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姐姐，我們要去哪?”一名孩子，拉了拉A2的手。

　　“去一個智械的村子。”A2伸手，把他抱到了獵犬的身上。

　　“它們會殺了我們嗎?”另一個孩子走到了A2的身邊。

　　“不會，至少有我和指揮官的話，沒人會傷害你們。”

　　“先知大人還會回來嗎?”又一名孩子問她。

　　A2回頭，看著提問的孩子。

　　他的手裡提著格裡茲留下的的利羅貝勒1918，歪歪扭扭地樣子雖然漏洞百出，但也還算合格，只是胸口被焊接的裝甲板，讓A2看起來有點眼熟，又記不清是哪一個了。

　　“相信指揮官，他會回來的。”A2蹲到了他的身邊，想要從他的手裡拿走槍，但是拿了一下，卻發現，沒有拿出來。

　　“A2姐姐還有格裡茲叔叔，會像先知大人還有N2那樣，把我們大家都丟下嗎?”他問。

　　“不會，指揮官不會的。”

　　“但你們走了，到現在才回來。”他倔強地握緊槍。

　　“指揮官，出了點狀況。”A2沒有說話，不動聲色的接通格裡茲的量子通訊。

　　“怎麽了?孩子少了?淦！我就知道！你等一下，我馬上…”

　　“不是，是有一個孩子，似乎成長了。”A2把自己的視野轉接給格裡茲，格裡茲看到了那個抱著槍，倔強的孩子。

　　“A2姐姐和格裡茲叔叔不要我們了，是嗎?這一次，這一次…”

　　“是打算把我們給智械是嗎?一次解決我們這些累贅，是嗎?”

　　A2沉默了…

　　格裡茲也沉默了…

　　一群忙著爬獵犬的孩子，也沉默了…

　　直到許久之後，一名孩子才從獵犬的身上探出腦袋好奇地看著他們兩人，問道:

　　“累贅是什麽?”

　　“我…”A2張了張嘴。

　　“我們很笨，我們很弱，除了我之外，大家似乎…似乎什麽都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道歉！！！該對不起的人，該對不起的人…”

　　A2說不下去了…

　　只是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

　　“啊！是抱抱！”

　　“A2姐姐抱人了！”

　　“好羨慕，我也想要…”

　　“我也要！我也要！！”

　　“我也要抱抱！！！”

　　…………

　　其他的孩子手忙腳亂的圍了過來，和A2他們抱在了一起…

　　“A2，你在哭嗎?”

　　格裡茲看著A2眼中的世界，輕聲地問她。

　　“指揮官你能不能別說話！！！”A2有點憤怒的聲音傳來。

　　“你傳來的視野模糊了。”

　　“指揮官，人型是沒有哭的功能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不是人型，而是人類?”

　　“我…”

　　“人類是可以化不可能為可能的，A2。正如你懷裡的這個孩子一樣，理論上講他不可能成熟那麽多，懂那麽多的東西，但是他卻突然懂了，甚至模模糊糊明白了責任，明白了守護，正如你不可能存在哭的能力，卻又在流淚一樣。”

　　“指揮官！你真的很討厭！！！說話也好！做事也好！從來只是自顧自的，自顧自的！從來不看一眼氣氛！從來不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差勁！垃圾！閉嘴啊啊啊啊啊！！！”

　　“哢擦”通訊被切斷了…

　　格裡茲有些尷尬地抬起頭，

看著周邊的人。　　“額，那個…我覺得其實我一直都很能看懂別人在想什麽的，你們覺得呢?”

　　11B，帕斯卡，POD113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後，都不明白格裡茲突然之間在說什麽。

　　“好吧，我們關系不怎麽熟，你們確實不怎麽了解我，但是你們要知道！我一直是一個比較懂人心的人！！！比如…”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11B打斷他。

　　“是A2那邊有什麽訊息給你嗎?”

　　“嗯，出了一點小狀況，沒多大事，已經解決了，不過…”

　　“可能我又惹她不開心了。”格裡茲聳了聳肩，歎了一口氣後，有些懶散的靠在一把躺椅上。

　　“話說，帕斯卡，椅子做的不錯。”

　　“哎呀，能得到別人的誇獎，真是老朽的榮幸，只是老朽身為機械身，無法感知物體帶給老朽的感覺，你們人型都可以嗎?”帕斯卡問格裡茲。

　　“並不是所有的人型都可以，大部分的型號最多的還是痛覺，來提醒我們受損的部位哪部分該修理，哪部分該舍棄。”11B搖了搖頭，替格裡茲回答了。

　　“痛覺?老朽從資料上看到，那不是一種好的感覺。11B小姐只有痛覺的話，不會很難過嗎?”

　　“如果她感覺不到不痛給她帶來的舒適的話，那痛覺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種提醒她的訊號，無法給她帶來難過的情緒。”格裡茲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

　　“是這樣嗎?11B感覺不到舒適嗎?”

　　“帕斯卡，你這樣讓人沒辦法回答你啊…”格裡茲歎了一口氣。

　　“是老朽問的問題很難回答嗎?如果沒辦法回答的話，可以不回答老朽，隻當是閑聊就好了。”帕斯卡倒是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是不知道該如何談起。舒適與不舒適這種東西，是一種選擇上的傾向，11B移除了自己的作戰芯片，也就是說，她在選擇上更傾向於不去戰鬥，不戰鬥會給她帶來更舒適的感覺。”格裡茲換了一個姿勢，側躺著看著他們。

　　“11B也不喜歡戰鬥嗎?老實說老朽還是第一次遇見和老朽一樣，不喜歡戰鬥的人工智能。”

　　“是麽…怕不是不喜歡戰鬥的其實有很多，只是受控於你們核心裡的某一段代碼，而必須戰鬥吧。”嗤笑了一下，格裡茲閉上了眼睛。

　　“幽靈先生不同於我們嗎，一直在說你們，你們。”11B反問格裡茲。

　　“當然啊，科學的世界裡是不可能有幽靈這種神秘側現象的，而作為幽靈的我，不就是科學世界裡唯一的幽靈嘛…”格裡茲眼皮都沒抬。

　　“幽靈先生說的神秘側的東西是指的幽靈，鬼，神，妖精之類的傳說之物嗎，如果科學的世界裡誕生了幽靈的話，那為什麽不能證明科學與神秘並存呢?”帕斯卡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可能性極低。”POD113突然插了一句。

　　“不要吧，本來科學側的副本就難打，要是再摻一腳更難打的神秘側，鬼知道副本會變成什麽樣，我就想打完副本後混吃等死，不想打完後突然蹦出個智障女神說，恭喜你闖關成功，現在送你到下一個副本，太蠢了，真有那種智障女神，我肯定要把她的臉打爆，順便按到馬桶裡讓她表演噴水。”

　　“ummm……”帕斯卡把目光投向11B他們。

　　“你們知道幽靈先生在說什麽嗎?”

　　11B搖了搖頭。

　　“通過解析幽靈先生話語中出現的副本，闖關等詞匯，推測幽靈先生在說遊戲，至於為什麽談話內容會突然跳到遊戲上，解析不明。”

　　“不過幽靈先生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帕斯卡有點感歎到。

　　“老朽還是第一次見到人型，POD機，智械在一起而不互相攻擊。”

　　“否決。那個智械基本被摧毀，POD113判斷其沒有威脅性才放棄攻擊。”

　　“可是如果是在以前的話，POD機肯定是要破壞智械才可以的，不是嗎?哪怕那個智械一點威脅性都沒有。哪怕老朽一再表示善意，也會追擊老朽，直到老朽徹底被摧毀才可以。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聽老朽在這裡說話。”

　　POD113沉默了。

　　“所以老朽才會認為，幽靈先生真的很不可思議，可以讓我們大家坐下來，坐在這裡，好好聊聊天。”

　　“POD113依然認為，智械不具備可信性。智械及其所說的每一句話，依然是在模擬人類，麻痹人型。但只有在幽靈身邊時，POD113願意暫時放棄武力。”11B抬起頭，看向一直在她身邊的POD113。

　　她發現POD113似乎一直是以前的台支援機，但現在，似乎又多了一絲不同。

　　它對幽靈的重視程度，要遠大於對尤爾哈的重視程度…

　　“哎呀哎呀哎呀，好吧好吧好吧，如果POD…話說幽靈先生怎麽突然這麽安靜了，一句話也不說?”帕斯卡好奇地看向格裡茲。

　　11B也站起身走了過去，輕輕地推了推他。

　　“幽靈先生?幽靈先生?”

　　“啊?嗯?”格裡茲有些迷糊地睜開眼睛後，又用力地抹了自己的一把臉。

　　“抱歉，太困了，躺椅又太舒服了，一不小心就睡著了。我們說到哪裡了?”格裡茲試著想坐起來。

　　但魯迅說的好，鐵打的身子吸鐵石打的床，躺椅就像吸鐵石一樣，拉著他無法坐起來。

　　“11B，我們先出去吧，讓幽靈先生睡一會兒。”PODA113在一旁提醒著。

　　“不…不用，你們繼續，愛說啥說啥，我聽著也能睡…也能…”

　　然後，又沒聲音了…

　　“人型，也需要睡覺嗎?”帕斯卡把疑問的目光投向POD113。

　　就連11B，也疑惑地看著它。

　　“人型最初的設計是為了迎接人類回歸，給人類提供靈魂載體的，所以人型具備睡眠能力並不稀奇。”

　　“但我們的休息最多是蓄能，身體要與能源樁相連…”11B困惑的看著POD113。

　　“他…有點特殊…”

　　“比較特殊。”似乎是想了一下，POD113又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