船停靠在一處岸邊,眾人抬頭一看,不由得一陣驚呼,“哇!”敬畏景仰之情油然而生。
龍門山的整面山壁被鑿開,成為一個巨大的岩壁佛龕,盧舍那大佛的造像端坐中央,莊嚴慈祥,悲天憫人的雙眼,注視著滾滾東流的伊水和芸芸眾生。
盧舍那大佛右側有兩尊造像:迦葉、文殊菩薩,左側的兩尊造像是阿難和普賢菩薩。
眾人棄舟上岸,攀上數十級台階,來到佛龕前的平台上。
站立在一尊大佛、兩位菩薩、兩大弟子的腳下,莊嚴肅穆的氣氛鋪天蓋地,無孔不入,人人不免都有些惴惴焉,生怕被佛祖和菩薩點名清算,畢竟誰沒有點隱秘的罪過呢?
茱萸在迦葉和文殊菩薩造像的中間駐足停留,抬頭仰望岩壁佛龕。
兩尊造像的頭部之間、距離地面大約七八丈處,有四個長方形的小洞窟,縱向排成一列,最高處的洞窟最大,其上有一塊青石匾額,刻有三個大字“神仙洞”。
茱萸吹了五聲呼哨,三長兩短。
神仙洞口探出一個男人的腦袋,朝下張望片刻,隨即扔下一部繩梯,垂至石窟前的平台。
長長的繩梯懸掛在岩壁上,伊水河風過處,微微晃動,宛如直達雲端的通天梯
大家面面相覷,茱萸這又是在唱哪一出啊?也不事先寫個告示、報個幕啥的。
“你們上不上去?不上我上了哦。”
茱萸一把抓住繩梯,兩隻腳踏在木板上,身體在半空中蕩來蕩去,似乎在蕩秋千玩耍。
“哎,我說,別那麽愁眉苦臉的,後李村那條小巷,就讓他們去爭個你死我活吧,反正也沒什麽用處了。”茱萸笑道。
沈仲修:“怎麽會沒用?雖然柳樹砍了,柴門缺了,狗子也不見了,但那巷子畢竟是‘柴門聞犬吠’的唯一線索啊,要不再上哪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