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小虎走後,徐牧給父親到了一杯茶,小心說道:“爸,不是說好兩千的嘛,這個額度怕老馬也不好辦,咱們僅是久富大廈股份也不夠,我怕是還得另想辦法。”
“是嗎?”
徐茂功把茶杯放下,扭頭看了一眼兒媳婦,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刁敏帶著一個飄花糯冰種的翡翠手鐲,是徐茂功的母親傳給孫媳婦的。
兒子什麽樣他清楚,這話都是兒媳婦借他口說的。
聽到父親反問,徐牧不敢說話了。
“還有小之,你也為難嗎?”
徐之趕緊說:“爸,不為難,我肯定把事情辦好。”
徐茂功微微搖頭,歎了一口氣,衝兒子幾人揮揮手,“你們都坐,我再跟你們聊聊。”
“虎子的媽媽他管叫娘,是曾家後人,嫁給了砬子村項成儒。項成儒是個農民,種了一輩子地,當了兩屆村長,在村部拿了一個手電筒忘了還回去,當成自己家的用,後來家裡的找到了。因為這事他還跑鄉裡去做檢討,一時成了笑話。”
“項成儒通曉經易,學富五車,當年也是眼高於頂的青年才俊,剛承包到戶的時候他就鼓動村裡人養蛋雞。村裡都是山路,他就發明了一種棉被箱裝雞蛋,這樣雞蛋才能坐著馬車送到市裡。就這麽難,他一樣帶動整個砬子村賣笨雞蛋掙了不少錢。”
“本來他也是雄心壯志,曾經寫過農業面對市場經濟的發展策劃,是個胸懷天下的人。我問過他為什麽不出來發展,他沒說。但我分析,慢慢長大的虎子是主要原因。”
“現在虎子乾的事,跟他爹有莫大的乾系。”
“項成儒一定是心裡有坎沒過去,不然不能一輩子不出砬子村。以他的水平,要是出來經商,穆丹多一個衛旗那樣的企業不在話下。”
“虎子外公我沒見過,但我知道虎子三歲就跟他學三經,七歲時候虎子就遍學老莊孔荀、諸子百家。虎子上學時候寒暑假都要在外公家學習,後來虎子惹禍了,把一個禍害他的同學扔進了糞池裡,人好懸沒淹死。學上不了了,跟著兩個師傅學習,曾公教文,郭步勇教武。”
“五年後曾公去世,遺命項小虎不行留在砬子村,必須出山進城。我覺得曾公可能是怕虎子隨他爹,淡泊名利相守田園。”
“郭步勇也是應了曾公,一定會照顧好虎子,沒想到出了陳少啟這件事。”
“你們都知道,我也是打了招呼的,但陳正畢竟比我年輕,給我頂回來了。可陳少啟的事還是沒壓住,我估計背後就是郭步勇。”
“再說神秘的郭步勇,剛正勇直,神魂如煉,在我看,他必是上意直屬的人。”
徐茂功收起向上舉著的手,調整一下坐姿,喝了一口茶,帶著明顯的不滿看了一眼兒子。
“那時候虎子眼睛蒙著,看不了書,他爹多忙多累每天都給他讀兩個小時的書聽,你能想象那是什麽樣的父子,什麽樣的家庭。”
“那時候,我都想認了這孩子,帶在身邊支持他乾一番事業,可老郭頭不讓,他說曾公走之前說了,天不假人,人何其命,虎子如非不世之才,咱們也都認了。”
說到這,徐茂功把手裡的茶杯用力放到茶幾上,“人生猶似西山日,富貴終如草上霜,曾公和郭步勇能放下,項成儒能放下,我徐茂功又有什麽可執著的?”
“你們別覺得自己有什麽,看到虎子媳婦了吧,那種人的娘家會缺錢?還有那個祁紅,
祈衛軍會缺錢?” “不說虎子對瑩瑩有救命之恩,就是虎子這樣的孩子能來找我,這錢我也會出。”
“就你徐牧!覺得小虎子是來求你?”
“不出五年,你要還能看著項小虎的影子,就算你沒白活。”
邊上的兒媳婦刁敏忍不住了,小心說道:“爸,就衝虎子對瑩瑩咱也都應該,就是……
這筆錢他怎麽用也沒說明白,我們是怕馬志國不好辦。”
徐茂功一皺眉,沒跟兒媳婦說話,而是轉向徐牧,“你沒聽見虎子說什麽嗎?金融這點事他看得不通透?你學學人家看問題的角度!”
說著自己歎口氣,“也怨我,不能給你找來曾公和郭步勇這樣的老師。”
喝了一口茶,接著說:“虎子比你們清楚這些事,他馬志國有什麽不好辦的,要是祈衛軍說用錢,他自己去寫報告都忙不迭,還用祈衛軍跟他說清楚?”
“你告訴他,要是這事辦好了,他的好處在後面呢。衛旗不用說,虎子以後調用的流動資金那可不是小數目。”
“這事你們不專業,問馬志國去。”
“你沒看我說四千萬的時候,虎子根本就眉眼不驚,那是他心裡有數。”
說到這徐茂功苦笑了一下,說:“祈衛軍要是知道虎子用錢,為了他女兒,拐彎抹角都得把錢塞到他手裡,祁紅這閨女,也真是難。”
“虎子娘能跟咱說錢的事,就是因為兒媳婦沒過門,更不能讓虎子找老祁家。”
徐家人都看出來了,祁紅是跟著虎子來的,而虎子是帶著媳婦來的。
祁紅什麽人,雖然看著不顯,那是沒結婚,都知道,她已經快三十了。
巴巴的跟著虎子為了啥?
祈衛軍為這事更是愁得不行,項小虎走後,自己妹妹祁衛國臉色就有點不好看。
人家領著媳婦來的,自己侄女還跟上去,怎麽了?找不到男人了?!
“大哥,做外貿的蓋繼東前段時間還說他家老二也是,三十多了還單著,我看跟媛媛挺合適。”
祈衛軍一皺眉,“蓋梓瑜?他除了名字好聽還有什麽章程?”
“呼朋喚友,美女豪車,還什麽四公子,就一不學無術啃老的混混!”
祁衛國歎了一口氣,“大哥,就聽你說那小子多厲害,我看他話都說不利索。再說他家有什麽,值得媛媛這樣。”
祈衛軍擺擺手,不讓妹妹再說。
“他不會說話?上千人的會場他就敢罵人!你不要被他表面蒙混了,那小子做啥都精著呢。他今天就是故意的。”
“領著對象來的,他敢說出來好聽話?你別忘了他什麽出身,從這小子從出來就一直擺弄人,他不會說話?”
“看到他娘給包辦的那個媳婦了吧,那是什麽人才,她會嫁一個傻子?”
“衛國,媛媛的事,我以後隻想聽到一個聲音,那就是——無條件的支持。”
“我們祁家就沒打過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