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雙腿應該是無法彎曲,可是卻又不像是港產僵屍片裡的清朝僵屍那樣蹦蹦跳跳。
再加上此時的我置身事外,所以看著錄像裡不好好走路的黑影,竟感到有一絲十分滑稽的感覺。
不過我這種滑稽的錯覺沒過多久就被黑影給徹底打破了。
雨水抨擊著車窗的聲音裡頻頻有活人驚恐的尖叫聲傳來,隨著黑影的迅速壓進,叫聲也越發顯得尖利。
只見黑影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麵包車一旁,此時的第二個人早就已經將身子完全的縮進車內。
由於黑影背對著鏡頭,也看不清黑影的上半身做出了什麽動作,就只看到黑影僵化的雙腿猛然間大叉步地往後退了幾步,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便從辦公桌上的音響裡傳了出來。
聲音那個淒厲啊,即便隔著距離與車體,行車記錄儀仍是把那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給完整的記錄了下來。
在慘烈的叫喊聲中,原本平衡感一直很好的黑影突然間很是怪異的搖晃起來。
到這時,我們方才能看到原本縮進麵包車裡的第二個人已經被黑影給拽了出來。
此時雖然看不清黑影的手,但那正拚了命甩動的肢體,妄圖從黑影的禁錮中掙脫的人,此時卻好像已經和黑影融為了一體般,任憑他是如何的折騰也無法從黑影手中掙脫開來。
看到這裡,我從褲袋裡掏出徐之安拿給我的死者照片,看著幾具死者或是破腹,或是碎顱,但是在經過連夜大雨的衝泡之後,所有死者的傷口都已失了原貌,故而使人難以最終確認死因。
再加上一些無良記者的現場報告,很容易就會被認成為一起正常的交通事故。
我找出其中一張被開了顱的死者照片,看著錄像裡已經漸漸喪失了生命活力的第二個人。
面露哀婉的咂摸下嘴,同時又在心中暗歎口氣,看樣子,你們的親大伯是拿你們當受氣包,出氣筒使了。
到此時我幾乎可以判定,這黑影明顯帶有很強的復仇情緒,但至於是因為什麽原因,那就得看之後進行的深入調查了。
第二個人在剛被黑影揪出車架的一瞬間,竭力撲騰的就像一隻大鵝,其慘叫聲更是撕心裂肺,慘絕人寰。
然而沒等幾個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又成了隻被人捏死了的小雞仔。
其生命活力的消逝速度,簡直就跟在封號城被科技勇士秒殺的boss怪一樣迅速,由此可見,這黑影的危險性也必然不低,等回頭遇到後,自己難免也要小心應對才行啊。
在解決掉第二個人後,黑影總算是松開了對方已經死亡的軀體,而後自顧的朝麵包車的一旁挪了下身子,將目標轉向了被卡在車內出不出來的另外兩位親人。
麵包車翻了以後,車頂朝下靠近副駕駛的一側已經嚴重變形,剩下的兩人便是被嚴重變形的車架給困在了車內。
如果有足夠多的時間給他們一點點挪動身子的話,到也不是完全就出不來,可如今死神就在身邊,他們最缺的也就是時間。
越急越亂,越亂越急,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個有能力自救的人,最後都死是在這個最是簡單的死循環上。
黑影走到了副駕駛的車窗處,裡面的人在驚懼的嘶嚷著,車窗已經變形,或許此時黑影襠下的頭顱正好與裡面的人對望著。
不過兩廂對望無言語,一方是發狂般的嘶吼,一方是沉寂式的瘮人,而置身事外的我則作壁上觀,
難知其事。 仍是因為黑影背對著鏡頭的緣故,我只見黑影的身形驟然一震,卻不知它的一隻手早已在猛然間伸進了車內,將被困在裡面的人一把從已經嚴重變形了的車窗裡拽了出來。
更不知的是,黑影出手勢大力沉且果斷迅猛,在往外揪人的時候顯然也根本就沒把對方當成是人,而是像薅破抹布一樣將對方從車窗內給硬生生的薅了出來。
若是對方身體成橫條狀的被黑影從狹小的車窗內扽出來的話倒還好,可我從屏幕裡看見的卻是一個身體已經明顯扭曲到變形的人體,被黑影變戲法似的從車內掏出來摔落在了地面。
到這時我才明白,黑影剛剛那看起來微不足道的驟然一震是有多麽的勢大力沉。
甚至連那人的慘叫聲也是在剛要達到頂峰的時候,就突然間嘎然而止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已然肉綻骨折、不成人形的屍體被狠狠地砸在了地面。
看著屏幕裡非同尋常的畫面,我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且不管這家夥是個什麽妖魔鬼怪,單是這份氣勢磅礴又勢若奔雷的恐怖氣力,也讓我不禁難忍心驚。
一個曾自問過無數遍的疑問此時又一次在腦海中逐漸生成,倘若是自己身處在當時的情景中,自己能做到安然無恙嗎?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答案,因為我從來也沒打過無準備之仗。
這多虧了自己是身處在二十一世紀,有那麽多的先進技術與科技供自己使用與分析,若非是這樣的話,僅憑師傅對自己匆忙進行了兩年的口耳相傳,卻沒有那麽多的輔料做研究的話,恐怕自己這條小命早就歸西了。
就在我失神之余,麵包車內的最後一個活人也被黑影給生生撕扯了出來。
那人似是早就昏死了過去,所以自始至終都沒有如前幾位那般瘋狂的嘶吼。
黑影扯著那人轉過身來後,便徑直的朝貨車這邊詭異走來,隨著與行車記錄儀距離的接近,直到此時,我才看清了黑影的全貌。
只見那黑影的上半身以不可思議方式的折疊在兩腿之間,頭顱更是以近乎妖異的角度伏貼在襠下離地五寸的位置。
少了麵包車陰影的遮擋,黑影的樣子反到看起來更加的古怪了,頭顱下墜但脖頸卻詭異上揚,胳膊肘更是教科書般的往外拐著。
整個身子看起來凹的就像是一個字母倒V一般,此刻正邁著怪異的步伐一步步的向著貨車逼近而來,不多時便走到了貨車的車窗前。
隨著黑影的止步,局長和我都是見慣了人間古怪的人,所以基本上都沒什麽反應。
只是局長另一側的徐之安可就慘了,一方面要強撐著不斷打顫的牙齒,一方面還要強撐著上半身正本能向後傾倒的想法。
兩手抱肩,左手緊箍右胳膊,右手緊攥左胳膊,似是生怕一個松懈不注意兩手就失控般的捂住了自己已經眯成一條縫的大眼睛。
單論模樣搞怪程度的話,其實跟畫面裡的黑影也差不了多少嘛。
而且如果要我來說的話,你特麽兩米多高的大個兒,長得跟尼瑪戰神一樣,真要是遇上了什麽怪東西,誰超度誰還不一定呢,你怕個球啊你!
不過當下我可沒空注意徐之安的心理變化,因為我的注意力此刻全都在畫面中的黑影身上。
看著突然停留在貨車前一動不動的黑影,我微微眯起了雙眼,隔空與畫面中那張右臉鼻腔旁長了一顆大痣的凶殘黑影對視了一眼。
就見它眼神呆滯,臉上的皮膚更是乾枯褶皺如開裂的樹皮,它嘴唇緊抿,每次喘息時都會帶出一絲絲粘液,也不知是雨水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看起來就好像嘴巴被什麽東西給沾粘住了一樣,讓人看了心裡很是別扭。
並且除了頭部以外,黑影全身的體表上下都包裹有一種狀如漿糊一般粘稠不散的不明液體中,任憑大雨如何衝刷也無法洗淨他那滿是粘稠液體的身軀。
黑影就這麽眼神呆滯的與我隔空對峙著,而後又在鏡頭前自顧的將被它拉扯在手中的那個人給撕咬刨腹起來。
場面慘烈,就好像是一隻貓在啃食死魚一般,給人造成極大的視覺衝擊,一時間整個畫面竟讓人不忍直視起來。
特別是在黑影啃食到一半的時候,被啃食的那個人又突然清醒了過來,淒厲的慘叫聲持續不斷的環繞在辦公室內,叫聽到的人無一不難忍頭皮發麻。
甚至連看了好幾遍的局長都不例外的調小了音響的音量,就更別提內心十分怕鬼的徐之安了。
魁梧的身軀不斷顫抖,雙眼緊閉不算,兩頰的鬢肉更是止不住的咧嘴上提,希望能借此封閉住耳道。
我雖然表面沒什麽反應,但心裡也同樣不怎麽好受,因為類似於虐殺,殘殺,折磨摧殘這樣的情景很容易就會讓圍觀人產生一種同理心。
並很容易使得圍觀的人情緒失控,進而膽怯害怕,怕自己以後也會遭遇類似的折磨。
其實作用就跟古時候的凌遲,閹割等殘忍酷刑差不多。
“快進一下吧。”我淡定的說道。
雖然我的心理素質十分強大,但是對於像徐之安這樣馬上就要上戰場的雛兒來說,這種刺激的場面還是先別看那麽仔細的好。
就比如一個經常幻想著自己要成為卡大佐的打工人,在看到卡大佐被捕之後所遭受的非人虐待,會不會重新考慮一下自己此生的奮鬥目標呢?
聽到我的話語後,徐之安雖然還不敢睜眼,但頭卻是如搗蒜一般的點個不停,局長看到後卻是心底氣的牙癢癢,在暗罵了徐之安一句不爭氣後,便快進結束了錄像裡短暫而難熬的一分半鍾。
聽著耳邊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漸漸平息,徐之安總算是眯開了眼。
最後黑影並沒有將貨車司機給一並殘殺了,而是在啃食完最後一個親侄子的身體後便自顧的轉身繼續邁著怪異的步伐離開了原地。
看來我之前的猜測並沒有錯,這家夥就是來找親人尋仇的。
錄像的畫面最後定格在了黑影離開的背影上,至此時,行車記錄儀的錄像算是徹底播放完了。
我闔上眼睛大呼了一口悶氣,而後起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回活動著筋絡發麻的雙臂。
因為剛剛看錄像的時候,上半身前探太狠,坐姿不正,坐的久了骨骼自然難免有些僵硬。
走動間,我打開了辦公室的燈泡開關,一陣強光當即從頭頂照射下來。
我闔目漸啟,雙目似劍,回望著畫面上的黑影,面色平靜的朝局長開口道:“準備家夥吧,今天晚上在王旮瘩村只怕是會有一場惡戰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