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真有人會功夫?”郎玉坤覺得爸爸說的有點玄幻,在她的認識當中,那些扯著嗓子叫喳喳的跆拳道,和左搖右晃的拳擊就了不得了。
“功夫?那叫武術。”
郎長山覺得跟女兒解釋什麽是武術太麻煩,不再解釋。
“你就記住了,真要遇到被脅迫的時候,他要什麽就給什麽,千萬別報什麽僥幸。”
“因為對方有多少萬一都是在你之後,你一個萬一就沒了。相信爸爸,這不是危言聳聽。”
他接著說:“我和你二大爺都知道,這人惹不得,就想給他點好處,拉攏他。”
“可他很平淡地說,大家還是自己玩自己的好。”
“後來,大海去給人賠禮道歉,送了錢,虎子來電話,謝謝你們給面子,有啥事我能幫忙的,可以試試找我。”
“從那以後,就算有了接觸,我們也知道他幹啥的了。但他說了,你倆的檢討書還在我兜裡呢,到時候滿城風雨的可好說不好聽。”
“我明白,那時候他就是一個小混混,在有成就的人面前,不硬氣。”
“所以,除了換個手機什麽的,也就偶爾吃吃飯。”
“有一次吃飯,閑聊,你二大爺就說起了咱家紅腸賣得不好,他就說,哪天把你的紅腸給我送點來。”
那件事給郎長山帶來的震撼,至今記憶猶新。
給虎子送了兩兜紅腸的第三天,郎長山接到了虎子的電話,讓他生產一批保質期一周的紅腸,跟渠道商一起去,挨家超市送給老板。
跟超市老板說,這批紅腸因為保質期時間短,留給顧客免費品嘗。
一周送一次,送三次。
當時郎長山覺得這筆支出有點大,再說,他也不知道送給別人吃能起到什麽效果?
這個紅腸的配方是老大長海從裡面帶出來的,口感和風味確實很好,不然也不能投資做這個買賣。
唯一的缺點就是成本有點高,成本高價格就下不來,銷量一直不溫不火,負責這個生意的老二為此沒少上火。
最後還是老二拿的主意,幾十萬也不是拿不起,我看虎子那孩子挺聰明,咱就死馬當成活馬醫,就當這點錢做廣告了。
三個禮拜二十一天,沒想到又過一個月之後,紅腸的銷量直線上升。
郎長江美壞了,用這個方法又去下面縣市試了一下,也好使!銷量雖然沒有穆丹市裡上升的那麽多,但也有明顯上漲。
再兩個月過去,老郎家的紅腸就佔了整個穆丹紅腸市場銷量的百分之三十五。
這可是他們從來沒想過的!
看這架勢,直奔百分之四十去了!
郎長山就納悶,怎麽會有這樣的效果?他就偷偷下去查了一下,結果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
幾乎就沒有超市老板把紅腸送給顧客吃的,他們都賣!
因為保質期在那呢,只要有買紅腸的顧客,他們都會極力推薦大郎紅腸。
也有自己吃的,可一周送一次,第二次就不舍得吃了,賣!
雖然貴一點,但紅腸確實好吃,回頭客就多了,來了就找這個牌子。
超市管那個,賣誰的不是賣。再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手短,不推他家紅腸也有點不好意思。
就這一招,大郎紅腸在同行中的地位一下就扎實了。
郎長山開始重新認識這個小夥子,他可不是那種五馬長槍就知道打架鬥毆的小混混。
這孩子把人性摸得很透,
了不得呀。 從那以後,郎長山有機會就刻意交好項小虎,得著機會就找那個猴子給虎子帶點什麽。
直到後來,說陳少啟把虎子弄進醫院了,一直做禽魚肉蛋生意的郎長山就停了給福啟連鎖酒店送貨。
這算交了虎子一個人情。
不然……
郎長山搖搖頭,“就是可惜呀~要不是祁紅那個丫頭,虎旗是咱家的也說不一定。”
郎玉坤聽的有點迷了,趕緊問:“爸,那個虎旗一片火有那麽好?”
“好?”郎長山讓女兒給他倒杯茶。
“你看吧,這年一過,虎旗就得在穆丹遍地開花。”
郎長山接過茶喝了兩口,“我跟虎子打招呼了,要是下面縣市放加盟代理,咱家也乾幾個,就怕到時候那個祁紅又起刺。”
“幾個?爸,那種店投資不小吧,看那個門臉就不少錢,那得多長時間能收回來投資呀。”
“要不說讓你多去見見世面,多去了解一些生意的真實本質,你知道燒烤的利潤有多大?你知道虎旗一天翻多少次台?”
郎玉坤眨著眼睛回憶了一下,搖搖頭。
“保守估計,他一天的銷售額是六萬,周六日有可能到八萬甚至更多。”
“這是什麽時候?大冬天!”
郎長山站起來,打開門往外看了看,又坐回來,換了個姿勢。
“根據現在的情況,一年淨剩一個店。”
虎旗那個店具體投了多少錢誰也不知道,郎長山給他估的是五百萬到六百萬。
郎玉坤一伸舌頭,“這麽掙錢?”
“掙錢?他們那是搶錢!”
“一盤蘿卜弄點糖稀弄點醋,一泡,十八!一塊豆腐,鋪上點大醬,切點蔥絲,十六!那玩意就幾塊錢的成本!”
“你還別嫌貴, 不是預定的,晚了就沒有。”
“喝啤酒,大冬天,一箱一箱的,那幫小年輕就愛那麽玩。”
“你爸我是老了,看不懂。”
郎玉坤偷偷癟了一下嘴,起來給老爸泡茶。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和你大哥他們也沒少去,估計也那樣造害過。就像那個龍池,誰都想上去照張相,好像不那樣就被時代拋棄了似的。”
“現在年輕人有幾個不去虎旗踩一箱的,我理解,你爸也不是老古董。”
郎玉坤把茶端過來,問:“老爸,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郎玉坤沒說沒去過,那就肯定是去了,也許還不是一次。
“還能怎麽辦,照那臭小子說的辦唄,你要樂意跟著,也一起去下面跑跑,跟老三家小純他們一起,學著做做企報。”
“那你不下去呀?”
郎長山笑了,“我怎麽不去,你們去了能跟誰談?那個立項報告不是給我看的,是給那個小兔崽子。”
“還給他看。”郎玉坤撅嘴。
“看你,又不虛心了吧。”郎長山搖搖頭,繼續說:“穆丹的地皮差不多了,價錢抬得太高,利潤不大,不搞這個又不賺錢,不知道多少人想下去搞,可他們也得有這個機會。”
……
郎長山也是真想把女兒培養起來,接自己的班,能教的都詳細清晰地告訴女兒,爺倆一直聊到天黑,認真做了下去的路線計劃。
只是他們沒想到,第二天虎旗發生的事,差點讓他所有的計劃都泡湯嘍。