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方位偵查是沒辦法一直都開著的。

　　因為自己的電力有限，所以格裡茲在把周圍地圖繪製出來之後就暫時關閉了獵犬偵查網絡，自己隻做了一些土製的報警陷阱湊合著用了。

　　同樣的，阿爾法也沒有留在這裡待太長的時間，畢竟獵犬的硬件擺在那裡，作為一個專注於作戰，輔助小隊偵查的基礎單位，根本支撐不起阿爾法的操作，只是作戰的話，一心二用的格裡茲也可以指揮它，用不到阿爾法待在這具身體裡。

　　鐮蜷縮在獵犬的身下，格裡茲給她蓋了蓋毛毯，順勢向著火堆裡丟了幾塊木頭後，走出了營地。

　　只是沒走幾步，身上一沉，白天睡足了的赫魯抓著他的衣服爬了上來。

　　格裡茲戳了戳赫魯的身體，看著自己的手毫無阻礙的陷了進去，然後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又層層疊疊地向著他的肩膀上湧去，一直湧到脖子處，彈出了一個小黑球。

　　黑球上亮出了一顆明黃色的眼睛，看著格裡茲。

　　格裡茲彈了彈它的身體，帶著它幾乎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A2。

　　她坐在早已幾乎成為廢墟的斷牆上，望著夜空…

　　“在想什麽呢?”格裡茲在下面問她。

　　“鐮小姐睡了?”A2反問他。

　　“沒有，她睡覺不過是裝個樣子。”格裡茲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鐮現在的樣子比格裡茲想象的還要混亂與矛盾，甚至可以說是不知所措，一方面她露著自己的獠牙，張牙舞爪地想要把A2趕走，令一方面，卻又不阻止格裡茲的挽留，甚至默認了格裡茲去找她…

　　話說…

　　格裡茲細品了這之間的關系後，有些胃疼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這種深愛著渣男的悲情女人發現了愛人外面有小三，小三卻挺知書達禮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我格裡茲可什麽也沒做啊啊啊啊！！！連腿都沒摸一下就被打進了渣男的行列裡豈不是虧死了?！?

　　“指揮官，您怎麽了?”A2問他。

　　“沒…胃疼，老毛病了…”格裡茲揮了揮手，示意她不要在意後，找了個合適的角度，翻上了斷牆，坐到了她的身邊。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你在想什麽?”

　　“指揮官，您可以不刨根問底嗎?”A2有些不耐煩了，冷冰冰地瞪著他。

　　“這種事情，你不說我不問，那你基本上會爛在肚子裡到死都不會說的。”

　　“指揮官如果真想知道的話，那下命令做鏈接吧。”A2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鏈接了之後，我的一切您都會知道。”

　　“淦！我要是真願意這麽做還和你浪費那麽多口水?！?”格裡茲衝著她比了一個中指。

　　“擅自闖進別人的世界裡，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

　　“但指揮官做的事情就沒有一件禮貌的。”

　　“臥C……”

　　看到A2本來就不怎麽溫柔的眼睛挑了挑眉後，格裡茲硬生生地把一句臥槽泥馬咽了回去…

　　然後憋在自己心口差點沒把自己給難受死。

　　“我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願麽…”格裡茲小聲bb著。

　　“指揮官…”A2把視線從他的身上收了回來，望向夜空。

　　“其實您不必在意A2的感受，A2是尤爾哈部隊試驗機，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是為了人類服務的，為了人類而生，為了人類而成長，為了人類而戰鬥，直到被破壞為止…”

　　“瞎J8扯淡！你就拿你思想鋼印裡的套話來蒙我吧！你看我像是蠢貨嗎?你在尤爾哈裡是不是被做思想測試做多了?這種話才可以不假思索的說出來?”

　　“什麽…意思?”A2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回頭看向他。　　“做思想測試啊，沒有嗎?就是那種故意問一些敏感問題，然後檢測你的回答，回答正確了就留下，錯誤了，猶豫了，或者答非所問的，會被處理掉…”

　　格裡茲的手，輕輕地扣到了一起，有些不自在的按壓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記憶裡，有很多很多的人型，因為測試不合格而被處理掉了。”

　　“沒有，尤爾哈部隊裡沒有這種測試。”A2搖了搖頭。

　　“或者說，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麽可怕的制度。”

　　格裡茲輕輕地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來。

　　“如果我的記憶沒差錯的話，軍隊裡的那些混蛋轉性了?把人型當做戰友了?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智械的邏輯病毒彈連人類都承受不了，人類都要做定期審查，沒道理會放過人型。”

　　“或許是因為人類沒有降臨在地表，對人類造不成危害，所以也就審放寬了審查?”

　　看到格裡茲似乎陷入了沉思中A2補充了一句。

　　“A2，你在戰鬥中有遇到過高感染特性的智械嗎?可以把你的隊友在瞬間逆轉成敵人的智械個體。”

　　“沒有遇見過那種特殊個體。”

　　“艸！我特麽到底是不是活在這個世界裡的人?怎麽記憶碎片對不起來！！！”格裡茲有些苦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A2，我記得智械裡有一種邏輯高度扭曲的智械，任何窺視了它們邏輯的，哪怕是人類都會瘋，甚至會變成敵人，攻擊我們自己。你沒見過它們，不知道它們的可怕，如果它們真的還在，你說的那個可能性行不通，因為這種個體…”

　　“可能會順著網線過去把人類一鍋端了。除非你們的長官用旗語，用燈語之類的，不和人類思維接觸的方式聯系，否則你們的審查不可能少，甚至會更嚴苛，因為…”

　　格裡茲指了指天上的樂園。

　　“那個鬼東西是人類最後的領土了，沒地方退了啊…”

　　A2沉默了，沒有說話。或者她其實並不是很清楚這方面的東西，尤爾哈作戰部隊下達指令，她去執行， 至於尤爾哈怎麽和人類聯系，她沒考慮過，也不會去考慮。

　　“嘛，不用想那麽多，或者那個鬼東西早就被消滅了?又或者人類又有了更好地反製措施?或者僅僅是我的記憶有偏差，記錯了…”

　　格裡茲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對過去的記憶一直不是很想去回想，各種繁多紛雜的記憶，在每次回想的時候，都讓他手足無措，那種感覺就像是他也不是一個人，而是無數無數人的聚合體一般，無數無數的記憶，互相衝突，卻又真實的讓他毛骨悚然。

　　肩膀輕輕地一沉，等到格裡茲意識到了之後，卻發現，A2抱起雙腿蜷坐在斷牆上，後背輕輕地靠到了他的肩上…

　　“那個…我們說到了哪裡來著?”

　　“指揮官說到了你可能記錯了…”

　　“不不不！那個是我跑偏了的話題！！我說的是……”

　　A2微微回頭，用眼角的余光，冷冰冰地看著他。

　　“好…好吧…我記錯了，我確實記錯了，話題…話題沒跑偏，什麽也沒說…嗯，什麽也沒說…”格裡茲立馬挺直腰板，眼觀鼻，鼻觀心。

　　“不是！這算怎麽回事！我特麽可是…”只是沉默了不到十秒鍾，格裡茲自己就憋不住了，想要從這種尷尬中，奪回自己的主動權。

　　“指揮官…”

　　A2輕輕地打斷他。

　　“人型，會有靈魂嗎…”

　　“人型被破壞後…”

　　“會找到天堂或地獄…”

　　“那樣的歸宿嗎?”

　　A2伸手，輕輕地抓向天空，然後緩緩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