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類嗎?”先知鍥而不舍地追問他。

　　“不是。”格裡茲頭也沒抬。

　　“你的身上流著人類的血！”

　　“我是R—3000型智械，全身上下所有的皮膚與血肉都是微型機器模擬出來的，包括感情也是。”

　　“你撒謊！！！”

　　“那你想怎麽樣！”格裡茲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我是你會怎麽樣?我不是你又會怎麽樣?這個爛透了的世界裡，一個人類又能怎麽樣???拯救這個世界?”

　　“去他媽的吧！這把槍真特麽爛！！！”

　　格裡茲抓著自己手裡的利羅貝勒1918，看著被自己抓變形了的彈匣，忍不住罵了一句。

　　“鐮，還給你！再也不用這破槍了！！！”格裡茲把槍丟回給了鐮。

　　“第一次被A2拿起來追著我打，我打別人了就給我卡殼！第三次我怕不是要被這把槍給打死！！！”

　　鐮接過槍，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格裡茲。

　　“格裡茲…利羅貝勒…不能抓著彈匣射擊…”

　　“恩…行吧…”格裡茲有些心不在焉地回應著。

　　“格裡茲…”

　　鐮抱著槍，走到了他的面前。

　　“嗯?”格裡茲抬起頭，看著她。

　　“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嗎?”

　　“馬提尼都比它好用。”

　　“求求你，格裡茲…再給她一次機會…”

　　求求你這三個字…

　　太扎眼了…

　　就連A2，也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她的背影。

　　鐮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彷徨地撫摸著手中的槍…

　　“我說，你為什麽總是在奇怪的事情上執著起來個沒完…”格裡茲歎了一口氣，從她的手裡接回了槍…

　　“再有一次出么蛾子，我發誓！絕對會把它拆了！！！”

　　“格裡茲…”鐮在指揮官系統中留言。

　　“嗯?”

　　“這種話在指揮官系統裡說可以嗎?她很害怕…”

　　“她?害怕???”格裡茲終於意識到了鐮用詞上的區別。

　　“等等！等等鐮！你告訴我，這個家夥…有意識?”格裡茲指了指自己手裡的槍，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嗯，已經越來越清晰了，她的感情也越來越強烈了，包括馬提尼，包括獵犬，鐮可以感覺到！所有的機械，所有的武器…”

　　“都在蘇醒…”

　　“格裡茲…”

　　“這個世界上…”

　　“真的會降臨神明嗎…”

　　“打住打住打住！！！”格裡茲用力地給鐮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第一，這是一個科學的世界，不可能出現神明之類的東西！你的感覺都是錯覺！！！”

　　“第二，或許你該看醫生了，鐮，我指的不是我這種會焊鐵的，我指的是那種精通…精通精神世界的?或者是心理醫生???”

　　“我懂的格裡茲！我懂得精神出問題，思考回路出問題是怎麽回事，但這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瘋子都說自己沒瘋。”

　　“鐮不是小瘋子！！！”鐮鼓起小臉，有些不開心地瞪著格裡茲。

　　“那好！我告訴你！鐮！！！”格裡茲在鐮的面前，豎起了自己的手指。

　　“哪怕是真的！你也要裝作是假的！哪怕你看見了！你也要裝作沒看見！沒有這種東西還好，假如真有科學解釋不通的東西出現，鐮，你知道你是什麽嗎?”

　　格裡茲輕輕地抱住鐮的小腦袋，

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　　“你是一扇門，所有被隔絕了的東西，會借助你，瘋狂地湧到這邊…”

　　“我希望你平安，還有快樂，明白嗎?”

　　………………………………

　　就像一個人的舞台劇…

　　先知靜靜地看著他，看著格裡茲在台上表演…

　　看著他面對著那人型時而憤怒，時而溫柔，時而滔滔不絕，又時而沉默凝視…

　　沒有多余的人在說話，沒有多余的觀眾在圍觀，格裡茲似乎是在和他面前的孩子交流，又或者…

　　在先知看來…

　　他控制著那個孩子在和自己交流…

　　他設定了那個孩子的性格，他設定了那個孩子的表情，他設定了那個孩子在這一分鍾問出什麽問題，然後再由他自己回答那個孩子的問題，或許在他的設定裡那個孩子可以說話，甚至那個孩子正在說話，只是那個孩子的聲音，除了格裡茲自己外，沒人聽得到…

　　先知感到了一種毛骨悚然…

　　所有的，人類時的本能與轉換為機械體時的預警機制都在瘋狂報警，提醒他對面的那個自稱自己是智械的人類不正常，甚至可能是比他照顧的幾個孩子還要混亂，先知越想放空邏輯不去思考，可那個可怕的猜測，卻越來越在他的思維裡凝實。

　　那個人類瘋了…

　　那個人類一直假裝過著，有人類和自己在一起的生活的日子…

　　先知悄悄的站起身…

　　“你幹啥去?”格裡茲眼尖，一眼就看到了。

　　赫魯一下從陰影中跳了出來，擋住了先知的後路。

　　“我…”

　　“去個廁所?”格裡茲替他搶答了。

　　“額對，不！不對！！！”

　　“當然不對！！！你特麽能上個毛的廁所！！！你害怕了對不對！絕對害怕了對不對！！！我他媽就知道！量子通訊， 指揮官加密通話這種鬼東西！遲早會把我劃歸到瘋子裡去！淦！！！”格裡茲衝他比了一個中指。

　　回頭想了想似乎覺得不應該對他，轉而對著空中，比了個中指。

　　“淦！阿爾法！我將來的女朋友要是被這樣嚇跑了，絕對你出來背鍋！！！”

　　然後回頭看著先知。

　　“你就這樣走?那幾個孩子能自己一起帶著?”

　　確實不能…

　　別的不提，有幾個孩子還沒找到呢…

　　“還有，我沒瘋，這個孩子…”格裡茲把鐮推了出來。

　　“聲帶似乎出了問題，一直不能說話，我們在用一種特殊的加密方法聊天，而那個…”格裡茲指了指A2。

　　“天生的話少…”A2抬起頭，看了格裡茲一眼。

　　“您…”先知猶豫了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繼續開口問道。

　　“您有戰爭工廠，對嗎?”

　　他歪著頭，用一種看似不太禮貌的方式，看著格裡茲。

　　“有。”格裡茲沒有猶豫。

　　“那您可以救救這些孩子嗎…”

　　“我盡量，但不能保證，所有的都可以修好。不過你的那個小夥伴，要借我研究一下！放心，我不會傷害它的，我只是好奇，它這麽小的身體，是怎麽運作，生產武器的。”

　　或許…

　　可以搞一個移動式的自律兵器生產基地…

　　當然，這句話沒明著說出來…

　　“成交！”先知連猶豫也沒有，立馬賣了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