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主心骨
保寧沒想到,她不過出門一天,祖母竟然出了事。
她剛才在馬車上就覺得心裡七上八下的,她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想來是因為同祖母親近,祖母出事,她多少有些感覺。
她一路趕往松溪堂。
溫管事緊緊跟著。
而黃玉則按保寧的吩咐,同羊脂玉商量了一下,隨後兩人各帶幾個身手高強的護衛,一左一右去巡視戒備。
保寧有些心急,可她也知道著急解決不了問題,越是急事她越要穩住。
今天對她來說真可謂是多災多難,才和華夫人過了招,回來祖母這邊又出了事。
才邁進院子,蔣媽媽便迎了上前,想來是一直在門邊觀望著。“姑娘終於回來了,快去看看老夫人吧。奴婢,奴婢怎麽都喚不醒老夫人。”蔣媽媽平日行事最是穩重,算是松溪堂一根定海神針,此時眼圈犯紅,強忍落淚的模樣讓保寧心中一緊。
“媽媽別急,祖母一定會沒事的。”
這句安慰雖然空落落的,可蔣媽媽還是覺得安心了些。
只要從保寧嘴裡說出來的,總能讓人心中一安。“奴婢思來想去,老夫人今天同往日沒什麽不同。姑娘出門後,老夫人有些憂心,奴婢便安慰老夫人,咱們三姑娘看著水一樣,實則厲害的很,誰也甭想欺負了去。
哄得老夫人眉開眼笑。
後來老夫人說有些頭暈,溫管事連忙請了郎中,郎中說怕是夜裡受了風,喝幾帽湯藥保管藥到病除。本來喝了藥,老夫人精神好了些,誰知道午後突然就一睡不醒……”
蔣媽媽回想那一幕,還是覺得心驚膽顫。
已經多溫管事那裡聽了前因後果,所以保寧並沒表露出太過沉痛的神情,只是快步進了屋。
屋中,秦大爺與秦海寧各據一方,聽到聲音齊齊看向保寧。秦海寧幾乎是蹦了起來。他三步並作兩步撲向保寧。“三妹,你終於回來了。你來評評禮,祖母昏睡不醒,難道不該找郎中嗎?可是父親攔著不讓找。哪有這樣的道理?”
秦海寧覺得找到了同盟。
神情十分氣憤的指責道。
秦大爺神情微變。也趕忙起身,明明先前這個三女兒最沒存在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似乎保寧成了這個家的主心骨,便是在松溪堂,下人們行事也習慣去問保寧。
連一把年紀的蔣媽媽也唯保寧之命馬首是瞻。
秦大爺想到自己好歹是一家之主,可是這小半天為了不讓消息外傳而耗費的心血,簡直想嘔血。
“什麽叫我攔著不讓找郎中?明明請了郎中,郎中也都束手無策,我才說請郎中無用,才攔著不讓你無頭蒼蠅似的亂闖的。你是不是要鬧的整個涼州城滿城皆知?就你這性子,若是放你出門,你是不是打算把涼州城所有的郎中都請回來……”
“多請幾個郎中有什麽壞處。興許就能救醒祖母呢。”秦海寧反駁。
“胡鬧。上次你母親……馮氏病了,你也是這般胡鬧的,如今旁人提起來,還要笑話我教子無方呢。海哥兒,你年紀也不小了,便不能沉穩些嗎?你祖母這樣子,一看就是另有隱情……咱們坐下來好好商量便是。你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又能撞出什麽結果來?”秦大爺最初說話還有些磕磕巴巴,說到最後似乎覺得自己十分有道理,倒是越說越順溜了。
可他目光卻不看向保寧。
保寧神情冷冷的,推開秦海寧,又躲開秦大爺想要阻攔的手臂。
挑簾進了內室,蔣媽媽緊隨其後。
內室,秦老夫人安然的睡著,看神情十分平靜,保寧輕輕推了幾下,毫無反應。一旁蔣媽媽終於落一淚。“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大爺說是中毒,可什麽時候中的毒,中的什麽毒卻毫無頭緒。三姑娘,您可一定要救救老夫人啊。這個家,不能沒有老夫人啊。”
“媽媽別急,祖母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最後看了一眼秦老夫人,又小心翼翼的替祖母扯平被角。
保寧緩緩起身。
“媽媽,此刻開始,秦家所有人,不得擅動。聽候溫管事調遣。若有違抗者,拿下。”
蔣媽媽抹了淚,鄭重點頭。“姑娘放心,奴婢明白,眼下不是慌亂的時候。不管誰害了老夫人,奴婢相信姑娘都能救回老夫人。”
保寧心裡其實隱約有了猜想,只是始終不願承認。
她希望秦家上下一心,希望秦家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更上層樓。希望不負秦家列祖列宗的心血,可是……人心難測。
保寧從內室出來的時候。
秦海寧和秦大爺還在對峙著。
見到保寧出來,秦大爺冷聲開了口。“保寧,我好歹是你父親,是你的長輩,你見到父親便這樣一幅神情嗎?”
“甭用長輩壓保寧。我可看不出父親哪裡值得尊敬的……”一旁秦海寧拆台道。
“逆子。從小到大只知道闖禍。你倒是說說秦家要你何用?”秦大爺神情很難看,他吃不準自己能不能壓製住保寧。
雖說他是一家之主,可是……自從保寧進了院子,整個松溪堂的氣氛似乎都變了。
丫頭不再慌亂,從這裡望去,能看到丫頭們行色匆匆, 可似乎並不慌亂。
蔣媽媽整個人也鎮定下來,團著手站在保寧身邊,一幅只要小丫頭開口,她便會衝上去和人拚命的架式。
秦大爺吃不準保寧的心思,只能把怒意發泄到秦海寧身上。
“二哥很好,二哥如今進了朝學,給秦家爭了光,列祖列宗若是知道,泉下也會安心的。倒是父親……秦家要父親何用?”
保寧突然開口。
聲音不大,可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竄進屋中幾人耳中。
蔣媽媽眸子微垂,她是下人不能明目張膽喝彩,可她覺得三姑娘這話解氣極了。
至於秦海寧,先是一臉火氣,而後目不轉睛看向秦大爺,最後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你這個不孝女。這是同長輩說話的態度嗎?為父便是再不好,也是你的父親,哪有當女兒的當面質問父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